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桃夭》月海天

52、52入宫

　　冬日的午后，叶桃夭正坐在屋子里捧着手炉看书。

　　却听白兰急匆匆地进来，说道，“小姐，宫里来人了。”

　　叶桃夭淡淡放下书，然后起身，一个穿着素衣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见到叶桃夭，她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奴婢琴姑，见过叶姑娘。”

　　叶桃夭微微一笑，“不知姑姑是哪位娘娘身边的人？”

　　琴姑道，“奴婢是瓶妃娘娘宫里的人，瓶妃娘娘身子不适，特命奴婢来请姑娘入宫。”

　　叶桃夭微微蹙眉，“瓶妃娘娘？”

　　琴姑点了点头，“姑娘若是无事，今日能否随奴婢进宫？诊金娘娘会加倍付给姑娘。”

　　叶桃夭微微迟疑，说道，“姑姑稍等片刻，我去换件衣裳。”她回头对白兰道，“白兰，帮我更衣。”

　　白兰跟着叶桃夭进了屋子，叶桃夭挑了一件红衣穿在身上，让白兰细细地给她梳了个发髻，别上她特制的银簪。

　　白兰看着叶桃夭，“小姐真好看。”

　　叶桃夭笑着摇了摇头，“比我好看的女子太多了。”

　　白兰叹了口气，“小姐第一次入宫，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再任意而为。”

　　叶桃夭看着白兰，面色平淡，说道，“若我三日后还没回来，你就去安王府，告诉安王殿下我不能给他践行了。医馆里的事情，你做主就行。不是特别急得就等我回来再出诊。”

　　白兰点了点头，“知道了。”

　　琴姑的马车停在医馆外的一条小巷子里，叶桃夭跟着她坐在马车上走过半座城，终于进了皇城。

　　时别近一年，这座曾经装满了她所有爱与恨的牢笼忽然变得陌生而森冷起来。

　　叶桃夭装作第一次进宫的样子，默默跟着琴姑来到崇延宫，沈瓶儿入宫后便住在这崇延宫内。以前她在的时候，这崇延宫不过是长乐宫旁边荒废的园子。

　　如今倒是被收拾的干净整洁，重新修饰之后，这里焕然一新，精致奢华不亚于长乐宫。

　　沈瓶儿虽然人长得美，但是性子柔弱。素日里并不与后宫嫔妃过多来往，也只是每日去皇后宫中请安而已。皇帝虽然宠爱沈瓶儿，怎奈偏生这位瓶妃娘娘身娇体弱，小产之后这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弄得整座崇延宫都忧心忡忡，加之前些日子宫中又新入了一批秀女，料想着皇帝的宠爱不会长久，若是失了宠，这位柔弱的瓶妃娘娘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琴姑是跟着沈瓶儿进宫的老人，看着沈瓶儿长大，因此对她十分疼爱。沈府来信，夫人说有位姓叶的女医，医术了得。经过打听才知道，这位女神医竟然就是京城近日风头正盛的叶桃夭。
　　沈瓶儿自入宫后备受皇帝宠爱，近来身体有恙，加之皇帝忙于柔然和亲一事，来这崇延宫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沈瓶儿自怨自艾，更是雪上加霜，这便一病不起，御医看过也没有好的办法，于是琴姑这才想着请叶桃夭入宫试试。

　　叶桃夭走进崇延宫，沈瓶儿正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屋子里烧着暖炉，她的膝上还盖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叶桃夭微微躬身行礼，道，“民女叶桃夭拜见瓶妃娘娘。”

　　沈瓶儿睁开眼，一双秋水剪瞳美得温柔妩媚。叶桃夭看着那张与自己过去极其相似得脸，忽然一阵叹息，过去的自己，不也是这般？日日盼君来，君来笑颜开，君不来，终日靡靡。

　　这座皇宫，锁住了无数女人的心，她们一辈子苦苦挣扎也无非是让那个王座上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多在自己身边停留片刻，多么可怜多么可悲啊。

　　沈瓶儿微微蹙眉，按照礼节，她是皇妃，而叶桃夭是民女，民女见皇妃自然是要行跪礼。但是她没有跪，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她面前。沈瓶儿也没有心思与她计较这些，自己身子不好，精神不济，容颜憔悴，皇上已有多日未曾入过崇延宫了。以前刚怀上龙种的时候，她满心欢喜期盼，即便是皇上只是爱惜她这张与故人相似的脸，她有了孩子便有了与他牵绊一生的筹码，可是孩子没了，对她来说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楚，更深的是心里的痛。

　　叶桃夭仔细看了看沈瓶儿那张苍白瘦削的脸，虽然依旧很美，但是却憔悴无神。她对沈瓶儿道，“娘娘哪里不舒服？”

