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岚雪

1、第 1 章

　　好想好想见你一面。
　　如果许可的话，我真是想在死前看你一眼，但是这种事是没有可能发生的。辜勿论这样做会对你做成几大危险，单就你的性格以言就知道不会发生这种事。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正在和朋友高谈濶论。当时你是在酒楼二楼的雅座上，而我则在阴暗的街角里。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只因你自信的笑声吸引了我。不过亦因为这一时的失神，我错过了最佳抢吃时机。
　　在乞丐的世界里，行动力和把握时机是非常重要，稍微的延误就可能会决定了你的生死。而当时的我正错过了和其他乞丐，争吃的茶楼所抛弃的残羹的最好时机。
　　原本这种乞丐互相争抢的画面理应不会给你发现。如果不是扭打的声音过大、如果我不是被推出马路、如果那匹马不是差些踩在我身上、如果不是马夫的大声叱骂，你会留意到我吗？
　　不知道是对我的怜悯、同情、还是一时的善心大发，你在高高的楼台上向我掷下一只鸡腿。当时那种兴奋的心情到现在我还记得，兴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的施舍，而是在那一瞬间能与你眼神对上。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眼，但我一直未能忘记。当然在你心目中并没有这件事存在过的记忆，但你又可曾知道，为了能多看你一眼，每一天我都在酒楼对面的阴暗冷巷等你。
　　明知遇上的机会很微，但除了在这里等外，我并不知道还可以在那里看到你。直到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你的朋友唤你作世子时，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位雍王爷的世子。
　　自从知道你的身份后，我便来到雍王府外隔了一个街口的转角等你，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为了不让你家的工人赶走，我只好在这个距离看你，直到那一天的到临。

　　自小跟随母亲四处流离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只知每当我问起母亲的时候，她总会支吾其词，不让我问下去，久而久之我亦不再问起这个问题。直到母亲离逝的那天，她交给我一个玉佩，说是父亲唯一留及我的物品，除此之外母亲没有再多说一句便永远离我而去。
　　因为没有人可以投靠的关系，对于只有十岁的我来说，最终我只能走上乞丐这条路。虽然亦曾打算过把玉佩典当来换一餐的温饱，但始终这是我和生父唯一的关联，所以始终不能狠下心去把它典当，结果它就变成了唯一陪伴我渡春去秋来的物品。然后谁又会想到，一次的碰撞，一块的王佩，一个惊愕的眼神，就可以改变我的命运。
　　从那个名为我的生父口中得知，他是当今熙王爷，而当年我的母亲就是某县的名歌女。之后就是什么一见钟情、私订终身、父母反对、棒打鸳鸯、流连失所的故事。总之最后的结果是父子相认，我得以恢复世子之名。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很高兴，并不是因为可以认回生父，或者恢复世子之名，而是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去见你。
　　虽然论资排辈，你是我堂兄，但总没有可能贸贸然去找你，幸好父亲为了可以认回我而举行了一个酒宴。
　　在酒宴当中，终于可以和你交谈，幸好四周的环境嘈吵，让你听不到我的心跳声，否则就尴尬了。
　　果不其然，你对我并没有印象，其实这都是正常。当年，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乞丐，而你正是风华正茂的十六岁少年。今天，轮到我成为十六岁的少年时，而你已经到达弱冠之年。
　　为了能更接近你，我不断地学习。无论是诗词歌赋，骑射书数，为的正是能更快赶上你。然后在不断的学习成长中，我亦慢慢开始发现你在背地里所策划的事。为了可以被你利用，我不惜与皇上交好，不分朝野党派拢络人心，只求可以争取到与你接近的机会。
　　但结果都是棋差一着，在你的计划快要成功的时候，被皇上识破了。不过，你并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我会为你承担，一切嫌疑、阴谋都会变成是我的策划。
　　其实在刚知道你的计划时，我已经做好了万一失败的准备。不是对你没有信心，只是想帮你留一点后路。只要你有听从我吩咐去做，想必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虽然有不少人都明白，真正的策划人是你，但只要找不到证据，你就会无事。只要你能全身而退，即使要我背叛皇上、家人、朋友，我都愿意。
　　刚刚身旁的朋友问我，何解要为你这样做，记得这个问题当天你也有问过我。
　　“只是希望在你往后的日子里，能记得曾经有我这一个人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幻影，哪怕只是一个无脑的蠢材，只要能在你生命中留下一点已经足够。”
　　身旁朋友无声地叹息，对我最后的一句话，是希望我下一辈子不要再做痴儿。
　　但如果真有下一辈子，只要能遇上你，我愿为你再做痴儿。
　　刀就快落下了，真是很想看到你为我真心笑一次，只为我一个人。
　　好想好想见你一面。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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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獨立一篇的作品，純粹想試試寫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