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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沈青慢慢的拆开文件袋,抽出资料。拿着从文件袋里掉出的u盘,端详了片刻,才将u盘插入笔记本的接口。
      U盘里是一段高清的监控视屏,画面里连人的对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视频画面里沉长鲵仍旧穿着当天的那身白色长裙,她急切的奔出酒店大门,不顾风雨,在顾姣娴上车前拽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哥在哪了吧!你告诉我。”沉长鲵急切道。
      顾姣娴皱着一双上挑的眉,一脸烦躁的伸手一根一根的扒开沉长鲵的手,看着沉长鲵因为受力而摔倒在雨水里,泥水弄脏了身上洁白柔软的裙子。
      顾姣娴嫌弃的拧眉,刚要走开,又被沉长鲵一双满是污泥的手抱上小腿。
      “好,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十年前,你不就知道了吗?也是愚蠢,被人挑拨那么一两句,竟还当真了。”
      “不……我不信你。”
      “不信?你当年不是亲眼见你哥下葬的吗?怎么不信?众目睽睽下,你哥哪有那通天的本事。”顾姣娴垂眼看着脚边的人,出言更是辛辣。
      她缓缓蹲下,伸手捏住顾姣娴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沉长鲵那张柔弱漂亮的脸,心中更是畅快难言。
      “沉长鲵,你以前不是高高在上吗?以前不是瞧不起任何人吗?以前谁不逢你沉家小姐就得夸一句天子骄子吗?你看看如今是怎样一身贱骨的,是怎样被人踩在脚底的!?我若是你呀,早就一刀了结了,还活在世上做什么呢?自己丢人现眼还带着沉家的名声一同?不怕沉家的鬼魂从地狱爬出来指责你?”
      “我没有丢人,我没有丢沉家的颜面,是我妈,是我妈让我好好活着的,是我妈让我一直活下去的。”沉长鲵摇头哽咽道。
      她一直都记得的,她妈临死前的嘱咐,那是她受尽屈辱也坚持活下来的目的啊!
      那骄傲美丽的女人紧紧抓着长鲵的手,一双眼尽是不甘,她说:“长鲵,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那时的小长鲵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连声应下。
      顾姣娴低声笑着,恶毒的在沉长鲵耳边吐出毒蛇的长信:“你哥死了,他现在是我的哥哥顾洺,他不要你了。”她的笑声是那么疯狂,夹杂着折磨人的恶趣味。“他会助我拿下顾氏,他会永远是我身边的一只狗。”
      “闹够了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出现在雨幕中。
      沉长鲵向声源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雨水在他脚边慢慢流淌。
      她看着那双鞋朝她走来,雨伞遮去她头顶飘渺的细雨,他就那么站着,垂眼看着她,淡漠的眸子染着同情。
      那张脸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是刻在骨髓,印入灵魂的。
      她仰着泪水与雨水夹杂的脸,嗫嚅着唇,不确定的小声唤着:“哥哥~”
      男人至始至终都没为她俯下身,低一下腰。那双染着同情怜悯的眸子重新恢复淡漠阴沉,好似面前的人与她毫无关系,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的,可怜又悲哀的女人。
      “哥,你来了。”顾姣娴松开手,热切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挽着他的手臂。
      “嗯。”
      “我以为你还要在车上看多久的戏呢。”顾姣娴冲沉长鲵得意的一挑眉,笑着说。
      本就穿的单薄的沉长鲵,只觉灵魂都冷了,没有半点温度。
      “你先上车。”
      顾姣娴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上了车。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不要鲵儿了。”她小声说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像被主人家抛弃的小狗,在冷雨间蜷缩着,瑟瑟发抖。
      “我不是你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沉家也没有你这么恶心的女儿。”
      世上所有冷漠的话,都不及最信任的人的话来的扎心,来的刻骨。他们无需多言,只一个冷漠厌弃的眼神就能让人坠入无间地狱,痛苦难耐。
      他就这么淡漠冰冷的说着,说着世上最伤人的语言,毫不留情将利刃捅入沉长鲵的心脏。
      那颗心早就死了,可再见到他的那一刻又开始跳动,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没说,还有很多很多的思恋未曾宣泄,那颗心脏又再度死去,心腔里的火再不会复燃。
      他面上神情冰冷晦暗,一双眼更是凉薄至极。
      “沉长鲵,你怎么不去死?”
      他说你怎么不去死,哈哈,她最爱的哥哥,她最后的亲人让她去死!
