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弯》孔雀景晨

1、1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线笼罩在绿树掩映的小村庄上，小村庄前面有两条河，后面有山，山水之间，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古十拿着单反随手拍着周围本该熟悉却很陌生的一切，因为晕车有些难受，他拍了几张就蹲在路边，看着远处墙角几个想围观他又不敢过来小孩儿。
　　古十对着他们笑了笑，招手叫了声让他们过来，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害羞，他们相互嬉闹推搡着但没过来。
　　再叫一声，他们一下子跑走了。古十无奈叹了口气。
　　他身后是一间一层高的水泥砖平房，房子周围只要几株小树苗，和附近的房子格格不入。这是他的家，不是老家，因为除了这里的房子，他没有别的家。
　　城市里住着的是姑姑的家，这一点，表妹时常提醒他，他怎么也不会搞混。但这里，他都十八岁了，来过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
　　今天早上姑姑出差回家就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臭骂一顿，接着叫他收拾东西，说要带他回来给爷爷管教，于是现在他才出现在这里。
　　他知道姑姑生气是情有可原的，毕竟高考刚结束就带女朋友去开房，还被女方父母当场抓到了，换哪个父母都要教训一番，所以古十没有一丝反抗就跟着回来了。
　　姑姑是一个对他要求很严格的长辈，一直以来他都在她的要求内安全成长，唯独这次，他出格了。一路回来姑姑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他知道她在生气，自觉地没有招惹她。
　　爷爷没有在家，姑姑打了他电话没有打通，正去左邻右舍问爷爷的去向。因为他家这是村子边缘，房子与房子的距离也比较远，此刻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蹲久了，脚有些麻。
　　古十站起来拿着手机拍了一张房子的相片，发到了微博，文字写着:这是我家，我回家了，没有网络，今晚直播没戏咯，十分伤心。
　　回来他唯一担心的是没有网络无法直播。直播是他最近两年的收入来源，他挺看重的，因为大学的生活质量如何就靠直播的支撑了。
　　可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是时有时无的，古十觉得没能回姑姑家之前，他的直播都没戏了，顿时心情很不好。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古十循声望去，一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正沿着水泥路缓缓开过来，驾驶者是一名身穿一套长袖迷彩服的帅小子。
　　帅！
　　很帅！
　　古十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很响亮，盖过了摩托车的轰鸣声，也吸引到了帅哥的注意力。
　　三轮车在古十旁边停了下来，帅哥的大长腿轻易地踩到了地上，脚上是一双军绿色的劳保鞋。此刻他的手还是放在车把上，没有下来的意思。
　　他脸上没有笑意，但也没有怒意，带着询问的意味看着古十。
　　意识到自己刚才没忍住对他吹了口哨，这都是和死党叶凯出去看帅哥看多了养成的坏习惯，一时没忍住。
　　但古十没有太窘迫，反而笑着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道，“帅哥，笑一个！”
　　帅哥没有笑，但脸微微有些红了。
　　挺害羞嘛！
　　古十打开相机，很快给他拍了一张大头照，夕阳映衬下，相片很有意境。而且近看他浓眉大眼五官很立体，有点混血的感觉，更觉得帅了。
　　于是古十接着又拍了几张。
　　帅哥似乎没反应过来，任由古十拍着。忽然帅哥开口说话了，声音出乎意外软软的，有一种棉花糖的感觉，语气十分温柔，且脸上露出了笑容。
　　古十按动快门拍下了他微微一笑的样子。
　　他说的是本地话，古十没听懂。刚想问他说的什么，身后传来了姑姑的声音，古十回头看发现姑姑不知道回来了。
　　刚才帅哥是和她打招呼，现在两人用本地话叽里咕噜说着。古十听不懂，只好笑着看他们聊。
　　“古十，打个招呼，这是你表叔。”两人交流结束，姑姑用普通话和他说。
　　“表叔？”古十差点笑出声，帅哥虽然看着比他高大一些，但怎么看也不会是叔叔辈的人啊。
　　“嗯。”帅哥表叔抿着嘴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真帅，叶凯在这里的话估计要扑上去了吧，古十心里偷偷想着。先看相貌再看内在是叶凯一惯风格。
