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恩怨仇，往事散（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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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寒冬，寒风呼啸，刮在人身上像是被刀刮一般。不多时，天空中飘起了小雪。放眼望去，一片银白。
忽而只见远处的雪堆动了一动，一个瘦弱的孩子努力的从雪堆中爬起，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倒下。此时正值寒冬，这孩子身上穿的却甚是单薄，衣服处处皆是补丁，褴褛不堪。孩子小脸被冻的青紫，嘴唇煞白，眼睛半睁半眯，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离去。
正在这时，远远地马蹄奔腾的声音传来，孩子精神一振，拔腿费力的走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冻的煞白的嘴唇微微蠕动着：“救我......救我......”
马蹄声由远而近，马上的家仆看见雪地上似有个什么东西，竟不管不顾一鞭子下去，抽开妨碍自己路的东西。
孩子被这一鞭子抽的飞出去两三米远，摔在地上便动弹不得，朦胧间，马车上华丽的陈字印入眼帘。
魔天依眼前一黑，看来是这孩子陷入昏迷了。
“这孩子可怜吗？”戚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魔天依身旁，淡淡的问道，魔天依不语，戚风手一挥，消失不见。魔天依眼前场景再变，戚风的声音空灵的萦绕在耳畔：“继续看下去吧。”
眼前场景变换，方才在雪地上的孩子此时躺在茅草屋内。这茅草屋也是破败不堪，屋外寒风呼啸，仿佛随时能把这小屋吹得连根拔起似的。
只见一十五六岁大的姑娘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这姑娘相貌一般，唯独那双眼睛，水灵灵的极有灵气，看得让人喜欢极了。
只见这姑娘扶起躺床上的孩子，一点一点的将热汤喂进他嘴里。喂完热汤又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那一鞭子抽的着实狠，直把他抽的背过气去，气息微弱的不可察。
一连五天，姑娘极有耐心的伺候孩子，喂他喝汤药，搽拭身体。也亏得是这孩子命硬，硬是悠悠转醒。醒来见着这姑娘，亦是满眼的防备。
只是不知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看谁都是满心防备。
姑娘见他醒来顿时笑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度不过这寒冬呢，把我担心坏了。”
孩子沉默不言。
姑娘也不介意，笑道：“你叫什么？邻里间都叫我芳娘，看起来我比你大，你就叫我阿姐便好。”
男孩儿低着头，声音低低的：“戚风，我叫戚风。”
时光流逝，转眼间到了夏季。
小戚风也从之前的瘦弱变得壮实了一些，这日，两人正在吃饭，桌上的饭菜寒酸不已。只有一盘咸菜，一盘野菜而已。
小戚风吃着吃着，放下碗筷道：“阿姐，我吃饱了。阿姐，我身体恢复了不少，不如下午我去集市上看看有什么活可做，也好为家里补贴点家用。”
芳娘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道：“也好，家里依我一人的确是有些应付不来。但风儿你身体才好没多久，万莫逞强。如若没有，回来随阿姐上山采些药材野菜去买也是极好的。”
小戚风咧嘴笑，眼睛完成了月牙，唇红齿白好看极了：“知道啦阿姐。”
蓦然魔天依眼前一黑，戚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魔天依的身旁，冷淡道：“他们过得不幸福对吗？多可怜，多寒酸。”
魔天依看了他一眼：“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即便是境地寒酸，又如何能说不幸福呢？”
戚风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魔天依，低下头低低的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戚风笑的直不起腰来，笑声却悲凉不已。半响，戚风停止了笑声手一挥，眼前场景变换，还是那个破旧的茅草屋，木桌上女孩正为男孩儿夹菜，虽只是野菜咸菜，但两人生怕对方不够吃，推来推去。
戚风痴痴的看着这画面，低声呢喃：“阿姐......阿姐......你知道吗？跟阿姐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说着，魔天依竟看见有泪从他眼角划过。
