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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师您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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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一次年少,懵懂,叛逆,欢喜伴着忧愁。彼时其实真当时,但大多数人都浑然不觉。于是那些岁月便若春花一般,逐春水而随无情……
那一年我15岁,正在这样的年纪。因为中考失利没有能进入重点高中,被流放到一个离家较远的普高。
因为每天往返非常耽误时间,入学通知书中建议新生住读。妈妈担心我成绩不好又没出过远门,怕去了学校老师会嫌弃,便在开学前几天带着我去拜访未来的班主任。
穆老师是个个子不高、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看着我妈左手一个礼盒,右手一包水果的样子,他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家长,你这……这也太客气了……”
妈妈生怕老师推脱,一把将礼物塞到他手里“哎呀,我们难得来一次。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老师您要不收就是嫌弃了!”
爸爸连声附和“是呀,这就是些普通的水果,一点心意而已……”
穆老师只得收下东西“真是太客气了……快进来坐吧!”
师母见我们进来,一边从老师手里接了东西,一边十分热情客气地说:“都快中午了,那就一起吃个午饭好吗?我正好今天买了不少菜。”
“哎呀,那我们就麻烦您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看了看妈妈撅了噘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看你那样子,哪里像是不好意思?
饭桌上,妈妈谈东扯西,各种恭维说得铺天盖地。我听了觉得又无奈又丢脸,又不能及时制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穆老师却只是一边给妈妈夹菜,一边客气地说:“是……是……来来……先吃点这个……这个红烧鱼是今天早上刚买的,很新鲜!”
半顿饭吃下来,妈妈心里老着急,总觉得重点还没有说到。便乘着老师给她夹菜的当儿道:“我们也知道学校、老师都挺好的。只是这孩子皮,又是第一次离开家,我这做妈的还挺不放心的。特别是她学习成绩又不好……”
爸一听忙用胳膊肘不着痕迹地碰了妈妈一下,妈妈顿时反应过来“咳咳……其实,其实她脑子也还是好用的,就是他爸爸平时太惯!以后还要请老师您帮我们多管管!”
我正叼着一块回锅肉,闻言郁闷地看了妈妈一眼。恰好穆老师看过来,我只得赶紧低头吞了那块肉,带着怨恨默默地又猛刨了几口饭。
“孩子们适应能力,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会多关照她的!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也就懂事了,慢慢会好的!”
“是是,那就拜托老师您啦!要是回头她不听话,您可千万不要手软!”妈妈说着又转过头道:“月月,你以后在学校一定要认真听老师的话,可千万别给我丢脸啊~”
我“嗯”了一声,很乖地猛点了几下头。妈妈便又十分殷勤地跟穆老师扯别的闲话。
我生怕他们说得没完没了,便找了个空隙故意捂着肚子,苦着一张脸道:“那个……妈,我……我肚子疼!”
妈妈愣了一愣,皱眉问我:“怎么会忽然肚子疼?”
“可能是……吃的太撑……”
妈妈没料到我会这样说,脸上顿时红了一红。爸爸赶紧说:“要不要去厕所?”
师母忙伸手指了指客厅边上的小门 “厕所就在那边……”
“可是……没感觉啊……只是很疼——胃好疼……”我说着故意让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作出一副疼得就快要死了的样子。
说起来,这个本领我从小就练得相当熟练!
起因倒不是因为我顽皮。一年级的时候,我有一次真的疼得半死,举手要求上厕所。老师见我脸上一派平和,硬是不准,生生地让我等到了下课。
那一次生不如死之后,我便幡然醒悟。从此不管肚子疼不疼,只要我想出教室,就让脸部表情异常丰富。练到炉火纯青之后,都不用我举手,老师见了就会说:“朱月月,不要挺了……你赶紧去吧!”
妈妈一见我疼得都弯了腰,吓得忙跟穆老师告辞。穆老师自然也不敢留,赶紧送我们到门口。还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嘱咐司机直奔医院。
爸妈一上车便跟司机说:“师傅,孩子疼的不行了。钱不是问题,您快点!”
“放心!江城还没有比我开地快的司机呢!”师傅说着一脚油门就狠踩了下去,我“啊!”了一声,脑袋险些撞到前面的座椅靠背。
一路上,司机那个奔放啊!
左窜又窜,见车超车,开的异常的畅快!
眼瞅着车真的奔医院去了,我暗叫糟糕!
这时,师傅为了超过前面的一辆奔驰,猛地向左打了一下方向盘——
我从小就容易晕车,他这一下我顿觉胃里翻滚。一个急中生智大声叫道:“快停车!我要吐了!”
师傅闻言靠边就是一个猛刹。我不待爸妈反应,推开车门便奔了出去——
其实我虽晕车,但还不到能吐出来的境界。站在路边树下干呕了几下,狠了狠心又悄悄对着自己的胃猛捶了一拳——
乖乖!那一下下去,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各种酸水齐冒,”哇”地一口就吐出来!
爸爸奔过来,见我吐的满脸通红眼泪直掉,担心地伸手拍着我的背问:“要紧么?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瓶话梅?”
我一眼瞅见妈妈结完账正赶过来,赶紧道:“没啥……我不想去医院了,让我回家躺躺好吗?”
爸爸听了把我背起来对妈妈说:“她又晕吐了,先回家吧。”
妈妈把我上下看了个遍,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肚子还疼么?”
我一想要做戏就得做全套,于是装出一副娇弱的样子点点头 “疼……还是有点疼……”
“那还是先去看看吧,万一回家还是不舒服可怎么办?”
我这下真是吓坏了,脱口就道:“我不去看!”
爸妈顿时同时看向我。
“我……我就是吃多了晕车……不用看医生的,回去躺躺就好……”
妈妈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每次她一有怀疑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我赶紧抱住爸爸的脖子,把头埋到他背上撒娇“爸爸,我不去看!我要回去睡觉!”
爸爸看看我,又看看妈妈,干笑着打圆场“我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要不,我们先回去?”
妈妈“哼”了一声,伸手便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朱月月,下次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哎哟”一声,趴在爸爸背上总算松了口气——
这一关……好歹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