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丐哥，你的蕨菜》絮雪风

4、第 4 章

　　“小圆，你说你是不是变异的猪儿虫呢？”苗小江坐在台沿边，抱着腿，撑着下巴，戳了戳正在吃花蜜的小圆，此时的小圆，已经比她刚见到的时候又圆了一圈。

　　被惊扰了的小圆很不满的叫了两声，头一甩，尾巴一挪，换了个地又继续开吃。

　　哎……

　　果然是她想多了吧，小圆怎么会是凤凰蛊呢。

　　“要不是靠碧蝶宝宝协助采的蜜，你怕是没这口服了，不过不知道你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的蝴蝶。”苗小江叹了口气，将小圆收回了小篓。

　　既然自己找到了小圆，且将它带了回来，即使它不是凤凰蛊，她也还是会养着它的，姑且当做宠物吧，除了太能吃了以外，还是长得很讨喜的。

　　晨曦未起，星云漫漫，皎月仍在空中若隐若现，苗小江早已收拾好了行囊，起身背了个小背篓，向山林间走去。

　　山里树林郁郁葱葱，即使日头正浓，在这里也只会觉得昏暗，何况还是借着月光前行。蔓延着水雾，让人看不太清前方，路上时不时出现的水洼，飞舞着的群群的毒虫，都让空气里生着丝丝凉意。若是不经意间，还会看见影影绰绰地人影攒动，但这并不是真正的人影，而是一具具走尸。

　　若是外人不了解情况，不小心走到了这里，定会被里面的水雾毒虫，行尸走肉所吓到。

　　这里的毒虫是五毒教主以及教中子弟专门饲养，不会随意攻击他人，她的宝宝们也是从这里捕获的。至于那些行尸走肉，则是五毒密蛊所制成的尸蛊，看守山林吓唬外人罢了。

　　今日苗小江过来不是为了抓毒虫，而是为了才摘新鲜的蕨菜。

　　离上次去摘蕨菜已经有一月有余，为了保证蕨菜的正常生长，她才拖到了今日。

　　那块碎银她并没有用多少，换成铜钱后，还剩下一半多，她除了买了点干粮外，其余的什么都没买，她并不是没有用的地方，而是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青嫩的蕨菜头顶娇羞地蜷缩在一起，坠着晶莹的露珠，如初生的花蕾，含苞欲放。苗小江轻轻地从根部将蕨菜摘断，乳白的汁液顺着断层慢慢地溢了出来，散发着阵阵地芳香。

　　不一会儿，苗小江的小背篓就已装得满满当当。

　　待苗小江回到了树屋时，公鸡才堪堪打起了鸣，虽是初夏，此时天边才泛起了一抹晨辉，天色也才由黑色，慢慢转到了深蓝。

　　苗小江心道天色不早了，便急急地用草叶将蕨菜分成一份份捆好，背着背篓向马车车夫那儿跑去。

　　还好苗小江跑得快，赶上了最早的那趟马车，车夫催着她上车后，便驾着马疾驰而去。

　　说是马车，其实也不过是背后拖着个运货的木车罢了，毕竟条件有限。

　　马车位置不大，却挤挤挨挨挤满了人，苗小江个子小，若不是她背着的背篓，早已湮没在人群中。

　　马车在路上疾驰，抖得苗小江心里波涛汹涌，胃里翻江倒海，然而她早上什么都没有吃，却只是底底地干呕了一下，而在她旁边的大娘则已经侧身趴在车沿边吐了起来，车里的人一阵嫌弃的唏嘘声。

　　也许是为了缓解坐车的不适，其中一个身体颇为健壮的青年人开了口，带着一股浓重的成都口音，许是来苗疆收购的东西的：“你们晓得吗？前一个月成都发生的事情？”

　　众人听见有人开头唠嗑，便都好奇地看向那人，显然在闭塞的村里呆久了，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那人见众人一脸毫不知情的表情，眉眼一弯，话夹子便打开了……

　　苗小江个子小，在一堆人里面只能露个头顶，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听故事。

　　那人虽然身体强壮，却不失为一个段子手，将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情节跌宕起伏，结局感人肺腑，辛酸难受，众人听后，一脸唏嘘，当然，也包括苗小江。

　　“这是真的吗？”有人问。

　　那人眉毛一挑，显然对质疑他的人表示不满，他慢慢地压低声音，众人的耳朵也跟着凑了过去：“其实啊，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就是那个客栈的小二兼跑堂，这事我还跑了腿呢。”

　　众人听后发出了“嘶”的抽气声。

　　“那人真的倒霉。”刚刚质疑那小二的人感慨。

　　小二道：“对啊，谁晓得他扶了一下老太太就变成这样了呢？看他那身家，一定不是一般人家，那全身金灿灿的，谁看了都眼馋，也怪不得人家老太婆讹上了他了……”

　　听到金灿灿三个字后，苗小江蓦地打了个寒颤，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贵人？

　　那小二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苗小江心里有些担心，但也不确定是不是，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个被讹的人是不是金袍黑袖，衣镂金纹，头戴金色抹额，还有一匹银色花纹的白马？”

　　讲得起劲的小二听到了苗小江的话后“诶”了一声道：“你认识那个人？”但是他说完话后，又看了苗小江几眼，瘦瘦小小的女孩，缩在人群中他刚开始都没有发现，五官是长得不错，皮肤也很白，但是那过大的眼睛明显是营养不良过于消瘦导致的，而且一个是苗疆人，一个是中原人，怎么看都扯不上关系。

