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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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成才做演习报告的时候，高城才知道怎么回事。成才进入蓝军阵地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切断了蓝军后勤补给线。但问题在于，当他们想回撤的时候，齐桓带着整队的老A想把他们围歼。当时成才打得特别狠，老A挂得也挺惨，临死前还有人不忘冲成才吼两句，但是他在狠也狠不过一群老A。所以当短暂的演习结束后，成才的六十多人也只剩下一半了。
高城听后狠得牙痒痒，于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在酒桌上把某人给毙了。两天后的晚上，袁朗果然开着猎豹拉着齐桓、马小帅、拓永刚过来了。高城毫不犹豫地跳上车，也不管这是不是鸿门宴了，上来就吼：“你个老A真阴损啊。”
袁朗笑道：“你我都彼此彼此，战损都一比八了，我们拿一个只换你八个，还说我呢。”
高城不满，不，应该是愤怒，捶着车暴跳，直到马小帅提醒他别把车砸出坑来才收手，咬牙道：“又来了，又损我呢是吧。你下的套，只要想端掉你们的指挥部，就一定会上勾。”
“是啊，要是我，看到空空的指挥部就晾那，我也想去试一试，虽然那很冒险。但是你们选择了一条不算冒险的路，去端掉后勤。要是我，早就直接去指挥部了。”
“这是我们没想到的，我们考虑复杂了。但是你没觉得你这样很冒险吗？”
“难道你认为我们的指挥部会空在那等着炸？”这次是齐桓在说话。
高城无奈地白了齐桓一眼，后者说完话就装没事人似的看风景，面对这个不讲理的死老A，没话可说，他叹了一口气，仍然不死心：“齐桓，这次是你围歼的成才。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打？”
齐桓看袁朗心无旁骛地开车，自己侧着头想了想，道：“那我会换个最稳最原始的打法，步步为营。”
高城仔细回忆了一下演习，好象也是，凭他们的装备和人数上的实力，似乎一步步稳扎稳打是最好的办法。他点头道：“我们太急功近利了。典型的以少胜多啊，师里都快把我们给削了。集团军就差给你们开嘉奖会了。”
“呵，还是不麻烦这群只会动嘴皮的家伙了……”拓永刚这句话差得很不和时宜，旁边的齐桓忙拉了他一下，拓永刚不知所以然，却发现马小帅使劲瞄向高城。齐桓在他耳边小声道：“高营长他爸是军长……”拓永刚有些尴尬，他看看高城，后者一脸无所谓，好象他的注意力更集中在他们要去哪儿。
“我觉得这不是去你们基地的路吧？”
“我有说过接你去我们基地吗？”袁朗开始坏笑，其他三位开始为高城默哀，您老咋老问这么没水平的问题呢。
马小帅不忍心看高城一头雾水的样子，忙解释道：“我们去三多那儿，他们那今晚伙食应该不错。”
高城更不明白了，使劲计算今天是什么日子，后来才想起来，自己居然把今晚是除夕夜给忘了，大概是自己这两天被报告给闹昏头了吧。他苦笑，无边的苦笑。老A基地里从来没有过春节的习惯，要蹭饭还得到外面去。他无语，自己绝对是被A了，而且是被A得一塌糊涂。一群死老A！
一到军校门口，许三多就乐呵呵地迎上来了，敢情这家伙早接到他那死老A队长的通知了？高城跟着一群穿着常服的老A大摇大摆地来到军校食堂，不过他觉得用“挟持”一词更为恰当，他是被这群老A给拽过去的。进去时，里面已经开饭了。整个食堂都被布置过了，还有个欢庆春节的大横幅。看来许三多人缘还不错，他们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就有一位空军的上校和海军的中校举着酒杯过来找这个士官麻烦了，看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傻瓜都看得出不怀好意。高城忽然心里被点了盏明灯，他终于找到了这么多人来蹭饭的原因——帮袁朗的小朋友挡酒来着……
那位上校先发话了，眼睛看着拓永刚，矛头直指袁朗：“袁中校，好久不见了啊。”
拓永刚忙讪笑着起来敬礼，笑道：“团长您也来了。”那上校笑着上下打量了拓永刚一番，好象是在检查他是不是少了一根毫毛，如果他这么想的话那就要失望了，这家伙看上去比以前稳重多了。
“没少什么零件吧？”袁朗笑得奸滑，让人不得不想回敬他两句。
“少了零件我就让你成为第一个死在酒桌上的老A。”上校很不客气地笑着拍拍袁朗，明显的，看见自己的兵的喜悦掩盖住了原来要找这群死老A算帐的气势。袁朗和他干了一杯后，上校就很高兴地拉着拓永刚到一边去了。高城暗暗佩服袁朗的用兵，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酒桌上。
