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桃夭》月海天

42、42秋狩

　　以前，叶桃夭还是叶红妆的时候。赵姝玉闲来无事，时常入宫找她下棋。她那时别的本事不大，就是这棋艺还算了得。赵姝玉输多赢少，每每却又是越战越勇，不肯罢休。

　　赵姝玉命露儿端来棋盘，二人坐在窗前的案边下棋。

　　这么久不见，赵姝玉的棋艺倒是没有什么长进。而叶桃夭虽是许久没下，但是她的棋艺却没有丝毫退步。其实说起来，赵瑛于棋道上还算她半个师傅。

　　赵姝玉微微诧异，看着叶桃夭，想不到你的棋艺也这般了得，不知师承何人？

　　叶桃夭淡淡一笑，“小时候爷爷教的。”

　　赵姝玉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无限思绪，“就连这下棋，你竟也与她这般相像。”

　　叶桃夭看着赵姝玉，眼神真诚，“公主不嫌弃，便可将我当作她。”

　　赵姝玉没有说话，看着叶桃夭，然后轻轻揉了揉额头，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我叫人去医馆接你。”

　　叶桃夭摆了摆手，道，“还是我来公主府吧。”

　　这一夜，叶桃夭又做了那个梦。醒来的时候，满身大汗。她却再也睡不着了，因为今日要跟着长公主去东灵山狩猎，多则十天半月，少则三五天。这对于她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她再一次靠近那人，报仇的机会。

　　叶桃夭起身，穿好衣裳，然后收拾了一些出门要带的东西。医馆里的事情她全权交给白兰打理，抓药卖药依然如旧，只是不能再看诊。这倒也无妨，反正以如今叶桃夭的诊金，一般人也请不起。

　　先帝酷爱狩猎，在位时，每到春秋时节，总会带着群臣以及皇子皇孙们到东灵山西麓山林间狩，顺带将朝事也带到了这里来办了，可以让官员们劳逸结合。到了赵瑛上位后，依然延续旧制，东灵山西麓山中专门圈出一片山林供皇家狩猎所用。

　　众人效仿柔然人草原群居的方式在林中搭建帐篷，以皇帐为中心，其余跟随的大臣按照身份尊贵与官位高低依次向外排开。山上山下有重兵把守，闲人不得靠近。

　　东灵山山脉方圆百里，西麓山谷众多，山中密林丛生，皇家猎场这方圆几公里自然是经过专人整理，可供车马通行。而再往里，便是真正的荒山野林，别说车马了就是人都不好走。

　　原本秋狩的日子都在初秋九月，但是为了迎接柔然使臣，皇帝特意把日子推后，十月初，白日里的天气还算暖，到了夜间便觉得冷了。

　　秋日，天气晴朗，蔚蓝苍穹飘着几朵白云，叶桃夭跟着长公主一起住在她的帐中。二品以上官员允许带家眷，因此在场的女眷也不算少。

　　因为柔然使臣进京，所以今年的秋狩比往年晚了一个月。除了满朝文武大臣以外，还有部分藩王也应诏进京。柔然人尚武，这也算是为了接待柔然使者而专门做的准备。

　　营帐旁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四周被围起，中间搭起擂台，双方在此进行比试。

　　围场北面，摆好了座位，皇帝与一些重臣以及柔然使臣依次落座。叶桃夭扮作长公主身边的婢女跟着长公主赵姝玉一起入场。她穿着和普通侍女一样的青绿色衣衫，倒也并未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

　　然而却逃不过赵询的眼睛，叶桃夭发觉有人在看自己，微微一抬头，目光便与赵询相触。他今日穿了一袭白色劲装，面容冷峻地站在那里，越发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霸气，他面如冷玉，身姿挺拔峻逸，只是随意往那一站便引来无数女子注目。比如那位来与他和亲的柔然公主，比如那位倾慕他已久的王小姐。

　　叶桃夭懒理赵询冷锐的目光，淡然一笑低头扶着长公主落座，然后站在了她身后，她眼眸微微低垂，但是目光却迅速地将全场扫了个遍。

　　赵瑛一身黑金龙纹锦袍，面容清俊看不出喜怒。而在他身旁并肩而坐的则是皇后王玉贞，她是王家的嫡长女，嫁给赵瑛的时候，王相还只是个尚书令，而赵瑛也才封亲王。而在赵瑛旁边一身紫衫的绝色美人，大概就是瓶妃了吧。

　　叶桃夭不得不承认，那沈瓶儿的确与以前的自己长得有几分形似，但也只是形似而已，至于神情气度却差得远。沈瓶儿虽然容貌出众，但是却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她身子偏瘦，脸蛋虽然上了妆但是依旧给人一种病态的苍白。

