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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早饭吃完没一会儿,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水敲在铝做的门帘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空气渐渐变得潮湿,屠映甚至觉得只要她伸手在空中一握,就能握住一把水来。

      司越把碗洗了后,进房间给她拿了件薄外套,当头朝她脑袋上盖来。

      屠映眼一黑,她伸手把衣服从脑袋上拿下来套上,心想这司老板对她可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衣服比她大了不止一个号,她把袖子挽了又挽,还是盖住了大半个手掌,下摆也长到她的膝盖,她整个人像是缩水了一圈。

      司越上下打量了她此刻的形象,觉得有趣,没想到他的衣服还能被穿出小学生的效果。

      “笑什么?”

      “你几岁了?”

      “21了。”

      “哦,你21了,我以为按你这身板来看应该是12。”

      她就知道,一看他笑得不怀好意,就是找到机会损她了。

      “叔叔这么高兴,您孩子也该12了吧。”

      “对啊,我女儿是12,不过智力跟不上年龄,常常倒水会手抖。”

      这人大学专修嘴炮专业的吧,怎么什么话都接得上。

      “……你就在我身上找优越感吧,幼稚,跟个中二少年似的。”

      司越不置可否,坏笑着冲她歪了下脖子。

      一碰到屠映,他总会升起逗逗她的心思,虽然和她认识不到一周,但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熟稔来得毫无缘由。

      在木村家生活的十几年,他与那家人的关系始终客套游离,甚至发展到如今这境地,他们之间的罅隙已再无填补的可能。

      这一对比,真是讽刺。

      “你准备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可能某天就自己走了,也可能还没想明白却不得不走了。”

      她确实不知道,在这里停留越久,就越贪恋,罪恶感分明每日都一层一层地越堆越重,但幸福也是每天感受得越来越多。她像是一株被虫蛀空却拼命向阳的大树,痛苦与快感交杂,想克制却放纵。

      “走了还回来看看么?”

      “会的,不过都不知道到时你们还记不记得我。”

      “要很久才能回来?”

      “嗯,很久。”

      “行吧,回来就行。”

      回来就行……

      屠映胸腔里有一股热流募地翻涌上来,她感到她那颗心不再在无垠的海上盲行,在今天终于找到了归宿。

      不想让司越看出异样来,她摆出高傲的脸,说:“等我回来了你还不是土豪,咱俩打完招呼从此还是形同陌路吧。”

      “肤浅么,金钱难买真情懂不懂?”

      “没钱怎么出真情,连交流感情的经费都没有。”

      司越一脸赞同,说道:“有道理。那经费你出。”

      她甩给他一个白眼:“之前把你能的,现在要你挣大钱就这样了。”

      “行,那就靠我吧,以后包子绝对肉馅儿,饭馆绝对点汤,就连自行车后座都给你专属了。”

      她笑得肩都在抖,回道:“就这样吧,我已经很满意了。”

      她笑得满足且开心,司越蓦然收回视线。

      把她出息的,这点儿好处就那么满足,真跟个傻子似的。

      俩人就在这小房子里呆到了下午,不知不觉门帘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司越打开门看了眼,雨势渐渐收小,风也没刚才那么大了。他看看天色,回头说道:“赶紧趁着雨小了回家吧,待会儿还会下大。”

      屠映应着,冒着雨跑车上去。

      司越伞也不撑,就让雨水打他身上。他俯身凑近车窗,说道:“明天不用送菜来了,你中午11点左右再过来。”

      “这么晚?”

      “嗯,我收拾一下。明天也不会有什么客人。”

      “那我早上过来帮你?”

      “不用了,这房子不受台风什么影响,简单收拾下就好。”

      “好吧。”

      屠映关上车窗,司越站直了身子看她车开远了,才回到房子里。

      *

      夜里又刮起了台风,风声肆虐。有什么东西从楼顶上面掉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第二天一早,屠映打开门在外面检查了一圈,满地的狼藉,屋顶上的砖瓦被掀翻吹落,碎片与放到外面的杂物散在各处,有些东西已经不能再用。

      她找了簸箕和扫把开始整理。

      等阿慧醒来,她也收拾地差不多了。

      阿慧联系了师傅过来重装房顶,坐在沙发上抱怨道:“每年的台风都这样渗人,这瓦都不知道装多少回了。”