“阿姐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但是这个世上总有些恶人，总有些恶人啊！”戚风悲凉不已，戚风看着魔天依：“你说，破坏这样幸福的人，是不是都该死？”戚风眼里的无助、悲凉、恨意交织在一起，魔天依心中某个地方似被触动到了一般。
这孩子，跟灵儿，竟如此相似。
还不等魔天依回答，戚风蓦然消失不见，声音远远地传来：“继续看下去吧。”
魔天依叹了一口气，凝神看下去。
只见小戚风来到集市上，鼓起勇气一家一家的问，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被多次拒绝，让得小戚风十分丧气，抱着膝盖蹲在墙角。
“不是我说，这陈家少爷非要童子作甚？这童子生嫩又不会伺候人，妈妈我这儿的小倌儿长得水灵又会伺候人，岂不极好？”春分楼外，一浓妆艳抹的妇人不满道。
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少爷的癖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儿管得着，有吩咐只管照做便是。你若能寻到，咱家少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老鸨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莫说不亏待，若寻不来我这春分楼还能不能做都是个问题。你先回去，一有消息我便告知与你。”
管家点头：“有劳了。”
老鸨唉声叹气的转身刚欲进春分楼，只听见一声脆生生又怯怯的童音问道：“姐姐，这儿......这儿招人吗？我......我什么都会干。”
老鸨不耐烦的转身，刚欲拒绝，瞧得这小男孩儿的长相顿时喜笑颜开，蹲下身来：“孩子，你今年几岁？家人在哪儿？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这小男孩儿正是小戚风，方才他见两人交谈，看两人穿着不凡，想着或许会招人，便鼓起勇气前来询问。
听见老鸨的问话，小戚风道：“今年十岁了，家里有姐姐，我出来找事补贴家用。”
“如此”老鸨眼珠子转了转：“孩子你且随妈妈来，妈妈这儿正好有个好活计。”
戚风闻言顿时笑开了：“好！”
老鸨把小戚风领到管家面前，管家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把老鸨拉到一旁，窃声道：“这孩子长得如此标志，你是从哪儿寻来的？”
老鸨捂嘴轻笑：“你莫慌，这孩子刚刚来我这儿询问是否招人。你说这不是想睡觉正好来了枕头嘛？我问过了，这孩子家中只有一姐姐，看他衣衫褴褛估计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管家点点头，从袖兜里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给老鸨，两人眼神眉来眼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鸨拿了银子就走，管家笑眯眯的牵起小戚风的手：“孩子，你且随我来。”小戚风心觉有些不对，但想着应当也不会有何事，至多是拖欠工钱，但看这大门大户的应该也不会拖欠工钱才是。
管家领着小戚风从偏门进，带他去洗漱换衣。别说，这小戚风洗漱干净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当真是标志的不行，那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眨巴着，小脸有些瘦，但也是粉嘟嘟的好不可爱，唇红齿白，看着便想叫人亲一口。
小戚风怯怯的扯了一下管家的手，道：“伯伯，我......我什么都会做，我能干很多力气活。”
管家笑眯眯：“不需要你干力气活，只要你伺候好了我家少爷就行。”
小戚风懵懵懂懂的点头，伺候少爷？换衣起夜都可以，也不算很难，他肯定能做好的。这样就可以带钱回去补贴家用，阿姐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管家把小戚风领到一间房，吩咐他好生待在房里后就退下了。小戚风坐在床上，心中总是有几分不安，但想赚钱减轻阿姐负担的心思让他没有随直觉离开。
转眼夜深。
“啊——”一声凄厉的童音划破天际。
“轰隆——”一道惊雷炸响。
今夜，注定无法安眠。
忽而魔天依眼前幻境片片破碎，魔天依知这是布幻境的人心绪不稳的缘故。
“嗖”一道寒光闪过，断情剑斩断幻境悬浮在魔天依身旁，白卿鸾踏光而来。魔天依一时被迷了眼，竟没反应过来，待得幻境彻底破碎才惊觉回神。见白卿鸾一直盯着她便道：“无事，这孩子未伤我。”
魔天依定睛看去，只见戚风被捆仙绳捆住，便走到他面前，示意白卿鸾将捆仙绳解开。白卿鸾也不多问，施法解开。
