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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春意阑珊 ...

  •   和明雪稀闹了一会儿,同她吃了顿午饭之后,宋长轼就去了西山村。关于左龙军的事情,义策军前前后后找出了十几来个。有的已经被雪压死了,有的受伤了在昏迷中。陈卫东望着他们叹了叹,没想到前朝威风凛凛的左龙军,最后竟被这雪崩给难倒。
      “王爷。”陈卫东道。
      “这些伤者还能醒过来吗?”做事的宋长轼与明雪稀嬉闹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模样,严肃的不像话。
      “可以,只是要多些时日。”皇上对这件事很是关注,不停的施加压力让他们一定查清楚左龙军的事情。陈卫东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要,不弄清楚会牵扯到很多人。
      “能醒来就好。”宋长轼看了一眼躺在各处的伤者,低声问陈卫东道,“那些幸存的村民都监视起来了吗?”
      “是的。说是西山村里有瘟疫,让他们别乱走,省得传染给他人,展珂还装模作样的派了几个太医去检查他们身子,他们估计是信了,安安静静的待在我们安排的地方。”
      宋长轼问道:“那田树的母亲和妹妹呢?”
      “哦,她们啊,她们……”陈卫东话还没说完,展珂就行色匆匆进来了。
      “王爷,不好了,西山村的村民们暴乱了。”
      西山村没受到伤害的村民们被义策军安排在西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客栈里。原本是用来迎客的,但因着出了左龙军一事,宋长轼便借西山村民众内有恐有瘟疫产生的由头,将客栈内除西山村村民外全都转移到了别处居住。
      原本西山村村民看到展珂带着太医来为他们检查身子心绪有些平稳下来,但又不知是谁告诉他们西山村根本就没有瘟疫发生,这只是皇上派兵不让他们出去的由头,于是乎村民们便暴乱起来,人口嘈杂的在客栈门口吵闹着要出去。
      宋长轼赶到的时候,一群村民们正与官兵们争执着。
      “为什么不放我们出去,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村民中一精壮男子喊道。
      “就是啊”
      “放我们出去,凭什么囚禁我们!”
      村民们一边附和着,一边往外冲。义策军的将士们努力的挡着,因为王爷吩咐他们不能动武伤人,只能干干的用兵器拦着。但那些村民似是料定了将士们不敢动手,一起急急的往外冲。
      眼看要冲出客栈外,宋长轼身旁的展珂呵斥道:“干什么?造反吗?”
      见到宋长轼、陈卫东和展珂三人,村民们往外冲的动作停下来。这些天来他们也知道宋长轼等人的身份,不敢像对那些普通将士那般对宋长轼他们。
      村民中一老者缓缓道:“当年若不是西山村的庇护,这大岳朝也没有今日这番光景。当年为了保护皇上的士兵,有多少村民为之掩护而牺牲。如今皇上借雪崩之事囚禁我等,是要恩将仇报吗?”
      老者说完,很多人都在附和,似是将大岳朝如今的风光繁华都归功在西山村上。
      “老人家,确定我们是恩将仇报吗?”宋长轼讥讽道。他们是为大岳朝的建立做了很大的助力,但人心不足蛇吞象,皇上几次三番的容忍却让他们助长了气焰。
      “你,你这是何意?”老者似乎有些生气,又像是有些害怕。
      宋长轼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老者应该清楚左龙军的事情。视线一一扫过西山村的村民,他想知道这些村民里有几个是不知道左龙军事情的。
      “既然你们好奇,本王不妨告诉你们。西山村村民田树,被雪崩所害。为了救出他,明小侯爷负伤。可我们却在田树身上发现了前朝左龙军的烙印。左龙军的标志特别,不是谁能知道的。更何况是烙在皮肤上!也就是说,田树,是前朝左龙军的人!关于左龙军的烙印,不光是在田树一人身上发现,更是在许多村民身上发现!”
