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洗白黑历史》二之夏

59、怒火

　　扫把的一头对准了付萝，付婶子说：“院子里装了摄像头，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视频第一时间就会传到网上！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就不怕吗？”

　　付萝很配合的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见屋檐下装了摄像头，但是显而易见，摄像头没开。想想也是，以付婶子的“精明”，怎会平白无故就打开呢，那太浪费电了。

　　见她又靠近了一步，付婶子惊慌道：“你别过来了！”

　　付萝笑说：“怕什么？我只是听说,你们开口就问别人要三十万，想着你们长进了，所以前来看看罢了。”

　　付婶子布满皱纹的脸动了动，开口便是理直气壮，“是又怎样？你拍两三天的戏就能赚几千万，给我们点零头怎么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问你要点零花钱，难为你了？”

　　付萝冷笑道：“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的人，坟头的青草都要高过你儿子了！”

　　门口一阵响动，进来了几个人。

　　闻声，付婶子把扫把扔在了地上，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直蹬，不管不顾的嚎叫起来。

　　“没天理”、“忘恩负义”、“不知廉耻”、“都是婊丨子”……

　　付婶子鬼哭狼嚎，越骂越难听，付萝退后几分，双手抱臂，看着她表演。

　　一个人窜了过来，上前抓住了付婶子，拼命把她往屋子里拽。

　　那人是付计成。

　　进屋片刻后，嚎叫声止住了，付计成走了出来。

　　付计成看着付萝，沧桑的脸颊看不出喜怒，“事，就是那么个事，就说你们答不答应吧。”

　　“绝无可能！”

　　舒灿的声音响起，付萝回头去看，果然见他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孩儿。

　　男孩儿被付萝看得面色讪讪，走过去拉着付计成的胳膊，“爸，不能这样！这样不对！”

　　“小孩子家家的你给我住嘴！她是我老付家的女儿，聘礼给老付家有什么不对？”付计成梗着脖子，一如付婶子的理直气壮。

　　男孩儿叫了一声“爸”，甩开了付计成的胳膊，“你要再这样，我这就离家出走！”

　　付计成老来得子，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儿子，哪里会让儿子在外面受苦，“你回屋去，大人的事少掺和。”

　　男孩儿冷着脸，“还嫌不够丢人吗？你们这么做让我有什么脸去学校？你们不是在逼她，是逼我去死！”

　　男孩儿说完就冲着外头跑了出去，付计成叫了几声男孩儿的名字，眼见人家没听，他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室外一地鸡毛，室内还有女人的哼哼声传来，付萝走近一看，只见付婶子的手脚都被付计成用布条给困住了，嘴里还塞着东西，也只能发出哼哼声。

　　此情此景，有些眼熟呢。

　　付萝想了想，可算想起来了，她抬头望了一眼门窗，没错，这正是她当年“出嫁”的地方，同样是手脚被捆，嘴里被塞了东西，没法说话。

　　看着屋子里身子不住挣扎的人，付萝忽然笑了，笑到腰都直不起来，只能蹲在地上，继续笑，视线有些模糊。她的脸上有只手贴了上来，拂去了她脸上不断往下落的泪水。

　　雪后的大冷天，泪水都是冷的，但是那只手很大，也很暖。

　　付萝一边笑，一边仰起头看着那人，虽然她眼里蓄满了眼泪，只能看清那人的轮廓。

　　脖子被一只大手勾着，往前带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贴着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付萝呜呜的哭着，再也没有抑制此刻的情绪。

　　……

　　“我哭好了！”付萝又哭又笑，从舒灿的怀里出来，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笑脸来。

　　泪痕犹在，笑颜却更为热烈，她两手一擦脸站起身，熟门熟路的从最靠里边的房子里取出了两个凳子，给舒灿分了一个。

　　两人肩并肩坐着，在院子里晒太阳。

　　付萝讲了许多小时候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舒灿听的津津有味，他的眼里渐渐的生出了无尽的怜惜和心疼。

　　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些事，人人都知道付萝不容易，可是听了此时付萝讲的那些事情，才知道她有多不容易。她们祖孙一老一少在村子里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旁人欺凌也就算了，连叔叔婶婶都隔三差五的来欺负，任谁听了都难抑气愤。

　　付萝没有讲那桩荒唐亲事，更多的是提当年和奶奶两个人的小日子。

　　“奶奶吃苦受累一辈子拉扯大两个儿子，结果没一个靠得住的。我当时只想着快点长大好孝敬她老人家，结果她……她都没等我长大就把我丢下了！”付萝咬着下唇，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眼泪在脸上汹涌。

