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真君解战袍》青草糕

15、第 15 章

　　而另外一边，杨舜一进景泰宫便叫道：“母妃！母妃！”
　　“怎么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贵妃半倚在榻上，身旁跪了个宫女捶腿，她挥了挥手，宫女便自觉退下了。
　　“母妃，我跟你讲！”杨舜兴致勃勃地坐到她旁边，“今天早上户部和工部果然又为了南方水患一事争吵，父皇问太子的意见，结果太子吭哧半天也说不出来，我就趁机插嘴把话说了。”
　　贵妃懒洋洋地说：“冒失。你都说了什么？”
　　“我跟父皇说我要当去南方的钦差。”

　　“荒唐！”贵妃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皱眉，“你会治水吗？万一做不好，连你之前的功劳都要被推翻。”
　　“唉，母妃，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了，这些东西我都私下里和表舅讨论过了，也是表舅点头我才会在朝上讲出来的。”杨舜道，“你没看见当时太子那个脸色，啧啧啧……想想就痛快。”
　　“都和表舅聊过了，看来是来通知我的了。”贵妃淡淡道，“行吧，反正你们男人的事我也不懂，不跟着瞎操心。你父皇答应了吗？”
　　“这倒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八成有戏。”
　　“要我去跟你父皇说两句么？”
　　杨舜摇头：“这就不必了，说太多反倒容易坏事。”

　　贵妃嗯了一声，换了个话题：“你也大了，差不多该把亲事提上日程了。跟母妃说实话，你有看中的姑娘么？”
　　杨舜抓了抓脑袋：“娶亲啊，我还不想娶亲呢。”
　　贵妃哼了一声：“看来是没有看中的姑娘了。这也好，到时候不管是哪家宗室的姑娘，我们给你安排好了，你娶了便是。”说罢，又盯了杨舜一眼，“不要说什么不想娶亲的浑话。你看太子，或许是这几年觉得自己不稳了，所以紧着娶了苏太傅的女儿，把苏太傅拉去了东宫阵营，苏太傅去了，那苏太傅的一堆门生自然也去了，这还不是一大助力？你可清醒着点。”
　　杨舜心不在焉地应着。
　　贵妃絮絮叨叨：“还有，成了亲之后就收收心，不要到处拈花惹草，被人非议事小，惹恼宗亲事大。现在的那些小姐一个个都厉害得很，看着是羊，其实是狼，何况背后还有家族撑腰。你可不能小看女人。”
　　“知道啦母妃。”杨舜起身，“儿臣还有点事，不打扰母妃，先告退了。”
　　贵妃叹了口气：“去吧去吧。”

　　杨舜出了景泰宫，随行的小厮立刻跟上来问道：“殿下接下来去哪里？”
　　“嗯……去御花园吧，挑个清净的小路走走。”杨舜深吸一口气，“母妃的话真是太多了。”
　　杨舜在御花园边上晃了两圈，找了条偏僻的路。
　　“殿下……”
　　“哎，别跟着我。”杨舜摆了摆手，“最烦这种时候有人跟着，在外头等着吧。”
　　小厮习惯了，默默退下。

　　杨舜哼着歌儿背着手沿着小路瞎逛。
　　正是冬天，御花园里远不如春夏时节来得繁荣艳丽，但皇家园林自有专人打理，也拾掇得清爽幽雅。
　　他顺手折了一枝梅花，边走边剥上面的花朵儿，走了一路，零零碎碎的花瓣也就落了一路，剥完了枝也秃了，他拿在手里转着玩。
　　“咦……”
　　他脚下一顿，瞧见远处有个人影晃过，看身形像女子。
　　杨舜兴致被勾起，抬手丢掉梅枝，循着人迹快步追去。
　　那女子竟然是孤身一人，披着鸦青色的薄斗篷，背对着他边看边走，走得很慢。

　　杨舜估摸了一下路线，另外抄了条小路，与女子迎面撞上。
　　他故作惊讶：“你是……”
　　女子本侧头打量着身边的围墙，闻声转来，无甚表情地看着他。
　　杨舜在心里暗暗抽气。

　　这女子是谁？此等姿色，他竟然从未见过。
　　两弯柳叶眉，一双狐狸眼，肌肤如玉，菱唇微抿，这么适合盛妆的容颜却偏偏粉黛不施，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风韵。
　　女子轻轻皱了皱眉。
　　杨舜立时笑道：“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是哪里的女眷进宫来玩么？”

　　杨斐：“……不是。”
　　这人是谁啊，盯着他笑得一脸猥琐。
　　“嗯？看你打扮也不是宫女，那你是……”
　　“娘娘！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奴……诶？”桂枝捧着一个手炉跑过来，看见杨舜愣了愣。
　　杨斐从桂枝手里接过手炉。他本来是想找个借口把桂枝打发走，自己在御花园里观察一下地形和布置，结果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不过来了也好，省得他独自面对这个男人。
　　“娘娘？”杨舜犹疑片刻，“你是父皇新纳的妃子吗？”没听说呀，要是真有个这么漂亮的妃子，他母妃肯定会忍不住跟他讲的。
　　这一声父皇，瞬间让杨斐和桂枝明白了对方是谁。