      宋长轼顿了顿,看到村民们脸色各异。或惊讶或害怕或紧张,暗暗记住几个人的脸孔。
      “所以,本王怀疑你们这些人里面也有左龙军的人!你们就且乖乖待在这里,待本王将事情查明,若是与你们无关,本王定当赔罪。若是与你们有关,倒是可别说我大岳朝恩将仇报这等话。卫东,领他们回去歇息。”
      陈卫东应道:“是。”
      “等一下。”宋长轼叫住往回走的众人,嘴角漾着一抹坏笑,“老人家,可否出来一趟,本王有事要与你相商。”
      那老者抬步的动作一顿,嘴角紧张的不自觉的抽动,察觉到身后的压力,老者突然挣扎伸手朝身后的宋长轼攻去。还未等宋长轼动手,展珂一伸手,一踢腿快速将老者钳制住,老者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展珂快速将老者双手钳住。
      老者倒地,愤愤的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宋长轼。宋长轼俯身蹲下,快速伸手钳制住他的下巴,将老者嘴巴里的毒囊给掏出来。瞧了一眼那个毒囊,随手一扔,然后伸手一扯他的衣服,左肩背后一个黑色的烙印印在众人的面前。
      宋长轼一笑,将手指在老者身上擦拭片刻,似是嫌弃他的口水,随后起身对一旁看呆了的村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左龙军的烙印。你们中间若是发现谁左肩背后有这么个烙印,欢迎举报。”
      说完,悠悠转身,展珂压着老者跟上。陈卫东带着义策军将村民们送进屋内,一番敲打下嘱咐了义策军将士们几句也离开了。宋长轼刚才那个杀鸡儆猴的行为起了威慑作用,村民们回到客栈后面面相觑。
      方才那个老者算是村里有威望的老人,没想到竟是前朝的人。现在是大岳朝占理,村民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没聊几句就散了。
      “母亲,你说哥哥真的是前朝的人吗?”田树的妹妹田叶问道,刚才村民们看她们的很是不善,她心底也极不愿相信她哥哥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老妇人没有说话,只对田叶道:“叶儿,咱们回房。”
      “好。”田叶心里想着哥哥田树的事,又想到刚才骄矜尊贵的宋长轼,心神恍惚,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母亲原本浑浊的眼睛变得一片清明。
      义策军地牢
      展珂跟着宋长轼将抓到的老者关到了地牢里。这里原本是为了处罚那些犯错了的将士用的,因为许久没用,里面布满的灰尘。
      将老者锁好后宋长轼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道:“老人家,这么大把年纪了,不在家颐养天年,做这些通敌叛国之事,实在不应该啊。”
      老者很是硬气:“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你们别想从我口中套出一句话来!”
      展珂之前也听闻左龙军的名声,他们可是出了名的不怕死,这些酷刑对他们来说应该不太能使他们屈服:“王爷……”
      宋长轼一直望着老者,与展珂的心急不同,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这时,陈卫东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拿药箱的白世平。
      “王爷,白神医到了。”
      宋长轼起身,对白世平道:“白叔叔,您来了。”
      展珂奇怪,审问犯人找神医来干什么?
      白世平看了看被链条锁住的老者,朝宋长轼点点头。然后放下随身携带的药箱,从中取了一瓶东西出来,拿起箱子最里面的小针朝老者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老者看着朝自己走近的白世平,身子下意识的晃动起来,但被链条锁着怎么也动不了。
      “劳烦这位公子帮我控制住他。”白世平对离自己最近的展珂道。展珂点点头,他也很好奇白世平手中的那瓶东西和针有什么用。
      老者现在处于弱势一方,只能被动的被展珂钳制住下巴,让他的脑袋不再动弹。
      白世平见状,便往手中的瓶子里伸手,片刻手指尖上有了一层白色的液体,然后沿着老者的脸型涂抹一圈,待那东西涂抹完之后,展珂清楚的看见那老者脸上涂抹过得地方泛起一层皮。
      白世平随后拿出小针,往泛起的小皮处一针一针的刺过去,瞬间泛起的皮变成指甲那么大。白世平伸手捏住那指甲那么大的皮一撕,顿时撕下一张脸来。
      这是……人皮面具!
