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泉》飘飞叶

3、第三章 出庄

　　先生是一个不错的老师。没有那些文人身上迂腐的酸气，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三国有名的儒者而屈身教一稚儿的委屈，对我是极为的耐心和严格。
　　毛笔字以前没练过，那字根本就不能见人，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当然会好好珍惜。还好我虽然字是写得很差，但认字的速度还是很快，先生对我颇为满意。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初。
　　下了学，走到雪宁院的门口就听说爹回来了。半年多没见爹了，平日里虽然常给娘亲写信报平安，可是毕竟没有见着本人。
　　我一路小跑，也没听见梅姨喊我，就蹑手蹑脚的掀了帘子进了娘的卧房。还没把那个“爹”字喊出来，就给愣住了。爹和娘都在床上，但是那个姿势……嘿嘿!真是够火爆的，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有些凌乱了……
　　我悄悄的退出房间，就看见梅姨一脸无奈的看着我。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拉着梅姨的手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梅姨，我饿了，你给我做好吃的吧！”摇着梅姨的手我撒着娇。“你呀！跑那么快，小心摔着，刚才喊你也不听。梅姨现在去厨房给你做梅花糕，做好了就给你送去。”“好啊！梅姨对月月最好了。”我点了点头，思量着今天的晚饭估计要晚点了。
　　梅姨看了看我，脸红了红，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又似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笑了笑，知道她是怕我进去找爹娘，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给我这个小孩子说。“先生今天布置了好多功课，我先去把功课做了，一会再去找爹爹。”梅姨一听连忙称好，然后就让丫头送我回邀月阁。
　　邀月阁在雪宁院的以西，距娘住的地方也就一刻钟，和我住一起的有环儿和香儿二个伺候的丫头，还有奶娘李氏和王氏。娘亲不放心，还让如姨也住了过来。
　　练字的过程是枯燥的，特别是前期开始练笔画的时候，每天写好多遍的一，完全是一种挑战，何况在这个时候林风白完全就是一个严师，根本就没有我说“不”的理由和权利。而这种过程也会让人的心情得到很好的放松，当然也能让人更心烦气燥，只不过全在于自身怎么去控制。经过三个月平均每天练字三个时辰的努力下，我现在的字将就能见人了，先生对我是越来越满意。
　　晚饭果然晚了半个时辰，幸好我吃了不少的梅花糕垫肚。爹是一脸的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娘呢是桃花满面，看向爹时是欲尽未尽的柔情。
　　“月月有没有想爹爹”爹笑呵呵的抱我坐在腿上，打量着我“嗯，长高了，也长重了。”“想爹爹，可是爹爹回来只顾着跟娘说话，都不理月月”我撅着嘴有些委屈的说。
　　爹清了清嗓子，脸色有些不自然“那个月月，爹回来有些生意上的事情和你娘说……再说月月是爹爹的宝贝，疼都来不及，怎么会不理月月。”娘的脸早就红了，下人们以梅姨和如姨为首全都在那儿呈低头式——偷笑。
　　“我不信，娘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爹骗我，一点都不疼月月，我要告诉爷爷奶奶，月月现在没人疼了。”边说边还用力的挤出二滴眼泪，以表示我的伤心。
　　娘亲白了爹一眼，柔声对我说：“月月，不哭啊！爹爹是疼月月的，还给月月带有礼物哟，不哭了，宝贝……”
　　“月月，乖，爹爹错了，行不行，别哭了啊！宁儿，你看这…”爹爹对我是完全没辙，娘亲在那儿一个劲的给爹白眼，爹现在是两边不得好。
　　哭了一会，我先用眼瞅瞅娘，再低着头对爹爹说：“爹爹，您要是真疼月月，就答应月月一件事。”
　　“只要我们的月月高兴，别说是一件事，就是百件事爹爹眉都不会皱一下。”
　　“爹爹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停了一下接着说：“我想每个月出庄一次，月月还重来没出过这庄子”我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爹，心里老早就打这出庄的主意，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爹狐疑的看了看我。“爹，你就答应了吧！”抱着爹爹的脖子，央求道。“年关了爹爹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你爷爷和奶奶来信说今年要回来过年（这二位就我周岁那年回来住了半年，其余的时间全在外面旅游）。”听到这儿我扁了扁嘴，脑袋一下子就焉了下去。
　　爹见我这个表情，笑出声来，又咳嗽了二声“月月要出门，但是得多带几个人。”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来了，对着爹爹的脸重重的响响的亲了一口“谢谢爹爹，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月月了！”结果是大家一阵爆笑。
　　几天之后的寅时，估计才四点多，我就迷迷糊糊的让如姨叫醒了，因为今天是我出庄的日子。洗脸漱口穿衣都是在几个人的帮助下才完成的。弄完后，如姨问我行不行，我才睁眼往镜子里瞄了一眼。一套白色的纱衣，衣服和裤子的下摆用紫色线绣的睡莲，头发梳了个麻花辫子，辫子上用一条蚕丝带系着。由于我一直不让打耳洞，所以耳环也省了，脖子上挂着二叔送我的紫水晶项链。虽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很漂亮，但还是愣住了，最后还是娘亲进来才让我从失神中清醒过来。
　　娘亲反复的叮嘱如姨、香儿和环儿要看好我之类的话，然后又吃了早点，才终于在太阳的第一缕曙光中出发了。随行的有如姨、香儿、环儿和爹爹的侍卫柳诚、柳隐。
　　此时的我却不知命运的齿轮已在它注定的轨道上前行了。很多年后我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出去，是不是就可以避过那样的命运？可是没有如果，因为那就是宿命——紫月的宿命。
　　离天云庄最近的是庆丰城，听说这辰国除皇都洛阳外（本人比较懒，诸位只当做此洛阳非彼洛阳就成）是最大、最繁华的地方，当然很大的原因在于天云庄的存在。
　　这一路上，虽然人是坐在马车里，可是那心啊早就飞在外面了。这天真蓝啊！这空气都带着自由的味道，真是幸福啊！
　　“月月，还有近一个时辰才到呢，要不要睡会，一会如姨叫你。”平日里我可是卯时起床，辰时去先生那里，今天是起得很早，但是兴奋的人能睡着吗？“我睡不着，第一次出去啊！”如姨看我那个样子一阵好笑。
　　毕竟是小孩子，加上马车一摇一晃的，看了一会我就有些犯困。转过身，依在如姨的怀里“如姨，这儿要是下雪肯定很漂亮！”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好比昆明，一年里基本没什么温差上的变化，就是冬天也就是多加一件夏天的衣服。
　　“如姨，冬天的雪很美吧！”如姨和娘亲都是咸国青城人氏。我曾看过一本介绍各地风土人情的书，虽然字还认不全，但是也知道青城的冬天是下雪的。
　　等了半天如姨低声的说：“以前觉得冬天很冷，下雪，做事也不太方便。但是……很美，下雪天很美……”我几乎是用梦呓的声音向如姨保证“如姨，以后月月陪你回去看雪，一定陪你回去……”如姨有没有相信，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个愿望后来没有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