      “您下回台风提前找个布罩上,风就掀不动了。”

      “行,我下回就这么做。唉,这风厉害的,房子就跟打过仗似的。”

      “慧姐,我得赶紧去奶奶家看去了,她一个人收拾不来。”

      “哦对,那你赶紧去吧,我这你不用管了。”

      “慧姐,后院的梯子我拿走一下?那房子没准儿要用。”

      “拿吧,不过你小姑娘小心点,别摔着了。”

      “好。”

      屠映把梯子拿上放在面包车后备箱里,梯子太长了门合不上,她就这么大咧咧地敞着开到了吴姥姥家。

      不出所料,吴姥姥家的小院里也是一片狼藉,屋顶上的铁皮和塑料布也被吹落下来。

      她家家门紧闭,似乎人还没有醒来。

      这个时候了,屠映觉得奇怪,又有点儿担心。

      她赶紧敲门,大概喊了两三声,里面才有人微弱地应声:“哎!等一等。”

      过了很久吴姥姥才打开门,外面的天光刺激得她头又重了几分,她虚弱地张嘴道:“屠映来啦。”

      “奶奶,您这是哪儿不舒服?”

      屠映已察觉出她的状态不对,她扶着她往床上走,吴姥姥现在已是没什么力气,走几步路就得喘喘,脚步发虚。

      整个房间阴暗湿冷,房顶有几处地方在漏水,想必是上面已没有了遮盖,再往窗户那儿看,玻璃已经被震碎,碎渣散落在桌上。

      屠映去厨房烧了壶热水,盛出一杯水后拿剩下的给吴姥姥擦脸,又找了热水袋把水兑进去放被窝里给她暖身。

      吴姥姥全程没有力气说话,只微微呻,吟几声。

      她又去诊所找了大夫,大夫过来检查了一下,说道:“昨儿夜里受凉了,老人家抵抗力不好,我先开副药,还是没好的话最好上医院看看。”

      村里小诊所的医生医术不高,只开了简单的感冒药就走。屠映没办法,只能勉强给吴姥姥试一下,看她乘着药性重新睡着了,这才开始收拾。

      外面院子里的蔬菜全部重新扶正,吹来的树叶、树枝也扫走扔到一旁,所有的东西都归整完毕,只是剩下的铁皮和塑料布让她有些头疼。

      她力气小,铁皮她搬起一角就举不动了,更何况还要爬上去铺。

      要不要回趟慧姐家把铺砖师傅叫过来帮忙?

      “屠映。”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屠映回头,见司越正朝这边走来。

      她眼睛一亮,把司越一把拉进院里,说道:“快帮着我把这铁皮给我弄上去!还有这塑料布!”

      司越大概颠了一下铁皮,猛地一用力,一下子就抬起来了,他踩上梯子,回头对屠映说道:“给我撑着点儿,我现在没手。”

      她赶紧过去给他扶住,抬着头紧张兮兮地叮嘱道:“小心点儿啊,举好了别掉下来。”

      有了司越的帮忙,房顶一个多小时就差不多弄好了,他俩一个在外一个在屋里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不会再漏水了,这才歇下来。

      屠映搬了两把小椅子到门口,招呼司越坐下,这才想起来问司越的出现。

      “你怎么来了?”

      “不是叫你11点来么,不见你出现,就过来看看。”

      她反应过来,原来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好几个小时了。

      “我给忙忘了。吴姥姥生病了,我不放心。”

      司越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原因了就成,你在这照顾她吧,等她好了再来店里。”

      屠映张口还未回答,肚子先“咕咕”地叫了。

      声音大得像对上了话筒。

      虽然肚子饿是人之常情,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脸都烧起来了。

      “没吃饭?”

      司越皱眉瞧她。

      “嗯,”她继续脸红红,“都不知道过了饭点。”

      “慧姐家还有饭吗?”

      “我和她说过中午上班……”

      “……”

      司越懒得再张嘴损她,虽然他脑中的怼人金句“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已经蹦出来了。

      屠映的肚子又嚎起了歌。

      “……我在奶奶这做粥喝,奶奶也没有吃饭。”

      司越张了张嘴,又闭上,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是操心过头了。

      “行,你先应付着吧,饿了就来店里吃。”

      屠映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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