      展珂惊讶的望着白世平手里的人皮面具,然后转头看着那个老者,与其说是老者,不如说是一个青年人。年纪与他相仿,只不过面色狠厉,有些被揭穿的愤怒。
      “不愧是万俟一族最高深的易容术。”宋长轼悠然走至青年人面前。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指的是发现他易容术,万俟一族的易容术很少被人识破。
      “既然是伪装的,就会有破绽。”他扒开青年衣服时便看到光滑的背脊,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年迈的人应该有的背,“都说左龙军是出了名的不怕死,那些平常对犯人的手段可就不好用了。”
      宋长轼想了想道:“展珂,每日给这位勇士一百鞭,随后再往上涂些辣椒水,要重辣的!”宋长轼漫不经心的补充了最后一句。
      “是!”展珂应道。
      那青年也满是错愕,辣椒水怕什么?
      宋长轼瞥了那青年一笑,嘴角的笑容邪恶到极致。这模样展珂和陈卫东见怪不怪。对国家百姓,他是热血杀敌的好将领,对敌人叛徒,他是个坏到骨子里恶魔,正如他自己所言:从未是君子,又哪来的君子之仪。
      宋长轼道:“展珂,你派人看着他,卫东,你随我进宫一趟。”
      “是。”
      大岳皇宫,皇上寝殿
      祥瑞公公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谢慧宁,尖着嗓子道:“竹桉郡主,皇上正在午憩,还是等会再来吧。”
      谢慧宁满脸的焦急:“不行,我有事情要和皇帝舅舅说。”
      “竹桉郡主别为难老奴了,皇上这个时间都是要休息的,要不您等会再来吧。”
      “可……”
      “祥瑞,让竹桉进来。”屋内传来皇上的声音。
      “是。”
      得到皇上的命令,祥瑞公公就没拦着谢慧宁,谢慧宁抬步走了进去。
      皇上是被门外谢慧宁和祥瑞公公的争执吵醒的,陪侍的太监见皇上起来连忙把衣服递过来。皇上穿好衣服之后,谢慧宁刚好进来,看到皇上行礼:“参见皇帝舅舅。”
      “竹桉啊,找朕有什么事情吗?”
      “皇舅舅很抱歉这次打扰你,但是这事事关前朝,竹桉不得不早早的来告知皇舅舅,免得多生变故。”谢慧宁说的快,直接将目的说了出去,生怕自己说慢一刻就会出什么事似的。
      “前朝?”听闻前朝一词,皇上也变了脸色,示意一旁的太监退下,虽然心里很想知道,但依旧沉稳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竹桉知道最近元临表哥在查左龙军一事,留心了一下。现在不得不将知道的消息告诉皇舅舅。”
      “说!”谢慧宁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说到重点,忍不住吼了她一声。
      谢慧宁被吓得抖了抖,战战兢兢的开口:“前朝哀帝与宠妃苏笑儿孕有一子,皇舅舅在攻入前朝皇宫时可以找到他?”
      皇上闻言面色沉了下来,当初他攻城时确实找不到苏笑儿的儿子,后来将士在挽笑宫找到一具与他年龄、身高差不多尸体,他便以为他死了。难道他还活着。
      见皇上面带沉思,谢慧宁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竹桉有罪,那日靖宁被杀时,竹桉亲眼看到,亲眼看到苏晟将刀刺进靖宁身子里,当初竹桉太害怕了,所以没敢说出来。”
      “……”谢家一儿一女,姝嘉公主向来宠爱幼子,虽然也没亏待过谢慧宁,但事情只要谢靖宁要的,姝嘉公主自会帮他拿过来。因此谢慧宁嫉妒谢靖宁这事皇上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既然谢靖宁死了那么多日,他也没心思去怪罪谢慧宁,只低声问道,“然后呢?”