　　沈瓶儿道，“自打上次小产以后，我这身子便一直如此，整日昏昏沉沉，食不下咽，睡不安稳，太医开过药也吃过，就是不见效。”

　　叶桃夭点了点头，道，“我给你娘娘把把脉。”

　　沈瓶儿将手搭在床榻边缘，琴姑在她手腕上铺了一块白纱巾，叶桃夭隔着纱巾把脉。片刻后，她松开沈瓶儿的手腕，问道，“娘娘小产是在两个月前？”

　　沈瓶儿点了点头，叶桃夭蹙眉道，“娘娘小产后身子一直未曾干净？”

　　沈瓶儿叹了口气，道，“断断续续已经有两个月了吧。”

　　叶桃夭眉头锁的更深，说道，“娘娘是怎么小产的？”

　　沈瓶儿面色哀苦，那日她与琴姑杏儿在御花园中玩耍，好端端地跑出一只野猫扑向了她，野猫虽然被琴姑挡住，但是她却受了惊吓，回来便开始落红，叫太医保胎，最终还是没能留住那个孩子。

　　琴姑将沈瓶儿小产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叶桃夭心中思量着，沈瓶儿小产应该不光是因为那只野猫。如果她没猜错，沈瓶儿应该在遇到野猫之前胎儿便已经受损，落胎是迟早的事。

　　叶桃夭看着沈瓶儿，道，“娘娘怕是因为上次小产没有流尽，所以这才断断续续一直落红。”

　　沈瓶儿也蹙眉，“可是太医说已经流尽了。”

　　叶桃夭微微一笑，道，“民女只是根据娘娘如今的脉象判断。”

　　沈瓶儿看着她，说道，“那姑娘觉得该如何治？”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皇上驾到。”

　　沈瓶儿猛然一震，眼底蹦出一丝欣喜，转而又皱起了眉头，对琴姑和杏儿道，“姑姑快帮我梳洗更衣。”

　　叶桃夭心头也是一跳，本没有想到近日入宫能见到他，偏偏他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了崇延宫。不等沈瓶儿起身梳洗，赵瑛的脚步已经迈了进来，福瑞跟在他身后眉眼含笑。

　　宫里的宫女太监噗通跪了一地，叶桃夭也缓身跪下，沈瓶儿正要起身行礼却被赵瑛重新摁回了榻上，赵瑛在榻边坐下，握着沈瓶儿纤细的手腕，柔声说道，“爱妃受苦了。”

　　沈瓶儿垂眸一笑，泪水便滑落下来。呜咽着道，“臣妾不苦，陛下连日来辛苦了。”

　　赵瑛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沈瓶儿那张绝美的脸，替她抚平耳旁的乱发，说道，“听闻爱妃从外面找了位神医进来，可有说什么？”

　　沈瓶儿抬眼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叶桃夭，说道，“叶姑娘刚刚给臣妾把过脉，还未开药，皇上便来了。”

　　“哦？！”赵瑛扭头，这才看到了跪在一旁的叶桃夭，眼底微微滑过一丝锐光，说道，“是你？！”

　　叶桃夭垂首，“民女叩见皇上。”

　　赵瑛道，“平身吧。”

　　叶桃夭以及满屋子的太监宫女这才平身起来，垂首站在旁边，赵瑛对跟着的宫女们道，“你们都下去吧，叶姑娘留下。”

　　叶桃夭站在一旁，等候赵瑛的旨意，却听他道，“叶桃夭........”

　　叶桃夭道，“民女在。”

　　赵瑛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不必多礼，你替瓶妃娘娘诊过脉了？怎么说？”

　　叶桃夭道，“娘娘是由于小产后，身子一直没有流尽，精血贫匮，导致的身子虚弱。需要先清宫，再调理。”

　　赵瑛听不懂这一堆医理，索性摆了摆手道，“就按照你说的，治好了瓶妃朕重重有赏。”

　　叶桃夭道，“娘娘身子太过虚弱，要先补气血，再行施治，否则娘娘的身体承受不住。”

　　赵瑛望着叶桃夭秀丽脸颊，蓦然想起了那日她在围场上射箭时的飒爽，以及那日听闻她落崖后的震惊，此刻，见她安然站在面前，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竟说不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赵瑛道，“如此，你便留在宫中，等治好了瓶妃娘娘再出宫也罢。”

　　虽然是商议的语气，但是皇帝下旨的口吻永远都不容置疑。叶桃夭咬了咬唇，道，“民女遵旨。”

　　赵瑛想了想对琴姑说道，“叶姑娘便住在这崇延宫中，可随意出入，待治好了瓶妃再行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