　　老皇帝膝下子嗣单薄，除开夭折的几个，眼下只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毫无疑问，眼前这位就是二皇子杨舜。
　　桂枝立刻行礼：“奴婢见过二殿下！”
　　杨斐也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二殿下好。”
　　杨舜还在追问：“你什么时候进宫的？”
　　杨斐冷淡回答：“我不是陛下的妃子。我是东宫的太子妃。”
　　“太子妃……”杨舜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不怎么真心的微笑来，“原来是皇嫂，方才失礼了。”
　　杨斐微微点了点头：“二殿下若无事，那我就先走了。”
　　“皇嫂请便。”杨舜让开路。

　　他看着她离开，轻轻啧了一声。
　　太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不过，这美人看着虽赏心悦目，性子却似乎有些冷，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本就如此。若是本就如此，那不知道与太子相处如何，若是装出来的，那就更有趣了。
　　杨舜摸了摸下巴，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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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皇帝做出决定，还是把杨舜派出去了。
　　收到这个消息，沉钩觉得意料之中又闷闷不乐。
　　唉……她恹恹地趴在书房桌上。
　　总是处在这么被动的位置，让她很难受。她不是个喜欢被动的人，她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生杀予夺，想如何便如何。
　　可是世道变了，所有规则都变了。
　　——她只会修炼，哪会治什么世啊！

　　越想越烦，她拍案而起：“太子妃呢？”
　　凭什么她在这里忧国忧民，太子妃在那里喝茶赏花啊？她也要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做。
　　银朱道：“在屋里看书吧。”
　　沉钩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直奔寝殿。

　　银朱落在后面，跟王英嚼舌根：“太子去找太子妃了诶。”
　　“咦？”王英略感惊讶，却又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好事啊。”
　　“哪有，我看太子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银朱道，“那天之后，太子和太子妃夜里就再没动静了，你说怎么会这样呢？而且这几日两个人白天也不在一起说话，谁也不找谁，到了饭点才凑到一块儿。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王英捏着自己没有一根胡子的下巴，思忖道：“不应该啊。你问过桂枝没有？”
　　“桂枝说了，她也不知道。”银朱哼了一声，“我觉得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就是不想告诉我。”
　　王英道：“再看看吧。咱们这些外人，真没法说人家小两口的事儿，而且还是太子和太子妃。”

　　另一边，沉钩走进屋里，看见太子妃果然在窗边看书，旁边的矮凳上则坐着桂枝，在那儿剥干果。
　　“桂枝？出去吧，把门带上。”
　　“殿下？”桂枝放下手里的果子，犹疑地站起来。
　　“我跟你家娘娘说点儿话。”
　　“是……奴婢告退。”桂枝走到门口，深深地看了一眼二人，咬着唇出去了。
　　她心里慌啊。听说太子和太子妃那晚完事之后还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从第二天到今天两个人都是相敬如冰，一点新婚夫妻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她真怕是她家小姐哪里冲撞了太子，或是太子发现了小姐和岑飞白的秘密。今天太子突然到来，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喜事，真叫她心乱如麻。

　　屋内，杨斐放下书：“有事？”
　　沉钩迅速收起脸上严肃的表情，嘻嘻一笑，道：“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还行。”
　　“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上点妆呢？”
　　“嗯？”杨斐没搞明白这里面的逻辑，“这是什么道理？”
　　“天气好，风光漂亮，人当然也要漂亮啊。”沉钩凑近他，“你长这么美，素颜多浪费啊。”
　　杨斐皱眉：“我不喜欢上妆。”重要场合被迫上妆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沉钩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面上一团和气：“你看啊，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我最近偷偷听到下人们在议论我们感情不好，这样不行啊，必须得做点什么挽救一下。我想来想去，觉得最近看到的一个典故甚好。说丈夫帮妻子画眉，是夫妻感情深的表现。”
　　“你想帮我画眉？”
　　“对呀对呀！”沉钩一脸兴奋。她最近手又痒了，看见太子妃的素颜就想往上面涂点儿什么。
　　“不可以。”杨斐断然拒绝。
　　“为什么啊？再这样下去，流言对你我都很不利啊。”
　　杨斐斜睨着她：“那你要表现夫妻感情深厚，为什么把桂枝赶出去？这种事不是就是要让人看到么？”
　　“呃……”沉钩搓了搓手，“我第一次画，怕画不好不敢给别人看，等练熟了再给他们看。”
　　其实是因为她怕自己玩得太开心会不自觉流露出某些神情引起旁人怀疑，所以先找相对可靠的太子妃单独行动。
　　杨斐不置可否，敲了敲桌子：“我不喜欢上妆。若是要表现夫妻情深，也容易，把门开了，你我一起坐在这儿看书，煮茶论道。”
　　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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