　　“不……不是，我只是上月去成都的时候见过。”她从那人眼中看到了鄙夷之色，知道对方肯定以为自己在套近乎，连忙解释道。

　　那人听了苗小江的话“哦”了一声后，又转头对着众人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众人积极地和店小二互动着，有表示对那人同情的，也有表示那人是多管闲事自找的，苗小江从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吭过声，然而表面上的安静并盖不过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不过随后她又自我安慰，贵人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人家，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家里的人一定会来寻他的，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过着舒心的日子呢。

　　这样一想，苗小江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没有问题，心便慢慢地放回了肚子里。

　　贵人自然吉人自有天相，她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窘迫的生活吧。

　　快马加鞭终于到了成都，火红的日头也已跃上了云头，照得大地天空透亮。

　　苗小江背着一筐蕨菜，朝之前摆摊的位置走去。

　　成都街上此时已经有许多人了，为了不浪费时间，苗小江加快了步伐，毕竟多摆一会儿说不定就可以多卖一把。

　　充满斗志的苗小江在路上疾步行走，已经开始小跑了起来，正当她打算再次加速的时候，背篓却被一个大力抓住，拉得她差点翻倒在地。

　　苗小江心想大清早的谁拉他背篓，毕竟在这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她身无分文，而且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明抢暗偷都对她无效。

　　这样想着，她疑惑地转过了头。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日看你面带红粉，色露桃花，顶上红鸾星动，定将遇到未来的有缘人。小姑娘，相遇即是缘分，余某此卦，当是相遇之礼，若姑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找余某算上一卦。”

　　“老爷爷，不用啦，我还有事，急着呢，谢谢啦。”说着，苗小江将背篓从余半仙手中扯了出来，抬步就要走。

　　“诶诶，小姑娘，相遇即是缘分，真的没有什么想算的吗？”余半仙又拉住了苗小江的背篓。

　　苗小江转头，对着他摇了摇。

　　“诶，只用5文钱，5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他急道。

　　苗小江内心“呵呵”了一声，吃亏，上当？呵。

　　她还记得上次她来成都的时候，也遇见了余半仙，那老道人一身仙风道骨的形象让她信以为真，当时他对他说的话和今日一模一样，什么红鸾星动，骗人都不带打草稿的，而且都隔了一个月了，还拿着上个月的把戏唬人。

　　余半仙显然是已经忘了苗小江，他见苗小江一点都没有要算卦的意思，于是道：“小姑娘，真不考虑一下？”

　　只见苗小江直溜溜地盯着他，他不住搓了搓手道：“不然这样，看你今日是我第一个客人，给你打个折，3文，怎样？”

　　等了半天，苗小江也只是看着他，眼睛里的含义让他有些意味不明，他正准备说些什么说服苗小江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了：“准吗？”

　　一听苗小江开了口，余半仙整个人都乐了：“准！肯定准！这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余半仙。”

　　准得只能骗她这种小朋友？

　　然而不幸地是她已经被骗了一次了。

　　还记得上次她算的什么？对哦，算的是她爹在哪。那个余半仙支支吾吾东拉西扯了半天，一点没在点子上，后来她换了个问题，问她多久能见到她的爹？

　　这次余半仙答出来了，道：“三年之内。”

　　苗小江将余半仙的话信以为真，心想着今日收获一个夫君，三年内又可以找到老东西算账，真是大快人心。

　　然而事情并不是苗小江想的那样，什么红鸾星动，蕨菜都差点没卖出去，没钱怎么找那老东西？自己送上门来？娘去的时候他都没来，还能指望三年内自己送上门来让她收拾？

　　苗小江这才深觉自己被骗了。

　　今日，他居然又来骗自己了！

　　难道自己长得很好骗？

　　苗小江用无辜的大眼看着余半仙，浓密卷翘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让人心生怜爱：“半仙爷爷，那我想知道我的有缘人到底怎么样可以吗？”

　　余半仙听后，笑得灿烂，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显然对半仙爷爷这个称谓很是满意，道：“当然没问题，小姑娘，半仙爷爷立马就给你算算。”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掉着的两撮眉毛动了动，掐着手指，开始摇头晃脑地念着些听不懂的不知道啥文，如蚊子一般绵长又嗡嗡的声音，让苗小江评价只有四个字——神经叨叨。

　　由于要摆仙姿，余半仙算命的时候收回了抓在苗小江背篓上的手。

　　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毛又舒展，即使闭上了眼，面上表情也仍旧丰富多彩，直到最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小姑娘，半仙爷爷给你算了一卦，可真是上上卦啊。”

　　说着，他扯了一下胡须：“你的有缘人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且对你爱护有佳，以后你定会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只是……”他顿了一下，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其间貌似有些问题，似有若无，若隐若现，好像会出现什么阻挡你的富贵之路。”

　　“不过你也用不着害怕，这些都是可以化解的。”余半仙嘴角微微一勾，露出神秘一笑，“要不……半仙爷爷再给你算上一卦，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逢凶化吉，从此安心无虞？”

　　话是问出去，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回答，余半仙有些疑惑：“小姑娘？”

　　还是没有人回答……

　　余半仙也不故弄玄虚了，他仍旧仙风道骨，故作姿态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而眼前已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