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沈青云

5、第 5 章

　　胡威准备回程去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骄纵刻薄的女声：“你是笨蛋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的年龄让狗吃了吗。”
　　接着是有人泼水的声音。
　　胡威没有停顿，接着往前走。这本是就一个捧高踩低、弱肉强食的圈子，这样事最是稀松平常。
　　“对不起，我再去接一杯新的，您稍等一会儿……。”
　　胡威忽然就停了下来，对旁边的助理说：“去看看。”
　　果不其然看见被泼了一身水的是姜禾，无措的拿着杯子，看见胡威更加的局促，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
　　胡威皱了皱眉，瞪了不成器的女人一眼。
　　“你愣着干什么，你想让本小姐渴死吗？”说话的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正在躺椅上休息，穿着戏服，脸上画着很浓的妆，但是仍然挡不住她此时脸上刻薄的神情。
　　“哎呀，这不是胡总吗？您怎么有时间上片场啊？”胡威看了看说话的人，有些胖，年龄大概40岁左右，估计是小姑娘的经纪人。中年男人一面向胡威谄媚的笑着，一面使劲拉了拉呆愣在躺椅上的女孩。
　　女孩的脸上刻薄的表情立刻不见，变成一副娇羞的表情。
　　胡威不想与他们多交谈，冲着姜禾接水的背影道：“她负责什么工作？”
　　年轻女孩愣了一下，说道：“这是我的助理。年纪不小了，但是特别笨，什么都做不好，接个水还要我教她。”
　　此刻，姜禾已经接完了水，女孩的话一字不落的进入她的耳中。
　　胡威看了看姜禾，发现她的脸有点红，但仍然是一脸的平静。
　　胡威对着姜禾说：“跟我一块儿走吧。”
　　年轻女孩和他的经纪人呆愣在原地。姜禾则是一副惊讶的神情，但是并没有动。
　　胡威有些急躁，冲着姜禾又大声说了一句：“没听见嘛？走啊。”姜禾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上了胡威。

　　在车上，胡威看着姜禾说：“你可以啊，连个小丫头也能欺负你……。”他胡威的女人谁不给几分薄面，竟然落到这份田地，说出去都是笑话。
　　姜禾还是一贯的嘴拙，小声嗫嚅着：“也没事的。”
　　他是天之骄子，自然不知道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小明星的辛酸，在难听的奚落他也听过，再残忍的暴力她也经历过。她在这个圈子里早就练就了一副强大的神经。
　　“不过今天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今天片场那么多人，自己和姜禾认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的沸沸扬扬。和他沾上关系的女人都会身价倍增，明天就会有翻天覆地变化。
　　不过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胡威除了给了这个女人一些金银之外就再没给过什么了。他从未带她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足够的纯粹，似乎仅是开房而已。他与她的关系大家都不知情，也难怪会受到刁难。
　　这么想着就有些愧疚。
　　“你想演戏吗？”可以给她安排个角色，甚至专门为她拍部戏也可以，这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
　　姜禾愣了一下，说道：“我不会演戏。”
　　“那唱歌呢？给你发张唱片？”胡威发现除了身体之外，他对她一无所知。
　　女人苦笑了下，说“我嗓子坏了，唱不了了。”
　　胡威是个神经大条的男人，依然能够感觉到女人扑面而来的落寞和忧伤。
　　这个圈子有多少光鲜就有成倍的悲伤的故事。胡威认为他们之间还没有亲密到倾诉衷肠的地步，他也没有义务去分担她哀伤的过往。所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女人也很识时务，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不过过了几天，当他知道姜禾现在仍然租住在半地下室的时候，给她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
　　他能给的仅此而已。

　　两个月后，姜禾搬进了新家。
　　胡威送给姜禾的温居礼物是一张床，并且警告她：“在这张床上除了他之外如果躺了别的男人她会死的很惨。”
　　一个威武能屈，贫贱能移的女人他实在不能指望有什么节操。虽然他自己可以继续风流多情，但在他厌倦前他的女人就必须为他洁身自好，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是这场关系的主宰，他有随时说结束的权利。