　　“你爷爷在别人家打牌，我去叫他，你先在这里等我。”姑姑说着不等他回答就匆匆走掉了。
　　古十看着她离开，回头看着还没有走的所谓表叔，努力摆出严肃脸问起来，“表叔你叫什么名字？”
　　“蓝时新。”帅哥表叔用普通话回答，他的普通话听起来挺标准，没有本地口音，也很好听。
　　“多少岁了？”古十见他乖乖回答，带着兴趣追问。要是平时他是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太多交谈的欲望的，除非是美女。
　　蓝时新看了他一眼，发动了自己的三轮车，“十九。”
　　“比我大一岁怎么就是表叔了？”车子轰鸣声响起，古十不得不提高音量。但他的声音本就是偏低沉的一类，提高了的音量也没有太大声。
　　蓝时新对着他笑了，并不回答。
　　“哎，别急着走嘛，我还想和你聊聊天呢！”
　　看着蓝时新开着车离开了，古十无奈又蹲了回去。
　　在外面他无聊的时候就想蹲着，叶凯曾经笑他这样像个老头子。但他觉得这样压迫着自己的脚，让身体全部运转着，脑子就没有那么无聊了。
　　他最怕无聊。
　　所以他并不介意自己像老头子。

　　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害他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叶凯，古十想也不想就拒接了。似乎是体会到古十的心情，电话那头的人锲而不舍地又打过来，挂掉几次之后，古十无奈接了起来。
　　“喂，喂，古大少爷，不要生气了，等你姑姑走了你就可以偷偷回来了，住我家，管吃管住！怎样？”电话那头死党叶凯小心翼翼道。
　　“你家？哼！”古十忍不住哼了一句，用带上了他所有的冷漠情绪。
　　两家人在同一个小区，古十要怎么躲过姑姑家里人的偶遇，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知道自己偷偷回去姑姑不气死才怪，古十可不敢再惹她生气了。
　　“那你消消气，我帮你劝卢敏回头怎样？或者我过去陪你？那不是你家嘛，去你家做客！”
　　“不，你什么都别做。”
　　“跟我客气什么啊，咱俩什么关系！”
　　“不然你以为我还愿意理你是为什么？”
　　“知道，知道，好哥们！这次是我做得过火，但也是为了你考虑啊，都高中毕业了还是处男，上大学后别人知道了多丢人啊！”
　　“滚，好像你不是一样！”
　　“那不同，我又没有男朋友！”
　　“你还有理由了！信不信下次我就把你塞男人床上？”
　　“你消消气，消消气！忙完再联系我啊！”
　　古十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奈翻了个白眼，将手机放到了裤子口袋里。
　　自己选的死党，能怎么办？只能认了！

　　蓝时新开着车子沿着村路一直走，没多久就来回到了自己家。他家是栋两层半的小楼房，房子前面有一个大院子，种满了各种花草植物。
　　停好车，发现院子里没人，蓝时新径直往厨房走去，不出所料他妈妈在厨房做晚饭，此刻正背着他站在案台那边切肉。
　　“妈，不是和你说好等我回来再做么？怎么自己又忙上了。”蓝时新走到了妈妈旁边，将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往前伸着头埋怨起来。
　　“你去帮工那么累了，我来做就行了，闲着没事太无聊。”蓝时新的妈妈偏着头对他道。
　　“你的手最近不是疼得厉害嘛。”蓝时新按住了她的手不给她继续做。
　　“吃了医生开的药不疼了。”妈妈有些无奈放开了握着的刀。
　　“那也不行，万一复发，我要被姐姐们念叨死了。”蓝时新将她推开了，“洗手去吧您。”
　　“她们就是小题大做，我才六十岁，就什么都不让我做了，我还没老到不能动。”妈妈嘴上说着，但还是走到一旁的洗手台拿了肥皂洗起了手。
　　蓝时新望着母亲保养得像五十出头的脸和还是很苗条的身材，笑了，“我知道你还年轻，什么都可以做，但现在我不是在家嘛，等我去学校了，还是得麻烦你照顾我爸呢！”
　　每次夸妈妈年轻总能让她开心，这次也一样，妈妈噗呲一声笑了，“那是，你爸他整天就知道看电视，要不是有我，我看他只能吃泡面度日了。”
　　蓝时新想起以前爸爸一个人在家半个月就只吃泡面的事迹，很赞同妈妈的说法。
　　“你先去洗澡，吃饱饭我陪你跳舞。”蓝时新再次哄她。爸爸喜欢看电视，妈妈喜欢跳舞，有人陪她更是开心。
　　“好啊！”老妈说着十分开心地走了。
　　蓝时新洗了手，看着砧板上切到一半的五花肉，拿起刀继续切了起来。

　　古十的爷爷和姑姑一起回来了，他爷爷胖胖的，头发全白了，有些驼背，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他姑姑却是很高瘦模样，虽然长相一般，但穿着讲究，穿着高跟鞋站在他爷爷身边。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估计不是什么开心的话题，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愉快，没有吵起来估计是还没说到重点。
