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不见花见少年》乐亦如

21、咱……能正常点么！？

　　昨晚沈时那一嗓让我颜面尽失，第二天早自习时，我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

　　沈时瞅着我的脸色，拿着零食在我跟前晃“要不要”

　　我没好气道：“滚开！我又不是你家的狗，少一天到晚拿个零食这边逗！

　　沈时嘻皮笑脸地道：“哎，你在教室外面放了我一周的鸽子。我不过就跟你开了几句玩笑，而且今天还拿了零食来孝敬你。至于这么小气么？”

　　“我放你鸽子有人知道么？你这一嗓子怕是半个楼道的人都以为我喜欢你了！”

　　他嘻嘻笑道：“我有什么不好？就算你喜欢我……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我转过头正色看着他道：“首先，喜不喜欢你这个问题这关乎我的名声。我如果喜欢你也就算了，既然不喜欢凭什么要去背这个锅？再说，士可杀不可辱，成绩差也是有尊严的。你既然主动表示要给我补课，就该有点诚意本着平等的原则来给我讲作业。要是你想借这个羞辱我，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恩惠？”

　　沈时闻言“哦”了一声道：“那我怎样才算是本着平等的原则，又有诚意呢？”

　　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他这样问我倒是愣了一愣。仔细想了半天道：“至少不能言语上羞辱我，也不能出手体罚我！态度……得温和亲切一点吧！”

　　沈时极力屏住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我道：“行，行！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当天下午，我刚打了饭到教室。沈时就将一瓶果汁递给我，夸张地道：“月月大人，吃饭时候慢点。今天食堂的米特别硬，不行你就喝口水，可千万不要被米粳到了。”

　　我虽然听得极为别扭，还是接过果汁“嗯”了一声道：“这个当然！”

　　那天晚上食堂的主菜是鱼，我看着上面浇头做的极好，也打了一份。这时正巧要把一块鱼肉塞进嘴里，沈时忽然道：“等等！”

　　我吓了一跳“干嘛？”

　　沈时一把将我的勺子夺过去，用眼睛对着那块鱼肉来回地瞄了数眼：“据我看来，这里面有刺啊！”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说着伸手就想拿回勺子。

　　他一手挡住我，一面对我笑得特别的温和“月月大人，怎么能劳烦你来剔刺呢？万一你被卡住了，我这个做臣下的晚上回去会睡不着的！不如就让我来帮你弄干净吧！”说着不待我答言，便将我整个碗一把抓过去，用勺子捣啊捣啊，然后勺手并用地挑啊挑啊。末了将一条好好的鱼弄得一堆烂肉一般送到我面前道：“月月大人，这次你可以安心的吃了，保证一根刺也没有了！
　　”
　　我看着那条鱼真的是无言以对。不仅如此，还忽然觉得特别想吐，连带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沈时看了看我的脸问道：“怎么了？”

　　我把碗一把推开：“我不想吃了……我们还是先做作业吧……”

　　他于是满面笑容地将作业放在我面前，亲切地翻开对我说：“今天我精心挑选了10道题，难度系数跟你目前的水平非常相衬的！不过就算你有困难也不用担心。我会很耐心地给你讲解的。一遍不会讲十遍，十遍不会讲二十遍，要是怎么讲你都不会，我今天就陪你一起蹲教室不回去了！”说着又双手呈上笔恭恭敬敬道：“那么，就请开始吧！”

　　我闻言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咱……能正常点么！？”

　　沈时十分委屈道：“怎么算正常？”

　　我只好道：“你平时的正常状态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哦”了一声，笑的春风满面的脸忽然一沉，用笔猛敲了一下我的头道：“那你还愣着个屁！赶紧做！做不出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回去了!”

　　“凶啥？再凶我不跟你学了！”

　　“那你就等着考不及格。过年钱全没了，还顺便挨顿鞭子吧！”

　　我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猜的！快点！为了你明年的零花钱，还不赶紧的！”

　　我嘟囔着瞥嘴，只得掏出笔。

　　10道题做完，我摸着自己的通红的手背郁闷道：“我妈也不过如此，你竟然比她还狠！”

　　“你妈也真可怜！生了个你这样的，她没有气的半死也算是运气了！”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收拾东西回寝室，这时肚子却忽然“咕咕”地叫了起来。

　　沈时听见我肚子叫，笑着看了我一眼道：“饿啦？”

　　“废话，我好好的一条鱼被你弄成那样。害得我一口也没有吃，不饿才怪！”

　　沈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我说：“校门后面新开了一家烧烤，要不要翻墙去试试？”

　　我肚子本来正饿，一听烧烤口水直流，马上道：“好呀！”

