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讲故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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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永夜剧场点起一支小烛，细微的火光照亮着红木桌的一隅。剧场外的天已经大亮，剧场内，仍是一片黑暗。
地冥拿起一只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他听见有人在喊他。
“永昼，永昼”声音由远及近，又飘忽散去。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地冥停笔。那个时候的他还在血池内，过着宛如永夜的生活，直到他的出现。
比起玉逍遥、天迹，地冥更喜欢叫他曙晨。多美好的名字，旭日初升，点点金光，给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铂金，那是他半生的求而不得。
他被取名为永昼，曙晨希望他的心里有光，如果没有，就让它从心里长出来。
他在永夜剧场，写了一篇有一篇。他自以为能够掌握这世间的一切。关于曙晨的故事，他也写了一篇又一篇，换了无数地点，就像在一切经纬度种植期盼。这多么贪婪，他无论去哪里，都被他团团包围，聚精会神看着他，看着看不见他的他。原以为这样，就能将这仅有的一切紧握在手中。
斜阳西下，邪说在桌上布好了酒杯。他将红酒慢慢倾倒而下，透过夕阳的余晖看着，那如同血液的辛辣液体。高脚杯了斟了三分的红宝石，而他将那红宝石尽数咽下。苍白如大理石的皮肤上也染上些许嫣红。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已有些微醺，干脆就在案前睡下，顺便吩咐邪说开一盏窗户，让阳光透进来。灰尘与清晨的阳光混在一起，像是被绷直了的金黄色绸缎，又像是雏菊花束。透明的玻璃高脚杯在晨光之下，绸缎成了液体，缓缓倾在高脚杯里。醒来时，他的杯里装着日出。
地冥想，就这样把曙晨带走也不错。将他，连同高脚杯里的阳光一起，牢牢锁紧自己的心房，谁也找不到。将他放在自己冰冷的胸腔里，增添一丝热度，日夜敲击自己的心脏。
百年之后，重返仙门，云海渺渺，在几百万里的空中盘旋。
走回过去，看得清所有秘密。飞鸟栖息何方，风声永不消匿。让他再看一眼，快乐始于哪一分钟，泪水几点钟落地。
合上剧本，他又想起了来到人世的那一天。想起那些的时候，凡目力所及的，都是一片猩红，像血液，像红酒。山石，草木，一切都是猩红色的就像是血液由上而下地淋下来，铺天盖地，席卷满目，无从逃避。口舌，鼻腔内，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眼前一片漆黑。
多么惶恐。
永夜剧作家的纸牌燃烧，转眼间便成了一缕青烟。他从钢琴的琴凳上离开，那里刚才还环绕着诡谲神秘的琴曲。
他从黄泉阶上取下一册剧本，信手拈起一只羽毛笔，漫不经心地修改了些什么。姜红色的长发衬着金属面具，在剧场数百支蜡烛的烛焰下散发着属于永夜的光芒。
今晚的永夜剧场，又有一批贵客到来，眩者，可要好好招待他们呢~
他合上剧本，西式长袍拖在地上，走路时绸缎与大理石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永夜剧作家的故事，即将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讲故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