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天鹅与白小鸭》闲凉糕

8、意外

　　左伊拢了拢穿在身上的蓝色外套，踮着脚尖在校门旁四处张望。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校门口的人异常的多。摆摊的小贩、从外地来的旅客、校园内的学生等形形色色的人从校门口经过，笑声、导游的指挥声、小贩的吆喝声和汽车上鸣笛声交织在一起，为晚秋的午后凑起动听的音乐。

　　左伊无聊地站在校门边等待，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早上的情景。

　　不知道是不是左伊的错觉，去操场上晨跑的女生越来越多，投在顾意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几乎每个跑步即将经过顾意的人都会刻意地放慢速度，慢悠悠地从顾意身边经过。甚至连那个左伊还不知道与顾意是什么关系的程悠悦也来了。

　　“长得那么好看，大清早就来祸害国家。”左伊听着录音边跑步边喃喃自语，录音里播放的内容倒是一个音节都没听进去。

　　顾意见左伊跑过来了，便走过去拦住她的步伐：“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听着不像英文。”

　　“啊，”左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刚想发作时看见拦她的人是顾意，瞬间就蔫了下去，“没，没什么。”

　　“今天就这样吧，下午要去拿服装，一点半在正门等我。”

　　“为什么我也要去？”

　　“那点事还不够弥补你烧掉了话本这件事。”顾意装作没有看见左伊满脸拒绝的神色，走到石凳边拿起放在上面的书包，往操场外走去，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不许迟到。”

　　一声鸣笛在左伊耳边响起，左伊这才回过神来。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辆银色的轿车，贴着防紫外线薄膜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白皙的侧脸。阳光透过挡风玻璃肆意地洒在他的脸上，从左伊所在的角度望过去，好像镀上了一层银边，华美却不真实。

　　顾意看着两眼发直明显走神的左伊，眉心微蹙：“你又在发什么呆？上车。”

　　左伊连忙收回远走的魂魄，拉开车门嘿嘿地傻笑：“来了来了。”

　　车在公路上平缓地行驶，车外的景疾速地从窗边掠过，连成一条多彩绵延的线。左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车里很静，仅有空调在吱吱运作的声音。左伊的小腹微微胀起，她摇摇头，正襟危坐，强迫自己想些别的。突然暑假的情景又在她的脑海里回放，越想越愧疚。她悄悄地转过头，偷偷地看了顾意一眼。顾意的双手握在方向盘的两侧，双目凝视前方的路况，正认真地开车。他的脸上有的只是一片漠然，让左伊猜不透他的内心世界。左伊扭回头，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开口。

　　开口生怕顾意生气，毕竟被泼了一杯奶茶，受到珍珠的洗礼，肇事者还跑了，任谁都会觉得颜面尽失火气难抑吧。不开口自己的内心又愧疚万分。左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跑了。

　　“顾，顾学长，”左伊做了几个深呼吸，终究还是决定要说出来道个歉，“你还记不记得暑假那个，那个……”

　　“你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难受。”

　　“你还记得暑假你被人不小心泼了一杯奶茶吗？”

　　一时间车内寂静一片，左伊屏着呼吸不敢作声，等着顾意的回复。顾意踩下刹车，拉好手刹后转头看向左伊。他的双眉稍稍向中间靠，嘴角没有丝毫的弧度，对着左伊一字一句道：“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是，是我。”左伊咽了一口唾沫，人向车门缩了缩，余光正好看到前方信号灯的转变，手指连忙指了指说道，“顾学长，那个，绿灯了。”

　　“顾学长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当初应该负责的，但是我，我害怕就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没有。”

　　顾意松开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抚上自己的眉心捏了捏，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就当你欠我的，以后再补回来。”

　　左伊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石头落了下去，她举起手做出一个“OK”的手势，眉眼弯弯地说道：“没问题。”

　　她的笑容落在顾意的眼中竟有些耀眼，她的嘴角泛着日光，莫名地让顾意觉得心头一暖，好似有一缕阳光洒在他的心田上。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车子渐渐减慢速度，缓缓地开向路边的白线内。

　　左伊见顾意停了车，立马解开安全带，把手放在车门的把手上，有些兴奋的问道：“到了？”

　　说真的，左伊还没见过出租戏服的店，更没见过戏服。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传闻中的童话戏服，内心就激动不已。

　　“还没，我先去取钱，你在车上等我。”

　　左伊听到这话，内心有些小失望，不过也就晚几分钟，她还是欣欣然点了点头。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左伊拿出手机，看着今天的头条新闻。没过一会儿她觉得小腹胀得更厉害了，左伊的额角滑落一滴汗，这可怎么办？

　　她拉开车门，站在人行道上四处张望。在不远处的银行内，透过玻璃看见顾意好像有要走出来的意思，那么她去找一下厕所，车应该不会被偷吧。

　　顾意取好钱后回到车上，却发现车内空无一人，唯有一部手机在副驾驶上孤零零地放着。他摇下车窗，拿出手机边看边等。在这凉爽的秋日午后，路上的行人不少。有时会有路人从顾意的车边经过。路上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说话声自然有大有小，有时候他们的谈话会落进顾意的耳里。

　　“呀，你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传入顾意的耳中，他并没有抬眼去看，而是继续看着手机。他撇了一眼时间，都快过去十分钟了左伊怎么还不回来？

　　“好像是出车祸了。”

　　车祸？

　　原本他只认为左伊应该是去买东西，听到这句话，瞬间有些慌了心神乱了思绪。

　　他连忙收起手机，下了车，将车锁好后匆匆忙忙地往前跑。前方围了很多人，有警察、有医生还有很多路人。一时间顾意被挡在人群外围，挤不进去。

　　他跑到前方，拉住一个从人群中出来的人，焦急地问：“这里是出车祸了吗？”

　　被他拦住的中年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回答他的问题：“是啊，听说是个女大学生。”

　　“你有看见伤者吗？她穿什么衣服？”

　　“人没看清，不记得长相了，衣服嘛......”中年女子回想了一下，不大确定地说道，“好像是蓝色的，衣服从被子中露出了一角，我应该没看错。”

　　女大学生？蓝色的衣服？左伊今天好像穿的就是蓝色的外套。顾意心中一惊，连忙向中年女子道谢，随后立即转过身，焦急地往人群中挤。

　　中年女子看着那抹着急的背影，双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为刚才问话的男孩子祈祷：“流了好多血，估计有去无回了，少年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