　　为了学生的安全，学校每天晚上9点之后就会关闭校门。但是高中本来就是非常辛苦的阶段。不只我们，高年级的同学也常常学习到很晚，肚子饿吃夜宵基本是家常便饭。一般来说，大家为了方便会经常跑去小卖部吃泡面。但是泡面吃上几顿也就想吐了，所以总是有人会忍不住去学校后门口买烧烤之类的小吃。

　　开始学校后门是通透的铁栏杆，那些小摊贩就把食物从栏杆里递进来。学校觉得这样的食物不卫生，怕我们吃坏肚子，索性就用红砖封闭了那扇门。但是小贩们还是会在墙外烤的香飘四溢。于是便又有很多轻功了得又不怕死的，会翻过墙头去买吃的。

　　而诸如沈时这类在吃上比较讲究的，就是那类轻功练的比较好的。

　　我站在那堵两米高的矮墙下，看着沈时往上轻轻一跳，两手攀住墙缘纵身一跃便立在墙头，羡慕的要命。

　　我自认爬树也算个高手，但是翻墙……真的还是不行的啊！

　　沈时看了看墙下的我道：“上来呀！”

　　我摇摇头道：“你买了递给我吧，我肚子饿，没有力气爬上去了。”

　　“不要找借口了，是太肥了爬不上来吧？”沈时说着蹲下身伸手道：“你跳一下，我拉你上来！”

　　我只好硬着头皮往上跳了一下，无奈个子太矮无法抓到墙顶边缘，只好拉住他的手。他平时看起来很瘦弱没有想到力气却很大。竟然单手将我往上拽了一段 “你用脚蹬着墙面使点力气啊！想拉断我的手么？”

　　我于是依言蹬着墙面一手拉住他，上到了墙顶。

　　那时学校里面已经灯火稀疏，但是墙外的长街却灯火通明。往来的行人和出来吃夜宵的群众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我诧异道：“想不到这么多人！”

　　沈时也不答言，笑着坐在墙头对下面的烧烤店老板道：“羊肉来6串，土豆，茄子，豆干各来两串！”

　　我忽然想起来，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多少钱，不由道：“多少钱一串啊？”

　　他笑嘻嘻道：“我把你的鱼弄坏了，所以今天我请客，你放心吃吧！”

　　我立刻对老板道：“那么再来2瓶啤酒！”

　　沈时有些诧异地侧头道：“这么晚了还要喝酒？”

　　“很晚么？你看外面这么热闹。上次你喝了我一箱，我今天不过喝你一瓶，不要小气嘛！”

　　他了看我，忽然又笑了笑转过头看着长街道：“也是，你也不怕三更半夜地跟男生在外面喝醉了。不过估计我倒了你也未必会倒，所以就没有什么好说了。”

　　我忽然想起他上次跟我划拳斗酒就没有赢，心中顿时得意非常“那是当然，我可是从小喝大的！不过你划拳实在太烂了。”

　　“我又不靠那个吃饭，划得不好又怎么样呢？”

　　“说起来，沈时，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啊？”

　　沈时接过从老板那里拿过来的烤串，递了我两串给我道：“没有想过，太远了，现在想似乎太早了。”

　　我一边啃肉一边道：“我以后想去读美院！我觉得画画挺好玩的，而且估计普通本科的分数线我也考不上。”

　　“就你那个脑子确实如此。不过……”他顿了一顿 “那你以后不是要去读文科班了么？”

　　“是呀！”我从他手里拿过酒，喝了一口道：“以后等我去了文科就不用再学化学和物理了！”

　　他沉默了一会说：“文科除了美术学院还有些什么学校？”

　　我想了想道：“金融？政治？文学？法律？”

　　他喝了一口酒道：“这些我都没有兴趣……”

　　“你是要去读理科的，本来就不需要对这些有兴趣啊。”

　　他愣了一愣：“也是！”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的画，不如你给我画幅画像吧.”

　　“ 画像不是只有死人才画么？等你快死的时候，我再给你画吧！”

　　他呸道：“你就诅咒我吧！”

　　我抹了一把嘴道：“本来就是啊，你看活着的人谁在家里挂自己的画像啊？家里一般不是挂的长辈的遗像，就是死去情人的画像。”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看你活的风生水起的，又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天到晚别惦记着这种不吉利的事了。你看今天晚上风吹树枝哗哗响，云间明月皎皎亮，多么美好！”

　　他忍不住笑道：“什么这么美好？我被这冷风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慢慢看月亮，我先走了！”说着一跃就跳下墙头。

　　我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叫道：“你他妈的给我站住，你还没有付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