　　皇后和这位绝色美人比起来，也只剩下端庄大气可以叙说了。赵询坐在皇帝左手边，正与皇帝说着什么，而柔然的使臣以及柔然公主则坐在皇帝右手边。一众大臣按照身份依次向两边排开，能随同皇帝来参加秋狩的，自然都是朝廷重臣，大齐显贵。

　　叶桃夭视线落在柔然公主身上，她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衣衫，系着黑色腰带，长发拢起在脑后，一头修长发丝迎风飞扬，英姿飒爽。

　　柔然王唯一的公主，在柔然也是受尽万千宠爱，这位公主不仅容貌美，而且颇具军事才华，曾在疆场之上与安王赵询有过一战。虽然败了，却让她彻底爱上了那个神一般的男子。

　　此刻那位公主正妙目含情地看向赵询，叶桃夭叹了口气。痴情总被无情恼，落花流水总相负。
　　下一刻，叶桃夭忽然呆住，霍涟漪身旁一身墨紫长袍的男子正对着自己眨眼睛。叶桃夭默默吸了口气，凤栖梧，怎么会和柔然公主在一起。难不成他也是柔然人？

　　叶桃夭转开视线当作不认识他，低头与公主说话。众人都已经到齐，擂台旁边鼓声已经开始敲响。

　　赵瑛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睥睨全场，然后朗声道，“今日我大齐与柔然使臣在此比试，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柔然公主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皇帝行了一礼，说道，“皇上还没说呢，今日赢家都有什么彩头？”

　　赵瑛淡淡一笑，道，“涟漪公主莫要着急，彩头自然不会少。今日比试，胜者赐黄金千两，官升一级。而这次狩猎所获最多者，可向朕许一个愿望。”

　　涟漪公主拍了拍手，说道，“柔然的儿郎们，都听到了么？”
　　柔然人纷纷起身，躬身向皇帝行礼。

　　这第一场的比试，是武试。柔然人派出的是一个年轻高大魁梧的汉子，名叫拓跋涛，叶桃夭那日在街头见过他跟在涟漪公主身后。

　　这拓跋涛乃是柔然第一武士，是大皇子麾下的一名猛将，这次专门跟着使团来长安，专门负责保护涟漪公主。

　　拓跋涛站在擂台上，冲赵瑛行了一礼，然后昂起头道，“谁来与我一战？”

　　大齐武官在场的并不少，众人都是跃跃欲试，其中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轻武官，上前一步抱拳跪下说道，“臣王吉愿代大齐一战。”

　　这个王吉叶桃夭有些印象，是王皇后的堂兄，如今掌管着禁卫军。

　　赵瑛点了点头，王吉纵身潇洒入场。那拓跋涛却看了一眼淡然坐在皇帝身边的赵询，原本，他想要的对手是安王。在柔然人心中，那位安王殿下才是他们最大的对手。

　　可是显然赵询很不屑参与这场无聊的争斗，他自顾自低头喝茶，身边跟着一个碧衣侍女伺候。等赵询抬头看去的时候拓跋涛已经和王吉打得难解难分了，拓跋涛不愧为柔然第一武士，力大无穷不说，身形矫健敏捷如虎豹。

　　相比之下，那王吉的身手便有些花架子了，不过片刻他已经落了下风，连中拓跋涛几拳，打得他嘴角带血。

　　本指望王吉能为王家争光争气，第一场便让那柔然人吃个败仗，也好旺大齐声势，可是没想到
　　王吉根本不是拓跋涛的对手。拓跋涛又是一脚从王吉侧下飞出，猛然踹在他胸口，直接把王吉给踢下了擂台，王相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侄子，不由皱眉。

　　就连王皇后脸上也不太好看，道是赵瑛面色如常，并未觉得丝毫受辱。

　　王吉鼻青脸肿跪倒在赵瑛面前，低头道，“臣无能。”

　　赵瑛摆了摆手，道，“下去疗伤吧。”

　　王吉被下属扶着退出场外，这第一场比赛柔然人胜出，掀起一片沸腾，大齐这边却都是沉默不语。第二场仍是柔然人率先上场，这一次上场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手持短刀。

　　大齐这边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轻易出头，这一局必须得赢，压力颇大啊。

　　赵询抬头，朝外面轻轻扫了一眼。一直站在外面的李牧便起身入内，跪下向赵瑛请命。赵瑛看了看赵询，赵询微微颔首。赵瑛便允道，“去吧，希望你不会给我大齐丢脸。”

　　李牧拱手道，“臣定不辱使命。”

　　李牧纵身跳上擂台，冲那中年汉子道，“白石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中年汉子白石微微皱眉，看着李牧，“是你？”

　　李牧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白石哼了一声，“上次在石头关输给了你，这一次，我一定要加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