　　看到古十，爷爷很开心，走近了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但嘴上说的什么古十根本听不懂。爷爷拍得挺重的，古十只觉得肩膀隐隐有些疼，且身为这里的人却听不懂这里的话，古十也是无奈得很，于是带着求救的眼光看着姑姑。
　　“你没懂他听不懂这里的话么？你讲桂柳话他才听得懂。”姑姑拿着桂柳话和爷爷说。
　　桂柳话古十虽然不怎么说但能听得懂也会说一些，因为自己的姑父很爱说，目的是教表妹。
　　“还不是你没教，我孙子就是厉害，只会普通话！”爷爷用别扭的桂柳话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古十不知道只会普通话有什么厉害的，而且他也不是只会普通话。爷爷这样说他不知道怎么搭话。
　　“那你倒是自己教啊，这次我带他回来就是要给你教的，我看看你能教出什么样来！”姑姑用桂柳话呛了回去。
　　爷爷一听，立马摆出难看的脸色，用本地话回了一堆。古十听不懂，但通过语气和表情，猜着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姑姑和爷爷一向矛盾重重，电话里吵架是常有的事情，现在又是可以吵起来了的架势。古十急忙拉着爷爷用桂柳话道，“爷爷，先回去做饭，我肚子饿死了。”
　　听到自己的大孙子饿了，爷爷放弃和姑姑吵架的想法，嘟囔着走向大门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古十见状拉着放在门口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跟了进去，房子是去年起的，古十还是第一次进到里面。客厅挺大，地板是水泥地，还算平整，墙壁还是原来水泥砖的模样。
　　进门就可以看到正对门口墙上的神台，客厅里都是老旧家具，但也没几样，一张估计是吃饭用的圆桌摆在神台下方，周围随意摆放着几张木板凳。
　　客厅墙角堆放着一些古十不知道用途的工具，所有的东西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加上现在是夏天，房子里十分的闷热，古十一进来就觉得空气质量瞬间降低。
　　姑姑拿了放在自己门口的东西跟着进来马上被呛了，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抱怨。
　　爷爷听见了回头说了几句，然后往里面走去了。客厅只有一扇门通向里面，古十还不知道里面的布局，不知道爷爷要去做什么。
　　“你把房子打扫一下，我去做饭。”姑姑走到他旁边对着他说，随后也往里面走去了。
　　“拿什么打扫？”古十放开行李箱的拉杆将背包放到了行李箱上。四处看好不容易才发现墙角有一个扫把形状但不知道拿什么做的黑乎乎的东西。
　　姑姑比较爱干净，叫他打扫就得做。古十没有那么讲究也不嫌脏，拿起它就开始扫起来，不过地上水泥缝里灰尘积太多，这一扫，肉眼都可以看见有一大片灰尘在空气里飞扬。
　　于是古十想着找点水洒上去再扫，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拿，回头看见爷爷走出来，于是用桂柳话问他，“爷爷，水在哪里？”
　　“水？”爷爷有些疑惑。
　　“洒一些到地上，太多灰尘不好扫。”古十解释。
　　“不用扫。”爷爷大手一挥，摇着头。
　　“我没事做，扫一下吧。”
　　“真懂事！后面是厨房，有水。”爷爷开心地笑了。
　　古十走了进去，客厅的门进去是一个过道，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门，里面各有一张床是卧室。再往里面走就不是楼房了，后面是老房子未拆的一部分，现在当厨房使用。
　　厨房里姑姑正在皱着眉头在水龙头那里洗锅，厨房里还是使用火灶，四处都是黑乎乎的，看起来并不干净。
　　古十在墙边找到了红色的水桶，接了些水提了到了客厅，客厅里他爷爷已经不知去向。
　　扫好地，古十看着那些布满灰尘的家具，找了一块抹布把它们都擦了一边。
　　好在只是灰尘，很容易就擦干净了。一趟忙碌下来，加上房子里实在闷热，古十出了一身的汗，想去洗个澡，但想到一会还要在房子里吃饭，觉得还是吃饱饭再洗比较好。
　　姑姑买的菜大多是熟食，很快她就做好了晚饭。看着一桌子饭菜，爷爷很开心，拿着杯子倒了米酒坐了下来。
　　古十也坐了下来，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姑姑也不说，自己盛了饭也吃了起来。
　　于是古十拿起饭碗站起来给自己盛了半碗饭。
　　“吃这么少。”爷爷看着他的饭碗问。
　　“吃完再盛。”古十回答。
　　“他就吃这么多，像猫一样。”姑姑抬着眼皮道。
　　“你是不是，不给他吃饭，我就懂你对他不好。看看人瘦成什么样了！”爷爷话里顿时带了火气。