      “那日我瞧见了苏晟的容貌……在当初追查连蝶佩下落时,竹桉发现他常去的黛蔻斋里有人竟然左肩后面有个黑色烙印,竹桉一时好奇去查了查,发现那真是左龙军的烙印。在查阅那烙印的途中,竹桉偶然看到苏笑儿的画像,竟然……和苏晟长得有七分相似。”
      皇上端茶的动作一顿,茶杯失去重量猛的摔在地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竹桉所言,不敢有半分虚假。只是夜晚昏暗,竹桉恐看错了人。”谢慧宁猛然跪地,悄悄抬头,见皇上脸色阴沉的很,似是提醒道:“雪稀……似是与苏晟关系很好,倒是可以领着雪稀来看看苏笑儿的画像,便能知道苏晟,到底是不是苏笑儿的儿子。”
      提到明雪稀,皇上的脸色变了变,朝谢慧宁挥挥手:“你先下去,今日之事切不可对外人说起。”
      原以为皇上会下旨派人将明雪稀抓进宫来,没想到竟是叫她下去还让她别说出去,谢慧宁微微诧异,仍不死心道:“皇舅舅,不让雪稀进宫吗?”
      “这是朕的事情,你先下去。”
      谢慧宁不甘心道:“是。”
      谢慧宁退至门外,意外看到宋长轼,心底吓了一跳,生怕刚才她和皇上说的事情被宋长轼知道。宋长轼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移开的目光。见宋长轼没有过多情绪,谢慧宁顿时松了口气,乖乖的叫了声:“元临表哥。”
      宋长轼朝她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见状,谢慧宁心底更确定宋长轼没有将事情听去,便也轻松的往宫外走去。
      “原来也有怕你的姑娘。”陈卫东凑近宋长轼笑道。
      宋长轼没有说话,竹桉刚才那表现不光是害怕,还有……心虚!
      祥瑞公公道:“王爷请稍等片刻,小雨子已经派人去通报皇上了。”
      “有劳了。”宋长轼淡淡应了声。
      这时,从里面出来的小太监朝祥瑞公公走了过来,对宋长轼和陈卫东道:“皇上让元临王爷和陈副将进去。”
      宋长轼抬步没走几步,又听那小太监道:“祥瑞公公,皇上让您去宣总领提督大人进宫。”
      宋长轼和陈卫东进去的时候,皇上面色不似刚才那般沉怒,瞥了两人一眼问道:“左龙军的事情可有进展?”
      “回父皇,确实如此。儿臣发现,那些身上烙着左龙军烙印的村民,其实都戴了人皮面具。儿臣猜测,西山村的村民应该也不知道左龙军一事,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平日里接触的村民早在某一日被杀害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左龙军。”
      “那可有找到左龙军的主子?”皇上问道。
      “这……儿臣无能,左龙军的将士死的死,昏的昏,今日才找到一个活着的余孽,儿臣已经命展珂去严查了。”
      “如此,那你们就先下去吧。这件事情详详细细的都要查,不可包庇任何一个人,不可诬陷任何一人,事情要查的条例透彻,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
      “去吧,朕乏了。”皇上向来有午憩的习惯,今日因为谢慧宁中午没有休息,这会儿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的。
      “儿臣告退。”
      “臣告退。”
      宋长轼和陈卫东退出皇上寝殿,走在出宫门的路上,却见匆匆而来的薛暮璟,见薛暮璟行色匆匆想必是刚才皇上召的急才这般模样赶来的,知晓皇上有要事要谈,三人没谈多久,就分道扬镳了。
      几日后,元临王府
      明雪稀感觉自己被监视了。
      虽然明雪稀在元临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总感觉周围有眼睛盯着自己。但后来细想元临王府的守卫也不是拿来装样子的,心底也宽慰了几分。
      正在水上亭里用茶的明雪稀突然发现咬着的糕点内有张小纸条,下意识望了望四周,轻轻打开纸条,见上面写道:东城坡上见--苏晟。
      明雪稀轻轻将纸条撕碎塞进糕点里,佯装怒道:“这什么破糕点!”说着,那些糕点连着碗一起摔进了湖水里。