“芳娘呢？”魔天依轻声问。
“死了。”戚风低着头，道。
“是何缘故？”
“被人诬陷勾引他人，脱衣游街，阿姐受不得这屈辱，咬舌自尽。看见这些腐尸了吗？当初他们强行将阿姐的衣裳脱下，就这般把阿姐丢在街上任人观看羞辱，他们嘲讽阿姐、羞辱阿姐，他们都该死！啊——”说罢，戚风仰天厉啸，双眼通红，周身魔气四溢，已然入魔，且道行不浅。
白卿鸾手执断情剑就欲除魔，被魔天依拦下。
“这孩子太过可怜，能渡魔性便不要伤他。”魔天依道。
白卿鸾点头，断情剑入鞘。
戚风此时已然魔化，周身黑气翻滚，但却极为不稳。魔天依面无表情的看着，纵然他以身入魔，与魔道魔物有本质上的不同。但是，既入魔，那就该称圣魔老祖一声王。
且这孩子周身魔气翻滚，看起来极为不稳定，莫非不是自己入魔的？
魔天依手捏法诀：“定！”灵力化绳一道精纯的魔气暗藏其中，魔天依的灵力一接触道到戚风的灵力竟是生生将其消融，直接将戚风绑起来了。
魔天依走到戚风面前，爱怜的摸摸他的头，道：“风儿，你杀陈家湾百余众，此事我不好评价。命中自有因果定论，交由上天评判罢。”说着手一晃，一道灵力闪过，魔天依的手中出现一枚丹药，魔天依喂他吃下。
“此灵丹可护你修魔时不轻易走火入魔，风儿，世人皆说邪魔歪道，可魔道一途用得好，亦是好人，用不好，便是罪大恶极。灵绳一时辰后便会解开，你好自为之。”魔天依叹息一声，说罢。
此时，变故横生，一道黑气直袭魔天依身后。
断情剑瞬间出鞘迎上。
“锵”
只听得一声清脆响声，断情剑竟被弹开。黑气被打散，隐匿其中的一道黑光现行，直奔魔天依而去。
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
魔天依面色一变，瞬息布下几道灵力防护。转瞬的功夫，白卿鸾也反应过来了，手一挥一道蛮横灵力直袭黑光而去。一把将魔天依拽过来，魔天依被这一拽，直接扑腾到她怀里去了。
黑光颇有灵性，见偷袭不成，转瞬消失两人眼前。
魔天依见状，飞快捏一印诀，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力附了上去。
白卿鸾欲追，但又担心魔天依，心道罢了，下次再追踪不迟。白卿鸾看着魔天依，魔天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忽而惊觉她此时竟被白卿鸾抱着。不知为何脸竟是一红，赶忙站好。
白卿鸾敛下眸，不知在想什么。
“咳”魔天依轻咳一声：“那那个，我刚刚附了一道灵力在那黑光上面，应该能追得上。”
白卿鸾点头。
魔天依手中灵光一闪，变换出一令牌塞进戚风的衣领里：“这令牌可直接传话与我，时间匆忙我来不及与你细说，你有困难可直接传话与我。”还欲说什么，但白卿鸾在场，魔天依实是不好直言，于是逼灵化线传音：“你修行方式有误极易被心魔侵染本心。当你心境涣动时，可向我寻求帮助。”
说罢，蹲下身摘了一枯叶，用灵力软化使其有韧劲，灵巧的叠了一只飞鸟。手捏法诀，灵力施展，枯叶做的鸟便飘飘忽忽的飞起来。魔天依看了一眼白卿鸾道：“跟着飞鸟，飞鸟会追踪我刚附在那道黑光上的灵力。”
白卿鸾点头。
两人各施本事，眨眼便消失不见。
戚风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消失，身上的灵绳让他动弹不得。魔天依给他吃的灵丹也是奇妙，竟真的让他缓缓平静下来，周身黑气消弭。但可能是被强行抑制，戚风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不堪。
“咳......咳咳”忽而他竟咳嗽不止，口吐黑血，跪在地上不动弹。
半响，戚风周身有细细碎碎几乎看不见的黑气萦绕，灵绳竟被溶解。“桀......桀桀......”戚风低着头笑，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声阴冷邪恶。
戚风站起来，嘴角微微上挑，漫不经心的活动着筋骨：“能轻易的压制心魔的灵丹，呵呵呵呵圣魔老祖？你竟然还活着吗，呵呵呵。”声音亦不似方才那般少年，反而听着便让人不寒而栗，似邪非邪，似媚非媚。
戚风眼角上挑：“虽然不太确定，但能如此随意的拿出能压制心魔的珍贵灵丹，想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我说今日这厉鬼和腐尸怎么都有点不好控制呢，只是可惜了我拿九千九百九十九张人皮和血肉炼制而成的万象傀儡。扶摇仙子的实力，桀桀桀......果然不容小觑啊。”
说罢，戚风看了看这一地腐尸和已经消融的差不多的厉鬼，没有了那道黑光，这鬼也不过就是寻常厉鬼罢了。戚风抬手将被劈成两半的万象傀儡收回灵戒中，手一挥，一道庞大浓郁的黑气笼罩了陈家湾，一切东西都在瞬息湮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恩怨仇，往事散（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