　　“他自己不吃我有什么办法？天天讲我对他不好，还要哪样做才算好，你重男轻女也要有个度。当初对我哥是这样，现在对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为他们着想，你想过我没有！”
　　“男的可以传宗接代，你能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能给你养老，我能在我哥养不到他的时候养他这么大……”
　　“这是你应该做的！”
　　“爷爷，我们先吃饭吧。”古十暗暗叹了口气，姑姑说着桂柳话无非就是想让他也听懂，其实不说桂柳话，他也知道他们吵的内容。“姑，你也先吃饭吧，今天坐那么久的车，多饿啊。”
　　都是陈年旧事，每次都吵个没完，但吵完该她做的她做了，不该她做的也做到了。姑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对他有多好他心里都明白。
　　而爷爷，虽然古十没有和他一起生活，但他重男轻女的思想古十也是知道的，那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古十也没办法。
　　两人又用本地话吵了几句，看到古十沉默着没再劝，似乎是有所考虑，停了下来。
　　半碗饭，古十很快吃完了。放下碗筷他告诉他们自己要去洗澡，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和洗浴用品就往厨房走去了。洗澡房在后面，古十之前已经找到了。
　　洗澡房很小，还很矮，古十一米七七的身高站在里面脑袋都快顶到房顶了，里面黑漆漆的开了灯也不见明亮。没有地方放换洗衣服，古十又出去在行李箱里拿了个袋子，装好找了个地方挂起，接着拿水桶接了一桶水提进来。
　　关上洗澡房那不算门的破烂木门，古十叹了口气。外面两人又吵起来了，他去拿袋子的时候根本没看他们，他也没办法再劝。
　　吵架或许是姑姑唯一能释放对爷爷不满的方式了，现在面对面最能直接释放，他怎么忍心再拦着她。

　　蓝时新煮好饭菜，摆到了饭桌上，走出厨房对了楼上喊了几声，他爸爸才走出阳台对着他应了声知道了。
　　“他就知道看电视，声音还开那么大，吵死了！”妈妈从一楼大门走出来，到厨房门口对着蓝时新道，“不管他，我们先吃！”
　　蓝时新点头笑了笑。
　　最后他们还是等到他爸爸下来洗好手三人才开始吃饭。
　　“当初厨房就该建在二楼，你妈不听劝非得建在房子旁边，吃个饭都这么麻烦。”爸爸抱怨着坐了下来。
　　“每天叫你吃饭你都抱怨一次，有意思么？不建在外面，烧材火的时候不把房子熏黑了么。说你不懂还不承认！”
　　听着每天都会有的一次对话，蓝时新只能笑着看着他俩。
　　开始吃饭，爸爸先帮妈妈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菜放到她碗里。很明智地没有接蓝时新妈妈的话，转过头问他，“你明天又要去帮老古家干活啊！”
　　“嗯，古叔叔有叫我帮忙，我答应了。”蓝时新回答。
　　“哼，他还欠我五十块钱没给呢！”
　　“你们赌桌上的事拿出来说干嘛，孩子愿意帮他就帮呗！”
　　“我就是气不过，明明说过两天给我的，这都多久了，一个星期了吧！”
　　“你就缺那点钱么？”
　　“缺啊，买烟的钱都没有了。”
　　“你都戒烟了还抽什么？”
　　“我买回来发给他们！”
　　蓝时新一边听着他们拌嘴一边吃饭，脸上都是笑意。到这个年纪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每天拌嘴，挺幸福的。
　　因为他们一直讨论古家的叔叔，蓝时新想到了傍晚回来遇到的少年，那个对着他吹了口哨的少年，很瘦的少年，笑了很好看的少年。
　　虽然没有问他名字，蓝时新估计他就是那个人了，于是开口道，“我见古叔叔的女儿回来，带着一个少年，是古叔叔的孙子吧。”
　　“嗯，应该是了，他女儿只有一个女儿，没儿子。”妈妈回答。
　　“他孙子也是命苦呢，不知道这些年和他姑过得怎样。”爸爸感叹道。
　　“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他姑，他能在城市里生活读书么？跟着他爷爷，估计连饭都吃不饱，早就出去打工了！”
　　“说的也是。”
　　“他叫什么名字，今天和我打招呼忘记问了。”
　　“古泉月！”老爸说。
　　“没有，叫古十！”老妈纠正。
　　“怎么，我起的名字不好么，古时泉古时月多有意境，跟我们小儿子的名字一样好听！改了？当初还是老古特意找我给起的呢！”
　　“小孩子不喜欢给改了，他姑姑和我说了，没告诉你么？”
　　“没有啊！”
　　“我忘记了吧。”
　　原来叫古十。
　　对于古十，蓝时新所知道的都是大人们八卦出来的内容，知道他年幼时候父亲坐牢，母亲改嫁，之后他一直跟着姑姑生活，由于姑姑和爷爷关系不好，也没带他没回来过几次。
　　这次回来是为什么呢？
　　蓝时新突然对他有些好奇。但想到了一些事，那点刚冒出的好奇，一下子又消失了。
　　长得好看的少年他还是不要轻易去接近了，这是他给自己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