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簿》KLJEWIOFI

2、第 2 章

　　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酒馆中的人很杂，穿街走巷的商贩、量体裁衣的裁缝、徒手斩骨的屠户都在此时聚在了一起，就连东街脂粉铺子的颜掌柜都关了店门在这里吃起酒来。
　　颜掌柜唤名如玉，名如其人，生的美艳非常，这街上做生意的本就男人居多，一个美人独立其中显得十分醒目，平时清闲时便有不少人提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去找颜掌柜喝茶，更别说在这酒肆之中，形形色色吃酒的人围在边上，七嘴八舌的想着多说些话好引起这美艳女子的注意。
　　“最近这京城感觉不太平啊，”鲁屠户低声说道。
　　旁边着了杂役衣服的人眯着眼睛吃了口酒“你整天净忙着赚银子，这京城里谁不知道那左右丞相的事。”
　　鲁屠户吃了口酒道“人尽皆知的事有什么好说的？有些事是越忙越晓得的。”
　　杂役嘿嘿一笑“你们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颜掌柜抬了抬头，右手若有若无的抚了抚左手的翠玉镯，眼神妩媚的勾着“那你倒是给大家说说，我们天天的忙着活都忙不过来的，哪里知道那么些个贵人之事。”
　　“瞧颜掌柜这话说的，”那人憨笑了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是道听途说的罢了，真的假的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颜掌柜眼睛看了看那人，娇嗔道“那你到底说不说了，要是说的话，我陪你吃酒。”
　　众人一听也都乐了，纷纷道是颜掌柜都说陪着吃酒了，再不说就委实小气了，况且这局势大家也都知道个大体，无非是听个贵人的闲事来下酒打发时间。
　　“你们可知道右丞家的大小姐和礼部梁家公子的婚事？”那人说道。
　　张仙人语气略带嘲讽“就这事？只怕是那边疆蛮族都要知道了。”
　　“那…你们可知礼部梁家公子和左丞家小姐的事？”那杂役眼睛将每个人都扫了一遍，见每个人都是一脸诧异，这才感觉面子上好受了些，又抬眼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颜掌柜，只见颜掌柜嘴角带笑，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右丞小姐和礼部梁家的婚事虽还未定，但是这京城中谁人不知他俩青梅竹马的事？礼部与右丞结好正巧合了皇上的意可以牵制左丞，若是梁家与左丞家结好，且不说这男女私交委实不妥，就是这皇上也会将梁家和左丞盯紧，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会去做？”颜掌柜坐直了些，右手缠了几缕头发丝“莫不是你编了个瞎话？”
　　颜掌柜说完，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是，常人想想便知这虽然是官场联姻，但却是不能引起皇上半点误会的。
　　那杂役皱着眉摇了摇头“这道理谁人不懂呢？只是若梁家愿冒此风险，恐怕是早有准备了。”他端了端杯子，又放下“曾有一日，我在夜里听见院子里悉悉索索的声响，便想出门一看，我只是刚打开个门缝，便看到门外有两个人，一个黑衣一个蓝色绣服，着蓝衣的人已经倒在地上，着黑衣的拿了刀子往那人身上插了几刀，我当时是真的怕了，没敢出声，也没敢出去。”
　　“你说的莫不是右丞家里出的那使臣案？”鲁屠户问道。
　　“正是啊，”杂役凝眉“这么紧张的日子，没过几天，那梁家公子竟然陪着左丞家小姐逛庙会去了，哎，我家小姐最近茶饭不思，老爷因为使臣案的事发愁的头发都白了。”
　　“你没向官府说你看到个黑衣人的事吗？”颜掌柜问。
　　杂役摇了摇头“没有，那人蒙着脸，在黑夜里想要将着黑衣的人分辨清晰实在太难了，万一说错了话让别人误会，岂不是又让府里上下不得安生。”
　　“那使臣案可不是小事。”衣庄铺子的元掌柜从角落里透出声来“你们如此七嘴八舌的，也不怕有那一两个细作混在里头，等会子偷偷摸摸报信去？”说罢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我先回去了。”
　　元掌柜刚拿了伞，门外便急忙忙跑来个小童“掌柜的！林家来人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元掌柜撑了伞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小童跟在身后亦是跌跌撞撞的跑着。
　　酒馆里的人都愣了下，过了一会儿，鲁屠户才吭了声“林家？不会是左丞林家吧？”
　　大家都息了声，没人作答。
　　衣庄里坐了个富态的夫人，虽不似贵夫人们似的锦缎毛裘，但也是很有威望的管事之样，不然，今日雨如此之急有如此之大，她的鞋却没湿半分，她身旁的服侍丫头上上下下倒是湿了个透。
　　元掌柜一瞧便心明了，赶忙叫人给在外面的轿夫也端了热茶汤去，让小丫头去房厅后头烤火了。
　　那妇人见元掌柜回来，便说“我这冒昧前来便是扰了元掌柜听雨的雅兴了。”
　　元掌柜又给她添了水，回道“什么兴致不兴致的，这布庄才是在我心尖尖上的。”
　　妇人一听便笑了“都是元掌柜如此上心，我们才都喜欢来这里裁布做衣的啊，我还记得文朝公主出嫁的时候，那嫁衣都是请的您这里的绣娘给绣的，真真是好看的。”
　　元掌柜掩嘴笑了笑“选了做这个行当便做好。”
　　“所以我今日来，也要和元掌柜定做件衣裳。”那人喝了口茶，正坐了道。
　　“您说便是。”
　　“麻烦您为我们小姐做件嫁衣，”边说着边从袖口里拿出张纸“这是我们小姐的身寸，按这个做就行，做好了以后，您差人到林家送去便是了，”她笑呵呵的，手指在纸上打着圈“价钱定不会亏待您。”
　　“那是自然，只是冒昧问一句，是为哪位小姐做的衣裳？”元掌柜看妇人眉间轻皱了一下，便解释道“并无他想，只是即便不能量体裁衣，也要根据人面来选花色的。”
　　那妇人听罢才眉头舒展了些“新娘子的东西自然要仔细些的，便告诉了你，你却不能像别人说的。”元掌柜点了点头，那妇人才低声说了“我们家大小姐，林菀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