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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贱奴目中无人,千金质对恶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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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了权麟的话,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她自个瞎担忧,方才都放下心来,伊氏更是连连抚着自己的胸口,权方信扶着她,抱怨地说道:“弟妹,你没事别大惊小怪的,娘都给吓着了!”
权香卉撅着嘴道:“你可给我吓着,我以为你又不舒服了!”
权麟稍稍把乔若华推开几许:“你想不想吃樱桃?正好四哥来了,叫他摘些,你放心,你孩子好得很!”
乔若华瞅着他认真的神色,方才稍稍放下心来,又忧愁地想,肚子里的混孩子也不晓得给个信儿,这好不好她都不知道,要是他在肚子里呆的不好了,饿瘦了可怎么办?她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据说,女子怀第一胎时,要格外小心的。
但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同“乔若华”闹矛盾,两人经常是三两天都不见面,她自然不晓得她平时是如何照顾肚子里的孩子的。
于是叹了口气,又想起前世时,大子是最喜欢吃樱桃的,大子现在吃不了,她便多吃些,让他尝尝味道。
这种想法不知为何令她十分的欢喜,点点头,但起身时不小心如何就踩了裙角,她随即一跟头跌在权麟怀里。
权麟几乎是下意识就将她扶了起来,推开自己的怀抱,神色有些冷:“你且小心些!”
乔若华听他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尤其重,顿时就明白,他定然以为她方才是故意的了,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懒得计较,她既然已经清醒过来,晓得前因后果,自然是要比权麟看开些,须知这时候他们有误会,权麟看不过眼也是正常。
……
一日她在房中温书,权香卉前来给她送樱桃,顺手拿了一盘话梅,两人吃了些樱桃,便在院子樱桃树下乘凉,听权香卉唠嗑东家长西家短,她都困要得要打瞌睡,毕竟权香卉前世是她亲姐姐,她什么性格实在太清楚不过,一想到一大早就要淹没在她的口水里,她实在是头疼的很,可是一时间又找不出个合理的理由来拒绝,眼尾扫过旁边的话梅盘子,于是胡乱找理由道:“三姐,你上哪儿买的话梅?”
权香卉正在讲述张家的黑狗被李家牛撞了的事情,勃勃兴致被人打断,有点不耐烦地回答道:
“斐玉送的那个。”
她捻着一颗樱桃,皱起眉头:“我不是喊权麟丢了么?”
权香卉白她一眼:“你作甚要喊小弟丢了,我瞧着也没坏啊!”
她顿时有些心虚,其实前世时她和权麟没少因为刘斐玉产生争执,最主要的原因是前世身份并未对调时,乔四照频频说刘斐玉对他有意思,喝了不少干醋,起初他只觉得对方无理取闹,后来,刘斐玉暗地里便同他表达了心意,他无心于她,自是拒绝,可乔若华却揪着此事不放。
她心中一想,权麟这会子倒是硬气,想当初可是见恨刘斐玉恨得牙痒痒,这一世她同他对调了身份,帮他扔了情敌的东西,她反倒是不晓得好,还忤逆她的意思把东西留下了,遂生气,却不是生得刘斐玉的气,而是生得权麟的气。
“我瞧着上面有白色的毛!以为坏了!”
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谁不会,权麟昨晚还骗她说丢了,这会儿不是没丢么?
权香卉皱着眉头:“弟妹果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你瞅瞅,这明明是糖霜啊!怎地就是发霉了!”
乔若华调转了话题,瞅着她的大肚子道:“权麟呢?”
权香卉也来了气,没好气道:“不晓得!”
乔若华晓得她的脾性,眼睛一眯,望着不远处的绣球花,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去给我们的孩子去做木马了么?”
权香卉嗤笑了声,拍着大腿道:“你拉倒吧!他还能跟你去弄那个,他是去给丘素影赔罪去了,弟妹,不是我说你,你非招惹人家千金小姐,害的权麟差点被丘家人抓去见官!”
乔若华端茶水的动作一顿,寒着脸立马起身出去了,权香卉拦都拦不住。
傍晚时权麟方才回来,并遵照伊氏的吩咐特地带了些话梅和糖果,一进屋,权四和伊氏急匆匆地出来了,抓着他问道:“你媳妇呢?”
“什么我媳妇,乔若华又闹什么,她没来找我!”他一听这个名字就头疼,前儿才给她擦了屁股,说的丘素影莫要追究此事,现在这厮似乎又闯了祸。
伊氏脑袋一懵,顿时哭喊着:“这可怎么办哟,人到底哪里去了?”哭着又去捶权香卉:“都说了叫你管好你这张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女儿!哎哟……”
权香卉委屈地嘀咕:“我也没说什么啊!”
