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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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滔天，平日里也只能放在朝臣上用。所谓帝王家，才是真正的权力中心。一件危言耸听的事情轻而易举的就压了下来，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用少女的血研制所谓的灵丹，这么疯狂的事情也只有疯子才能做的出来。
明武帝知道自己吃的所谓的灵丹是什么做的后，心中有何作想，杜文南无从所知。然而从那以后，明武帝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杜文南告老返乡，保全了一族性命，然而却碰到了瑞王。现如今，杜文南看到上面盖的瑞王的印章，竟然有一时的茫然。
是天道昭彰，还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杜文南紧紧捏着手中薄薄的一张纸，居然激动的一时失了理智。
身后遥遥传来下人的声音，杜文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再看手中的信纸，细细看了一遍，竟然惊出一身冷汗！
明武帝用过灵丹后身体渐损，太子已经被废，国无储君，然而皇帝下面还有瑞王，瑞王权利滔天，太子在位时就已经压过太子一头，如今太子被废，众皇子中，竟无一人可与他有抗衡之力。
瑞王是明武帝的堂弟，因当年在战场上替明武帝挡了一箭，继而封为瑞王。当时明武帝卧病在床时，就有人传这天下要改朝换代了。兄终弟及，国又无储君，怎么看都是瑞王势在必得。然而到最后，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六皇子给截了胡。
当初的六皇子，便是现在的皇上，自从六皇子继承大统后，瑞王出乎意料的自请镇守边疆，这一去就是三年，边疆一直风平浪静，瑞王除了年末进京述职，平时无昭就不出封地，众人都以为瑞王就这么认命了，老老实实的替皇上镇守边疆。
然而，直到边疆大乱，胡人各部落联合攻打牧云城，瑞王屡战屡败，胡人一直打到中原内地，连攻十余座城。那时京城已经危在旦夕，眼看敌军就要攻打到京城，众大臣就连劝皇上出逃的折子都拟好了，莫小侯爷却在此时请命自愿领兵作战。
朝廷已经安稳太多年了，众将士早已成了上了锈的顿刀，没了驰骋沙场的念头。朝堂上没有可以领兵作战的将士，此时莫小侯爷请命，意料之中的，皇上便准了。
莫盛坤挂帅，带领十万兵赶往前线，这一去，便是十年，十年后，再归来时，英魂却留在了边疆。
瑞王却依旧镇守在边疆，做一个安安稳稳的王爷。然而，莫盛坤的死，他却逃不了干系。
莫盛坤的尸首失踪没多久，却从边疆传来瑞王要造反的消息。朝堂之上人人震惊，谁都没想到瑞王会在此时翻脸。只从这平胡之战后，大梁元气大伤，朝廷没有余钱再招兵买马。又因着莫盛坤死的突然，这三十万的将士都收归于瑞王麾下，瑞王若是在此时翻脸，带兵攻打京城，朝廷毫无抵挡之力，那就只能任由他踏平这繁华之地了。
然而，不足半月，接着又传来瑞王遇刺的消息，据说是命悬一线，人人都说这刺客是皇帝派的人，然而，杜文南却知道，不是。
自然，因着这次刺杀，这瑞王到底是没有造反。
瑞王手中有兵马，皇帝不能明目张胆的削他兵权，就怕逼急了瑞王真的造反。
但是对于这次造反之说，瑞王也没有出来澄清。之后，瑞王在边疆的动作越来越大，他想要做什么，可所谓是司马昭之心，真的是路人皆知。
杜文南想起当年，莫盛坤在战场上受重伤，不能领兵，便向皇上推荐了大徒弟柳华。柳华处理事情心狠手辣，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阎王，官至一品都不敢招惹他。莫盛坤推荐时，满朝文武都反对，谁知皇上力排众议，居然一道诏令，封了柳华一个镇北将军，又给他三万兵，让他去了前线。
这柳华在战场上的实力竟然与莫盛坤相比不遑多让，不过两年之内，便战功累累。若是这场战争平复之后，待班师回朝之后，定会加官进爵。这莫侯一族，又要增添多少风光？！
然而，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在这场战争即将胜利前夕，威武将军战死沙场，却因镇北将军勾结胡人，联手将其害死在沙场上。
朝廷大惊!皇上大惊!大梁百姓大惊！
瑞王最后带兵平复了敌军的最后挣扎，带回了威武将军的尸首，然而罪魁祸首，镇北将军柳华，不知踪迹。班师回朝的队伍中，只有威武将军的棺材，和寥寥几万残兵。
从灵丹之事到太子被废，然后明武帝久卧病床，瑞王那时已经有了篡位之心，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就是他一手谋划。
谋害皇帝与储君，这是得有多大的胆子！
杜文南看着瑞王的大红印章，心凉的浑身发抖。