      依然被明雪稀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又听见明雪稀道:“依然,陪我出去走走。”
      “是。”
      依然虽然不明白明雪稀为什么发火,但她也知道这中间可能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她家小姐性子温和,怎么会突然发火呢。依然叫了元临王府的马车,上了马车之后明雪稀也没说要去那儿,就让马车夫在京都城里来回走着。在京都城里绕了好几圈,明雪稀才发话让驾车去了东城坡。
      北城亭,西城山,南城道,东城坡。东城坡是东城门一处的山坡,明雪稀当初就是在东城坡那里的林子里遇到苏晟的。
      吩咐依然和马车夫在城门口停下她独步上了东城坡。坡上站着一抹紫色身影和一匹吃草的马,那人正是多月未见的苏晟。依旧不变的花衣裳,依旧不变的衣角牡丹。只是容颜多了一抹疲惫之色,想来最近很烦心吧。
      “喵,喵,喵~”明雪稀低头看去,发现苏晟脚边绕着一只小灰猫,是她之前救的、后来被苏晟硬拿走了的那只。它看起来胖了些,也精神了些,看样子苏晟将它照顾的很好。
      “怎么这般吃不得苦。”苏晟笑骂着,将它抱入怀中,小灰猫挣扎的跑到了苏晟肩膀上。苏晟无奈的朝明雪稀道,“我将它养娇了,不愧是你捡来的猫儿,性子这般像你,半点累都吃不得。”
      明雪稀和苏晟对望片刻,苏晟先笑道:“多日不见,你多愁善感了些。”
      明雪稀此刻也无心与他玩笑:“你找我出来,所谓何事?”事情差不多她都猜到了,明明以前他都正大光明的跟依然说他在哪儿等她,或者直接来王府找她,这次却选择将纸条藏到糕点里传给她,不就是说明他在躲着谁吗?
      还能有谁!明雪稀心知肚明。
      “你我之间不用这般生疏……你早就知道了吧,我的身份。”
      “嗯。”苏晟这般说,明雪稀也不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你会把我压到官府里去吗?”苏晟还记得谢靖宁被杀之后,她来黛蔻斋找他时说的那番话。
      “你若是做错了事,我便押送你去!”明雪稀带着玩笑道。
      “我来同你讲讲我的母妃吧。”
      “好。”
      两人席地并排坐下,望着远处那片林子。苏晟想到初见她时的娇娇模样,嘴角漾着一抹笑意:“我母妃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母妃虽然生的好看,但却命苦。出身不好,家里穷,为了生活就把她卖到了官宦子弟家。她原是一名舞姬,后来被送给了我父皇。她舞蹈跳的特别好,唱歌也很好听,有段时间我非得听着母妃的歌才肯睡去。母妃总是依着我,父皇还为此吃了好几天的醋。父皇是真宠爱我母妃,在我十岁之前,父皇夜夜都来我母妃处。可以说,眼里除了我母妃便容不下其他人,当然除了爱屋及乌的我。但宫里人嫉妒我母妃,有父皇保护着我们她们就不敢动手。平日里明里暗里使些小绊子母妃都置之不理。直到那日,我随父皇从郊外打猎回来……当时随行的太监护着我,不让我进去……本是还想给她看我打的梅花鹿的。如果当初我不吵着闹着要父皇带我去郊外打猎就好了,母妃也不会受此凌辱!”当时他不懂,现在懂得才知心有多痛多懊悔。
      说着,苏晟面露痛苦之色,小灰猫在苏晟脚边来回转悠,似是察觉到他痛苦的情绪,熟练的跳到苏晟的膝盖上,苏晟紧紧抱着它。明雪稀知道苏晟痛苦的心情,这种事情换谁都不愿面对,苏晟能说出来真是莫大的勇气:“如果你确实难受,就不要说了。”
      苏晟摇摇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似是在发呆。也许望着远方什么都不想,眼泪才会忍回眼眶里吧。明雪稀也知道苏晟心情不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后来母妃死了,父皇像发了疯似的,再后来一切都乱了套了。”苏晟语气艰涩,依稀听见哽咽声道。
      片刻之后,苏晟将脑袋抬起来,眼底的痛苦之色不再:“我打算离开京都了。”
      “去哪儿?”
      “天大地大,总有逍遥自在的好去处。”苏晟望着远处,眼底满是憧憬之意。
      明雪稀问:“苏晟,你还想报仇吗?”
