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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男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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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翊探过头来:“愣着干嘛?快上车。”
单熠抿了一下嘴唇,去拉后座的门,试了一下,拉不开,于是疑惑的看他。
他挑眉看着她,侧头示意她坐前面。
她也不推脱,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车厢里暖气开的很足,热烘烘的,她衣服湿透了,座椅淋淋漓漓地湿了一大片,她低着头小声说:“不好意思,弄湿了你的车。”
程翊靠过来,温润清冽的男性气息包围了她,她有些喘不过气,微微侧着头往边上躲。
他身上有些许烟草的气息,不强烈,但是很好闻,很真实。
程翊皱了一下眉:“躲什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她:“帮你扣安全带,你想什么呢?”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脖子根儿都红透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想什么。”
安全带“嗒”一声扣上了,他回到自己位置上,略略带些痞气的笑了一下,双手撑着方向盘,“坐好。”
不等她应声,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她咬紧嘴唇,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才能不发抖,才能稍微压抑住内心的悸动。
“车坏了吗?”他目视前方,无意的问道。
她“呃”了一声,还是有些无措,心里禁不住骂自己,都二十七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脸红个什么劲儿。
稳了稳,努力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艰难的说:“嗯……车坏了……你……”
他笑了一声,从容地转动方向盘:“我什么?中午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
嗓音低沉又喑哑。
她双手捂了一下脸,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故意的,早上……早上是因为那些家属来闹事,公司打电话过来,没看到你,匆忙间就走了。”她咬咬唇,又去伸手解扣子,照样解了个空:“抱歉。”
他看了一眼她,忽的笑了:“你怎么这么不经逗,”瞳仁深处全是笑意:“家属闹得厉害?没为难你吧?”
她反而不知道再说什么,拢了一下头发,心情也平静下来了,刚才那些脸红心跳仿佛是一场梦。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算是没为难吧,毕竟失去至亲,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她垂下浓密的睫毛,嘴唇轻颤:“你们……能不能延缓一下?我想先安顿好死者家属,在这同时,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她看向他,眼神写满坚定:“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说了,你是相信我的。”
车窗外的景色渐次从眼前淌过去,偶尔能看见几盏微弱的灯光,这里安静的不像是在城市。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说:“你想让我怎么帮?”
“很简单,你和我一起找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紧紧盯着他,“反正这也属于破案过程,没错吧?”
他思索了一会儿,车子流畅的向前行驶着:“倒是可以。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这可是跟我的利益直接挂钩。”他似笑非笑的晲单熠。
她又红了脸,但还是固执地说:“……你会帮我的。”
他还是笑眯眯的,眼睛看着车灯打亮的金灿灿的路面,唇角微微勾起来。
心脏砰砰砰的跳,她伸手按住胸腔,使劲儿想把心跳声给按进去。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姜远帆,她从没在别的男生面前红过脸。可是这两天,自从遇到程翊,她已经接二连三的做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还会脸红心跳,真是活见鬼了。
不住地往他那边瞟,他还是专心开着车,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哎呀,完了完了,他为什么笑起来这么好看。
现在局势不明朗,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自己居然还能在这种境地下生出一点粉红旖旎,还真是,心够大。
见他不说话,单熠又试探着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程翊拿她没辙,摇摇头笑:“行吧。”
她凑过去扑闪着大眼睛,“说话算话。”
他轻忍着笑,偏头给了她一个眼神:“算话。”
她松了一口气,别过脸去看外面的景色,还是忍不住笑了,脸上依旧烫乎乎的。
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们泊好车,程翊绕过来帮她打开车门,腰身微微弯着:“单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她不着痕迹的缩了一下肩膀,脸还是红红的,探出来一条腿,他干燥有力的手掌温和有礼的拉了她一把,车门关上了。
“谢谢。”她抚抚潮湿的风衣,双手攥的紧紧的。
“别谢,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他大步往前走,宽阔的肩膀看起来满满的安全感。
她穿着高跟鞋,细步跟在他后面小跑,他腿太长了,她跟不上。
程翊发现了她的尴尬,在前面等着她跟上来,低头看着她笑:“你怎么这么慢?”