瑞王被六皇子截了胡，依旧不死心，然而朝中有莫候一门，他不能动手脚，如果让他们君臣猜疑呢？
瑞王借着七胡之乱，让莫小侯爷不得不自请领兵作战，最后落了个战死沙场的结果。莫候战功累累，不仅如此，他的大徒弟柳华也是争气，两人在战场上的作为，让莫候一门一时风光无限。所谓功高盖主，瑞王就想借此除掉莫小侯爷，然而，莫小侯爷战死沙场，柳华背负骂名，想来也是瑞王的手笔。
莫候战死，大徒弟一生英明尽毁，小徒弟随着莫候的尸首消失世间，满朝文武一一尽数，居然再无一人能扛大梁！
不然，又怎会后来的造反之说，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刺杀，瑞王估计早已经攻进了京城，这天下估计也早就大乱了。
瑞王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杜文南收了信纸，看着湛蓝的天空，不由苦笑。当年以为出了朝堂就能保全一族，谁知半路遇到了豺狼，入了瑞王帐下，然而这辈子却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唯一一次，杜文南起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出了院子，半路遇到管家，说是一位莫姓公子在门外等他。
杜文南一顿，反应过来，便匆匆亲自去大门口迎人。
莫樱看着小跑出来的杜文南忍不住笑道：“杜先生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去？”
杜文南也笑道:“公子莫要取笑杜某了，快进快进。”
莫樱进了杜府，杜文南将他迎进正堂，奉上茶水，莫樱连忙去接，道：“杜先生如此这般，倒是让晚辈惶恐。”
杜文南摆手道：“该得该得，公子前来，倒是让杜某惶恐。”
莫樱闻言笑了笑，杜文南看他放下茶水，知道他有话说，挥退下人，只留他二人，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莫樱道：“杜先生的意思我都明白，那晚杜先生送来的书信我都一一看过了。”
那晚插在窗户上的匕首上系的布条，便是杜文南亲自留的。杜文南就如莫樱对柳华所说，起了让莫樱替他报仇的心思。独子已死，他也没什么好活的，却独独没有报仇的心思，一是因为他没那个能力，二是也没人愿意为他招惹瑞王，他也不愿牵连他人，但是这些都是在没看到莫樱的前提下。
经历过永丰之乱年代的那些老人，没有不知道莫少华的，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也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就像莫盛坤威武将军在民间那么的有名望，莫少华这个名字在老一代朝臣心中也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当年莫少华和威武将军的尸体一起消失，在坊间流传着诸多传说。无论是朝廷中人，还是皇上，都不知道莫少华到底去了哪，威武将军的尸体到底是不是莫少华带走的。不是没有找过，当年朝廷的赏金达到了令人乍舌的数目，也依旧没有这个人的消息。
直到柳华的出现。
当年镇北将军背了谋逆的罪名消失后，名声一夜尽毁，朝廷当时正沉浸在威武将军战死的悲痛中，还没来的及悬赏柳华，就又传来了瑞王要造反的消息，简直是厄运一个接一个的砸过来，让人措不及防手忙脚乱。
后来有一天，柳华只身一人出现在京城，单枪匹马，被禁卫军围堵在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上。
据说柳华一身破衣，风尘仆仆的模样甚是狼狈。他没有反抗，很顺从的跟着禁卫军进了大牢。这件事京城里的百姓都知道，柳华回来的那天，那条街上的所有铺子都大开，禁卫军外面是百姓，围满了整整一条街，简直是万人空巷。
朝廷还没来的及处理柳华，紧接着就传来瑞王遇刺的消息，听说命悬一线，整个朝堂上都松了口气，若是瑞王真要造反，这天下对于瑞王来说那还真是唾手可得。
柳华自从被抓住，便关进了大理寺。张作春亲自审，谁都不知道张作春审出了什么，等到来年春来，众上朝的大臣，在宫门外看到了柳华。依旧是只身一人，单枪匹马。
什么都没变，除却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谁都看得出柳华不一样了，更危险了。他就这么迎着众人或惊或怕或奇的目光径自走了出去。
朝堂上，皇帝颁布了诏令:镇北将军柳华作战有功，本该加官进爵，然，受小人谗言，存有谋逆之心，欲对威武将军行刺，不成，今亲自请罪，我皇有德善之心，念其为威武将军之徒，且身怀战功，不欲加罚，功过相抵，除却官爵，赶出朝堂，今生不得入朝为官，钦此。
众臣三呼万岁。
然后就再也没有在京城看到过这个人，就像当初的莫少华一样，凭空消失在这茫茫世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