　　既然已经在众人面前表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就不能让姜禾再穿着ZERA的衣服到处乱走。胡威让秘书送了很多各个大牌当季新款的衣服。并且偶而也带着姜禾去参加一些小的聚会。
　　要说姜禾的表现嘛，真的不怎么样，紧张，木讷，对谁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
　　不过却没有犯过什么大错。
　　他身边不少左右逢源的姑娘，他负责把她带进这个圈子，等玩腻了，这些女人照样能在这个圈子混的如鱼得水，而且身价倍增，之后跟的也都是有钱人。
　　但是这个姜禾就不具备这种能力。她的交际能力太过有限，人也太老实了点。怪不得混了十几年都混出名堂。
　　而且人也太好欺负了，自己在这个圈里没有地位，但是他胡威有啊，狐假虎威她不会吗。
　　一次，胡威带着姜禾和几个朋友在夜店玩。
　　他酒喝得不舒服，便到外面吹风醒酒，无意中却听到有两个女人再这样嘲笑姜禾。
　　“这样的人还能傍上胡少那样的男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另一个女人说：“难道是因为床上功夫好？”
　　“也是啊，陪过的男人比咱们吃的盐都多，当然功夫练的好喽。”
　　“只是那么老，又被人睡过那么多次下面不会松吗？”
　　说完就听见两个女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胡威借着朦胧的灯光看见姜禾却是在的，脸上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只有局促和不安。
　　胡威看了一眼就回到了包厢里，他能在众人面前表露他们的关系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其他的只能靠自己。
　　他胡威的女人有扬起下巴看人的资本，谁让她自己把好好的一副牌打的那么烂。
　　而这个女人的缺点不止如此，穷酸也是刻到她的骨子里，对金钱异常的执着，每个月胡威给的已经不少了，但是竟然发现她把自己让秘书给她送的衣服偷偷卖掉换钱。
　　本来胡威是根本不会关注这些细节的，但是一次外出姜禾需要陪同，女人不会打扮，胡威心情不错决定给点建议：“穿ToryBurch那件白色露肩的印花连衣裙。”
　　胡威也负责服装业，对服饰之类的都很敏感，他不关注秘书送的衣服但是不代表他不懂。
　　白色高腰连衣裙，微微露出两个肩膀，裙子上稀疏点缀着一些印花，不是多贵的衣服，但是清新的少女感觉很是适合女人的长相和身段。然而只是长相和身材而已，那个女人哪有和清新沾边，只有满身的铜臭气！
　　胡威告诉女人穿什么衣服后等着女人的答复，但是女人明显的支支吾吾起来。
　　“赶紧实话实说，要不然房子给你收走！”在与女人的接触中发现物质的威胁比什么都好用。胡威在电话这端也能感受到女人着急的快哭了，过了一会儿才听女人磕磕绊绊的说：“我……我把裙子卖了换钱了……。”
　　胡威啪一下挂了电话，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到底找了个什么货色。
　　胡威虽然也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但是因为家境良好，年纪尚青，骨子里其实是有些清高的，平时最讨厌见钱眼开的人，于是心中对女人的鄙夷更甚。
　　平时见姜禾也没有好脸色，说话的语气也不好。带着姜禾出去会朋友基本上也是任其自生自灭。
　　但是姜禾真的很会照顾人，包里会随时有温水、毛巾、水果、几个可口的零食，会熬效果很好的醒酒汤，做饭的手艺也不错，如果自己喝高了，胃不舒服了都会被照顾的非常非常好。可能是助理当久了的缘故，那种照顾已经是随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胡威更愿意将这解读为奴才本性。
　　胡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人，还一直留她在身边，可能就是他能够把自己照顾的舒服。
　　无论床上还是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