      苏晟道:“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眼底很是迷茫。
      明雪稀犹豫道:“那左龙军的事情……”
      “我不知情。”苏晟伸手揉了揉猫儿,没有再过多解释。
      “我今日找你来,是来特地与你道别的。我不知道为了该做什么,该去哪儿。但是我很高兴,能和你相遇。”说着苏晟起身,将猫儿放到肩膀上,“今后绝盗苏晟就死了。只是苦了那些百姓,以后要劫富济贫的要靠另一个苏晟了!”
      明雪稀起身,望着苏晟走向骏马的身影。苏晟顺了顺骏马的毛,将猫儿放在马背上。朝明雪稀走过去,张开双臂,嘴角挂笑:“雪稀美人儿,抱抱我。”
      明雪稀还没张口,身子就落入苏晟怀中。苏晟拍拍她的背道:“大岳皇上多疑,你且万事小心。”说完,踏上马背,朝明雪稀挥挥手,驾马离去。
      耳边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明雪稀转身,却见远处大批军马朝明雪稀这儿赶过来。明雪稀也没动弹,耐心等着军马奔向自己,看队旗是京都十二支的人。见只有明雪稀一人,众人皆惊。
      为首的洪渊率先下马,朝明雪稀抱拳道:“王妃,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为何?”
      “王妃私放前朝余孽,还请王妃跟我们去一趟宫里。”
      “洪大人,这么大的帽子可别乱扣啊。谁说我私放前朝余孽了?”明雪稀大抵知道了,这些天在王府监视她的人是他们,跟在她身后来抓苏晟的人也是他们。至于指使他们的人,定当是京都城里那个金贵多疑的人物。
      “王妃莫狡辩,刚才臣亲自看见有人往林里走去,臣等怀疑那人就是苏晟。还请王妃随我们进宫一趟,跟皇上好好解释一番吧。”洪渊认定了明雪稀放走的那人是苏晟,本来他们跟在明雪稀身后,未料被明雪稀在城里溜了一大圈,最后追踪到这儿来。无奈还是让苏晟逃走了,他们只能请明雪稀回去解释解释了。
      “原来京都十二支就是这么办事的?”明雪稀声带讥讽,让洪渊等面色一怒。
      “你们想带我家王妃去哪儿?”林子里,走出牵着马的宋长轼。
      “元临王爷?”洪渊一愣,没想到宋长轼会从林子里走出来,还牵着马。难道说刚才那人是元临王爷?
      “怎么,本王不过是去林子里喂了下马,你们就要抓走本王的王妃吗?”宋长轼牵着马朝明雪稀那儿走去,伸手亲昵的搂住明雪稀的腰肢。
      宋长轼身上的威慑力很大,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让洪渊不由得心慌,战战兢兢道:“王妃,臣,臣怀疑王妃私放前朝余孽……”
      “你说的前朝余孽,不会是我吧?”宋长轼似笑非笑,低头看着明雪稀道,“私放?王妃舍得放开我吗?”
      见宋长轼反驳人还不忘对她耍无赖,明雪稀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才看到宋长轼明雪稀心底是诧异的,但是在那时候看到宋长轼顿时松了口气,她真是越来越依赖宋长轼了。
      “我家王妃爱护我都来不及,自然是不舍得放开我的。本王难得与王妃来这东城坡上游玩,兴致却被你们扰了。”
      “王爷恕罪,臣等这就离开。”说完,洪渊挥了挥手,带着一干人马走了。
      “谢谢你。”明雪稀看着宋长轼道。
      “光口头一句吗?”宋长轼没有问明雪稀来这儿干什么,心底也大概知道何事了。嘴上不饶人的硬要为难一下明雪稀。
      “你想做什么?”
      宋长轼抬步上马,朝明雪稀伸手:“来吧。”
      明雪稀轻笑,她是好久没骑过马了,握住宋长轼的手借着劲头做在了宋长轼面前。
      宋长轼双手环着她握着缰绳,慢悠悠的。明雪稀看了看飞逝而过的风景,远处桃树上裹着含苞待放的桃花,明雪稀不由感叹道:“春天就要过去了。”
      “那今日算是补你春天未踏的青了,驾!”说着,宋长轼拉了拉缰绳,往远处桃花林中跑去。
      春意阑珊,赶在春天的尾巴上,与你再赏这段风景吧。
      第一卷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春意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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