但是下一个，可就不太好对付了，主要是，袁朗根本不想对付他。看见了海军制服，他就想到了吴哲，吴哲的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和这位中校相似的气质，这是来自大海的气质。对方的眼圈有些红，他一直在看着拓永刚和那名上校。
“我没的说，老狐狸，干了。”说完，海军中校一饮而尽。袁朗淡淡地笑着，也随之干了。这两人好象不是在喝酒，而是在上刀山下火海，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古人借酒销愁也不过如此而已吧。忽然有一种叫“愁”的心绪缠绕住了高城，少年不知愁滋味，可是如今品到了，却又不敢说愁了，整得一天生怪胎型号强人，心里头却装了一大堆屁事——等等，这是说他自己还是在说袁朗？
高城回头看看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全和几个陆军军官交上火了，呵呵，看来老A人缘还真不错，走到哪儿都有人欢迎。这群死老A不止和他师侦营结下梁子了，他们不会把整个陆军全得罪了吧？他再看袁朗，已经要和那位海军中校喝第三瓶了，两个人全是牛饮的灌法。平时在部队里不敢这么灌，这会儿两人心里都不好受，全跑来撒野了。
他想起了吴哲，现在这个名字倒成了整个A大队敏感的字眼，还有那个王枫——对了，他一进来就没见着王枫，难道在这里当教官有不吃不喝的超能力？他苦笑，王枫这小子脾气比谁都犟，谁劝也没用，好了笑得春光灿烂漫天飞花，不好了给十头牛都拉不动。
这会儿袁朗已经交上第四瓶了，高城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散了，虽说那那二两酒量值得怀疑，但是看得出他确实不是那种能喝的，何况这时的那位中校还满面红光，丝毫没有醉意。高城急了，赶忙拉住袁朗，结果好心没好报，后者开始抱怨了：
“高营长，别闹……”
看来这家伙神智还算清醒，还认得他叫高营长。高城见劝这个不成，便向另外一个道：“这位，您不会真想把他灌死吧。”
“这什么话，这点酒哪能灌出毛病来，”中校看起来大有报复的意思，但是人家现在想的确实是好好和袁朗一醉方休，“大诗人李白说过，‘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现在又不是两军切磋，共忘机嘛！”
“李白还说过，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高城气结，您把李老先生都搬出来了，当我高城没上过学啊。
“断章取义！”袁朗这时候义正词严了，看来哥几个还真不愧是我军高级指挥官，才高八斗，“人家李白可不是这意思。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高城，老A藏着掖着，并不是不想留名啊。”
高城没兴趣和他们俩争辩了，干脆拦下袁朗，从他手里抢过酒瓶，然后把他按在椅子上，回头冲那中校一声暴吼：“古人少小幽燕客，今天我高城舍命陪君子！”
这边高城两人一瓶瓶走着，袁朗却真是醉了，人醉了，越发不容易控制内心所想，他想他的老战友，想他想见却见不了的战友，还想这批新南瓜，想成才，想吴哲……每次看到门口有人走动，他的告诉自己这是吴哲来了，然后猛地惊愕，之后再醉眼惺忪。
外面瑰丽的夕阳早已收起了最后一丝挣扎的残红，水晶似的冷月上来了，天幕显得如此厚重，好象还散发的不浓不淡的酒气。星光若有所失地抖动着，好象还在讲述什么……
次日，袁朗终于从迷糊中清醒，头还是有些疼。他勉强睁眼，习惯性地看看外面，什么时候自己睡这么长时间了？醉了真好，醉了就可以弥补失眠问题了。咦？不对，这是哪儿？不是自己的寝室啊。他晕晕乎乎地翻下床穿好衣服，大脑一时还有些充血。他使劲揉揉太阳穴，好些了，头不疼了，深息一口气神清气爽地开门，呵，原来自己在军校的四楼。
从这个角度，只要不近视的人都可以俯视整个操场。袁朗平静地微笑着看着操场上几个老A乖乖地在跑着圈——可惜他看不到一群校官和尉官追在后面的壮观景象了，许三多和高城在一边叫劲，好象高城的格斗还挺厉害的，到现在还看不出输赢。旁边那个帮忙的是……王枫？敢情他们这几个昨一顿酒就好了？还笑得这么灿烂，人真是个可怕的动物。
他忽然感受到，这似乎就是军人的幸福，永恒的年轻，只得称颂的青春年华在这一刻得到永生。曾经奢望留住青春匆匆的身影，人到中年，却发现所谓的青春时光是如此的短暂，什么梦想，什么期望，在岁月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可是上天创造了这一切，由人去塑造，那么年轻的心就不会衰老，只要人愿意。
袁朗抬头，飘扬的国旗安静地招扬着，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看到眼前一片艳红，看得眼前一片朦胧，然后任由泪水滋润枯涩的眼角……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