这厢权耐和权方信也回来了,瞅着一大家子人脸色就不好,黑着脸道:“都回屋去,乔若华没事,人家只是又不愿意嫁了,回自个家去了。”
权麟皱起眉头,迟疑道:“四哥,你说得可是真的?”
权方信冷笑道:“可不是,人家孩子的亲爹都找上门来了,谁还愿意嫁给你个没出息的穷酸鬼!”
权麟有些高兴,两手篡成拳头相互击在一起,喃喃道:“太好了!”
伊氏叹了口气,转身狠狠地掐了权麟的胳膊,道:“没出息的,老婆跑了你还乐,乐什么乐!”
权麟疼的嗷呜一声,努起嘴拿起墙角的小锄头,哼了一声出了门,这才展颜笑开了。
……
乔若华原本是出门去找权麟,顺便教训一下丘素影,谁知道才走到了半路,便被几个乔家的家僮掳了回去。
乔府门口迎着两个丫头,旁边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王婆子,她年青时是大夫人赵氏的陪嫁丫头,在府中的地位颇高,因此便常年端着架子,家僮们都得仰着她,对她便也毕恭毕敬。她笑肉不笑地望着她,身着混黑的长袍,宽袖口上绣着两道蓝边儿,乔若华出轿时,她挺直了腰板,规规矩矩的站着,两只手放在袖筒里,眯着笑着,于是乎,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也狗仗人势,也挺直了腰板,轻蔑的将她看着。
她下了轿子走得两步,待站到王婆子面前,便抬头观了一下天,王婆子瞧见了,嘴角的周围泛起涟漪,她端着笑道:“五小姐望什么呢?天儿还没黑!”
她微微一笑,幽幽道:“我是疑惑这天儿的时令,若是夏天你尚且体寒难熬,等到了冬天,你怕是熬不过去了!”
王婆子嘴角的笑僵了一僵,将袖筒里的手拿出来,垂在两侧,搽了粉的老脸蛋逐渐缓和成了冷嘲的面孔,语气里透着威严:“五小姐出去这一趟,嘴皮子功夫长了不少!”
乔若华眄睨了她一眼,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令她烦心,前世时,她呼风唤雨,旁人都是对她毕恭毕敬,见了她者,脸色或红或白,唯独没有她这般马着脸,斜着眼睛的:“我出去这一趟,左右不过十来天,王嬷嬷脸上如何沟壑丛生?如同皱皮之黄瓜,又似旧墙面之斑驳,果然是造化之神奇,妙也!”
王婆子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只一听,顿时脸都绿了,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憋住了笑,赶紧的垂下头去,深怕被她迁怒了。
待绕过影壁,进了花厅,乔腾远老爷子阴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两旁分别端坐着大夫人赵氏和吴氏、王氏两个姨娘,唯独不见听氏。
乔老爷子冷冷地望着她,道:“带她去见她的母亲。”
乔若华仔细的回味了一下,方才回想起来,前世这个时候,听氏似乎是过世了,因她被迫嫁给权麟,听氏积郁成疾,本来就是个体弱的,于是一病不起。
她思索着酝酿出个悲切的表情,但奈何前世都是别人讨好她,她并没装模作样的经验,只好作罢,只是抬头时,两旁椅子上的几位夫人都似死了亲人似得,个个红着眼睛,形容憔悴,好不伤心。
大夫人赵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关切道:“老爷,怕是她的痴病还没好,若是去见了,要是刺激得严重些,不妥当!”
乔腾远默了默,道:“听氏是她的母亲,她无论如何都得去!”
乔若华望着这个前世的岳父,淡淡道:“孩儿病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乔腾远听见她声音分明,竟然不似当初痴傻的模样,仔细在心中回味一遭,顿时觉得自己受了欺骗,怀疑她当初在佛堂受罚,多半也是故意为之,他虽然于他们母女有愧,却是不容许儿女欺上瞒下,顿时脸色一沉,寒着声音道:“孽子!不晓礼义廉耻便罢了,竟学会撒谎了!”
乔若华朝着他福身,乖巧而坦荡地回答道:“爹爹,孩儿近来顽劣,犯了许多错,孩儿日后领罚,只是方才回来时,听下人说我娘生病了,恳请爹爹让我去侍奉阿娘!”
她说得恳切,乔腾远虽然对她不满,却也不在当下追究,于是点点头。由着下人领着她去了听氏的房间。
乔若华穿过长廊,方至听氏的厢房,甫一进去,扑鼻而来一阵浓浓的药香,这使她想起前世妻子躺在床上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