      “真脏!“顾洺刻薄的甩下这句话,转身上了车。
      “哥哥,你回下头,我求你回一下头,别再丢下鲵儿了。鲵儿,求你啊—!”沉长鲵坐在细雨中,仰着头倔强的看着顾洺拉开车门,顿了脚步。
      “哥哥,只要你回下头,我就什么都不怪你,不怪你将我抛下的十年,不怪你那些刻薄冷漠的话,我只要你回头啊!”声音消失在雨里,消失在夜色里。
      沉长鲵直到顾洺都听见了,什么都听见了。可他至始至终都未回头。走得是那样决绝,残忍。徒留她坐在雨水里,绝望得将头埋进双膝。
      沈青只觉百般不是滋味,那些凉薄的话,她都觉心凉。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清那人的容颜,那人将身形藏匿于伞下。
      不可能是他吧,怎么可能是他,终使同沉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世界上长的相像的人多了去了。
      可她忘不了沉长鲵唤得那声哥哥。
      你相信一个死去十年的人,会重新出现再你的生活吗?
      她不信,她不信得,分明已经是死去了。
      别人信,她不信!
      她仍然记得那少年在千钧一发前,用身体将沈青护在身下,耳边是猛烈的撞击声,鲜血从少年的身体崩裂而出,那逐渐凉却的身体触感,萦绕在鼻腔迟迟不肯化开的血腥味都是那么的真实。
      少年的眼满是泪水,曾满载星光盎然,干净明亮。瞧着她时盛着满满的笑意。此刻他伏在耳边,忍着身上的剧痛,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轻声祈求。
      他说:“阿青……你不要……忘了……我……”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唤着沉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嗓子极尽沙哑。
      暴雨打在车身上的声响那么猛烈,那么令人刻骨铭心。
      不可能的,这不是她的沉洺!
      她的沉洺是那个意气风发,重情重义,而不是这凉薄至极的男人。
      他已经死了啊!
      人死哪能复生!
      沈青抱着头颅,瑟缩在沙发上,灵魂在身体里不顾一切的叫嚣着,脑海里一片理不清的乱麻,头似乎要炸裂了般。
      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荡然无存,她发了疯似的,红着眼睛砸了身边的笔记本,掀翻了茶几,摔碎了花瓶,她茫然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找出了香烟,在深夜里一根接一根的续着。
      有关那人的一切皆能让她疯狂于此,毫无理智可言,什么都抛在脑后,开始不管不顾。
      她连夜开车,冲了出去。
      一路上都卯足了劲,将油门轰到了底,黑色的车身急驶在高速上,如利剑,划破长空。冷风从未关的车窗涌进,吹在沈青的身上,冬季特有的潮湿阴冷感充斥在车厢里。她的身子都凉透了,开始麻木。
      她拖着满身风尘,在深夜砸响了沈家的大门。
      在门开后,她问了沈道源的所在,径直去了书房。
      森寒着一张脸,将手里的资料甩在沈道源的办公桌上,怒声问:“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若是沈青此时此刻稍微冷静点,定然会发现沈道源的疲态,以及他那逐渐苍老的面容上的青色。
      可她冷静不下来,气血上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什么都来不及思考。
      沈道源面对着沈青的高声质问,只觉头昏,他虚弱的揉了下眉心:“大晚上的,别再这闹。”
      “我闹!我闹什么呀!我只要一个真相,我只想问你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告诉我沉洺是不是没死!是不是还活着!”
      “你就为了一个男的!就因为一个男的,在我这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沉洺!沉洺!你心里就只有一个沉洺!?”沈道源拖着疲惫的身子,强势的一拍案几,怒声道。
      “怎么了呀,怎么了,青儿。”听闻风声的沈夫人都来不及披上一件外套,急冲冲的就赶来。她急切的走到沈道源的身旁扶着他,柔声道:“别生气,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青儿有话跟爸爸好好说。”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一直将我瞒在鼓里好玩吗?!”沈青无暇听沈夫人的劝,她执拗的高声质问,她的语言逐渐偏激:“沈道源,你有本事就将那些不能见人的事永远藏着!永远别让我知道!”
      她临走前,一双眼凶狠,不近人情。
      她匆匆而来,大闹一场,又摔门离去。
      沈道源当真被沈青气极,原本就脆弱的心脏,此时更是疼到极致,他捂着心,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呼吸。
      沈夫人白着一张脸,惊声呼道:“快!快拿药来!不不不,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别墅里开始一片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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