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星》风歌起

4、04

　　一开始林叶颇有些尴尬，顾愿跟她们玩了那么久，突然从朋友变成追求者，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阮颜特别不当回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笃定了顾愿掀不起什么风浪，好在顾愿表现得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林叶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顾愿跟林叶同岁，甚至比她年长一些，刚升上高三没多久，他就成年了。十八岁的少年不像去年一样通透，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他曾一度分不清自己对那两个女孩子的感情究竟是情爱还是宠爱，是针对两个人还是其中一个，但他的生活一如既往。

　　他们照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阮颜照样把顾愿当空气抱着林叶腻歪，这个小公主最喜欢窝在林叶怀里吃吃喝喝看电影聊聊天，林叶照样对阮颜无条件宠爱，比电视剧里的温情男二还要温情男二，顾愿也照样坐在她们不远处自己干自己的。
　　没有人对这种怪异的情况提出质疑，哪怕他们之间早就发展到周末林叶和阮颜在家里自娱自乐也有顾愿在一边看着她们玩的地步，她们习惯了顾愿的存在，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情侣之间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只是在顾愿表白心意之后，很多情况下，林叶在与阮颜交谈的间隙猝不及防对上顾愿的眼睛，心里会莫名一跳，她不知道顾愿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认真地看着她们，但她觉得顾愿的眼神变了，变得难以捉摸，变得让她心慌。

　　事实上，顾愿只是从以前偷偷摸摸地看变成了光明正大地看，他把那个女孩子每一点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愉悦地看着林叶跟他对视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觉得很开心。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高考倒计时变成了三十天。
　　最近班上的氛围有点凝滞，老师们生怕把这群国家重点保护动物憋坏了，心态一崩高考失利，于是挑个周末策划了全年级一起去感受大自然的活动，其实就是大家伙一起去爬个山。

　　出发的那天林叶精神不太好，脑子有点混，一边耐心应对着阮颜的叽叽喳喳，一边偷暼顾愿，在他转头看过来时又胆小地缩回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顾愿一直在观察她们，而且持续了快两年，对这两人不敢说了如指掌，至少有没有勉强自己还是看得出来的，当即揽过了照顾小公主的事让林叶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于是阮颜终于看出了林叶的不适，推着她在学校租的大巴车上坐下，接过顾愿的外套给她当被子盖好，还在她旁边抱小孩一样哄她赶紧睡觉。
　　林叶实在拒绝不了，只好顺着他们闭上眼，在少年身上特有的气味笼罩中，渐渐进入梦乡。

　　林叶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暗，车里的人大半都昏睡着，阮颜早已枕着林叶的肩膀睡得香甜，只有顾愿还颇有精神地在看书。林叶瞄到了书名，似乎是和心理学有关的，不明白顾大佬又在学习什么新技能，只怔怔地看着他出了好一会儿神。
　　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愿已经把书放下认真地看着林叶，似乎是在询问有什么事，后者突然有些羞赧，耳朵尖都染上了一点粉红。
　　等到终于定下心神来，林叶张嘴酝酿了一会儿，才把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说出口：
　　“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她多一点？”
　　顾愿脸上浮现难以言喻的神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似风轻云淡地反问她：
　　“那你呢？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她？”
　　林叶看不清顾愿的神色，她好像被蛊惑了。
　　“……我不知道。”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天色渐渐黯淡下去，大巴车终于行驶到了终点，老师们一个个叫醒睡着的同学，宣布今晚在山脚下野营体验生活。
　　阮颜也被惊醒，睡了一路的她精神饱满，立刻拉着林叶跳下车去挑一顶好看又实用的帐篷。
　　顾愿一直跟在她们身边，看见阮颜在跟管理帐篷的老师套近乎，俯身在林叶耳边轻语：“你知道的。”
　　林叶心里一颤，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