单熠又忍不住想给他翻白眼,也确实这么做了:“你个子那么高,腿又长,我能跟上你才奇怪好吗?”
他果然愣了一下,男人可能神经都比较粗,停下脚步在她头顶比划了一下,难免碰到她还潮湿的头发:“头发还湿着?回去洗个热水澡,小心别感冒了。”说罢又笑起来:“你这个……你不到一米六吧?”
她有气无力地剜他一眼:“真是直男眼神,怪不得没有女朋友。我一米六六好吧?姐还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
他哈哈大笑:“还有脾气了你?我就开开玩笑。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女朋友的?”
“警察,忙,脾气臭,还是个直男,有女朋友才是奇了怪了。”她白一眼他,“还长这么高,你得有一米九了吧?”
其实是今天早上无意间听到门口的警卫说的。
电梯到了十一楼,他搔搔脑袋:“没有一米九,就一米八八吧,好几年没量过了。”
单熠嘟囔,“果然是神一般的身高。那我先回去了,今晚谢谢你啊。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他“嗯”了一声,门打开了。
单熠还在包里找钥匙:“奇怪,我明明就在包里装着呢啊,怎么不见了。”
他凑过来:“找不到钥匙?你再仔细找找看。”
他在一旁等着,单熠把小小的手提包翻了几遍,最后摊在墙上,眼睛看头顶的感应灯。
“没找到?”他问,“该不是是放在公司了吧?”
她哀怨的叹气,胳膊垂下来,丧气地说:“可能是吧,这几天事事不顺,真倒霉。”
“那……”他有些尴尬,还是问出了口:“不然今晚到我家凑合一晚上。”
单熠扭头看他。
他连忙做手势:“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走过去:“好啦,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那今晚上,”她凑近他:“就麻烦你了?”
他挠着头“嗯”了一声。
她笑的弯下腰来,拍着腿道:“我还当你是个阅尽无数美人的风流子呢,敢情还会害羞!哈哈哈!”
程翊恼了,一把抓过她的手往房间里带,“咚”的一声关上房门。
她靠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好了好了,咱两和好,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他脸还是有些红潮没有褪去,双腿敞开坐在沙发上,“好吧。你先去洗澡吧,我后洗。”
单熠没有扭捏,迈开脚步之前转头问他:“有洗漱用品么?”
他这才想起来,站起来走到房间里,不一会儿拿出来一套洗漱用品,还有一件深蓝色竖条纹的男士衬衣,一只手递给她:“你先凑合着用吧,你来的仓促,我什么也没准备。”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有些暧昧,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饿了没?我去给你煮一碗面,一会洗完刚好能吃。”
她手指捏着他的衬衫,玩味的说:“我发现你好像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对了,你多大了?”
程翊瞪她一眼:“你管我多大!”迈开脚步从匆匆忙去厨房了。
单熠的笑声一直回荡到浴室。
程翊在厨房做饭,以往有条不紊的手法今天却有些意味不同的混乱,一会儿少放了水,一会儿多放了面。他有些烦躁的靠在流理台上,手胡乱揉了一把脑袋。这女人有毛病吧,到别人家里还这么放肆。
水流滔滔不绝的沿着身体的曲线蜿蜒下来,再一点一点汇集到洁白的瓷板砖上。他的浴室很大,整个房间的装修都是清一色的简体线条风,十分符合单身男青年的审美观。
单熠在雾气中看到自己的身体,光洁又年轻,手一寸寸的抚下来,所到之处,细腻柔软,恍若无骨。她还年轻吗?二十七岁了,不年轻了。
她太过了解自己,所谓优势,就是自己和别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砝码却刚好持平——大家心里都清楚,她是美丽的。
只是这份美好一直寂寂盛放着,等了姜远帆很多年,他还是义无反顾跟别人走了,独留她一人,在这流年里空蹉跎。
还好,一切都没有迟,镜子里的人眼睛里有熠熠的光芒在闪动,眼角虽然有了细弱的纹路,可还是掩盖不了惊人的艳光。这是被岁月沉淀下来的美酒,越经年,越能嗅得到它的馥郁优雅。
她遇见了程翊,她的心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以往古井无波的眼睛,霎时间光芒璀璨。
二十七岁了,也可以年轻,不是吗?程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