　　舒灿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微微一使力，如愿让她靠了过来，头枕着自己的肩。

　　两个人，一个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听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

　　“咱们回去吧！”

　　眼泪似乎都被留在了小院子里，付萝的眼睛微涩，拉着舒灿就往回走。

　　北方的冬天，尤其是这么个偏僻的小山村，若非有积雪掩映，目之所及只会是光秃秃的一片。

　　付萝环顾着四周的景色，前面有一条不足半米宽的小路，两边是空旷的山谷，从小她就害怕走这条路。但是，现在她在前面引路，有人跟在她身后，总觉得心里有一股踏实的感觉。

　　付萝低声说：“小心。”

　　舒灿“嗯”了一声，跟上了她的步伐。

　　一路上，舒灿都欲言又止，来到一块山顶平地，原本是麦厂，然而如今耕种的人越来越少，麦厂野草疯长，早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想问什么？”付萝停下脚步，回头看舒灿。

　　舒灿刚要开口，只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付计成佝偻着背，边走边咳嗽着，他的脚步声很重，脸色也不好。在看到付萝后，非但没有绕路走，反而直接走过来了。

　　“小伙子不错。”付计成端着长辈的架子，如此说道。

　　付萝却半个字都不想听下去，拉着舒灿就要避开继续赶路。

　　付计成忙喊道：“三十万，我只要三十万！”

　　付萝心中，把此人的无耻程度一次次刷新，很难想象这样卑鄙无耻的家伙身体里跟她流着部分的血是一样的。

　　付计成沧桑的面颊看不出喜怒，“老付家只有一根独苗苗了，这三十万我不会乱花，全部都会用在孩子身上，你大可放心！你恨我，恨你婶子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吧？你也不想看着他一辈子困在山沟里出不去吧？三十万对你来说，不过只是零花钱，对孩子来说，那可是一辈子啊！”

　　付计成越说越激动，咳嗽了几声，脸颊刹那间通红。

　　“三十万？就算是三毛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的，凭什么给你们？”付萝冷笑着，眼圈红得厉害，“我当年念书的时候，奶奶拿不出报名费，但我学习成绩优异，学校都答应免去我的一切学杂费，还给我每个月补贴奖学金，你们是怎么做的？啊？开始私吞我的奖学金，后来那点微薄的奖学金哪里能入得了你的眼？为了三千块就把我卖给别人，我不怨你们，可是到头来你们居然还有脸问我要钱，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儿子的一辈子是一辈子，我的就不是了吗？”

　　付萝越说越气，满腔都是愤怒，让她不住的喘着出气，四下搜寻着，从不远处捡来了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扬手就要打人。

　　“小萝，冷静点。”舒灿抱住了付萝，抚着她的背，以此来缓和她的情绪。

　　付计成见付萝眼睛都红了，树枝差点打在身上，见此情景，他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付萝，你就是个白眼狼，你要眼睁睁看着老付家的独苗窝在山沟里一辈子没出息吗？你怨我恨我就罢了，你弟弟哪里得罪你了？”

　　“哪里得罪我了？”付萝挣扎着要继续上前，奈何舒灿把她拦的密不透风，只好叫着质问，“当年要不是你老婆怀了儿子，你会舍得放弃我的奖学金把我卖给别人吗？”

　　舒灿从未见过付萝如此激动的模样，他只怕情形越来越严重，于是索性拦腰把人抱起来，离开这个地方。

　　“你放我下来，我要跟他说清楚。”付萝叫着，舒灿第一次没有听她的话，脚下不停歇。

　　“你就缺德吧，活该没爹没妈！”付计成吼着，骂道：“你妈当年是跟人跑了，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都是……”

　　付计成脏话还没说出口，忽然迎面就是一个大拳头砸到了脸上，一拳头打得他晕头转向，登时倒在了地上，半晌缓不过气儿来。

　　站在一旁的付萝看呆了，她想用树枝抽付计成不假，可是舒灿刚才明明制止她了，现在居然自己动手了。因为这一幕，付萝的理智回来了不少，主要是舒灿刚才的动作太帅了。

　　她没见过舒灿打人，她也讨厌打打杀杀的人，可是舒灿刚才不管是动作上还是给她心里上带来的爽快都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

　　付萝眨巴着眼睛，看着舒灿一点一点走近自己，然后见他咧嘴一笑，“回吧。”

　　“爸！”

　　男孩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窜到了付计成的身边，把人扶了起来。

　　舒灿原本要带着付萝走的，付萝却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