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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唯一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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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已经很想离开,但是邓布利多的兴致好像突然上来了。他不仅和克莱森教授讨论一些学术和学校管理上的问题,还对魁地奇球队的发展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甚至还邀请凯瑟琳夫人跳了一支舞。
西里斯和卢平原本指望着能够靠近菲利克斯观察一下,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布鲁斯特夫人忙着把他介绍给不同的巫师,同时很有技巧地和他们这桌保持一定距离。宴会上没有很多年轻的女巫,但亚历山大几乎没有哪支舞空下。好在尤里安很是善解人意,一边给腮帮鼓鼓的大卫拿这拿那,一边还和他们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比如:
“布莱克先生,你真的不再吃点吗,这蛋糕很不错的。”
两人无奈地提前回到小会客室,聊了几句英国魔法部的新闻。在遭遇霍格沃茨的挫折后乌姆里奇变本加厉了,按照西里斯的看法,“她从圣芒戈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洛哈特也值得比她更好的运气。”好在有邓布利多在,给每个马人按上监控的法案不可能付诸实施。
“关键在于,魔法部怎么会出现这么荒谬的主意?”卢平十分不解。
西里斯在这方面还有一定的敏感性。
“这不仅仅是私人报复的问题,”他认真地说,“其实这和那条狼人法案一样,伏地魔的观点本来就很对一部分人的胃口,当然本来那些食死徒也没有得到彻底的清算。魔法部有那么一部分人,用温和的手法在实现他的目标。举例来说,福吉看不起麻瓜,同样是纯血统巫师,亚瑟这么多年还没得到提升,而马尔福进魔法部就像逛自己家花园一样。”
“马尔福,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个老道的声音若有所思地说。
西里斯和卢平震惊地抬起头,墙上的相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下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穿着19世纪流行的巫师礼服,手里抓着一把扑克牌。
“你们继续,我就是听听。”画像里的老太太站起来,离开了画像,不一会儿回来时还带着两个似乎不太情愿的牌友。西里斯和卢平发现其中一个就是在大厅里画像上的那个傲慢青年。
“我对英国魔法部的腐败没兴趣。”海因里希冷笑了一声。
“得了,”老太太往耳朵里塞了一个助听器,“我不相信你就爱听大厅里面那帮人回忆怎么把你和你同僚们打得落花流水,还不如我们来一局。你说是不是,尤里乌斯?”
另一个巫师看上去年龄更大些,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脸部轮廓和海因里希有些类似,他拉着海因里希在牌桌上坐下。
“您说您听过马尔福这个名字?”西里斯十分好奇,“这家里有人和他有交往吗?”
“哈!”老太太甩出一个同花顺,“听说马尔福家挺有钱,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
“放心,我们家的格调还没低到‘永远纯粹的布莱克’那个份上。”海因里希懒洋洋地摸了一把牌。
剩下的男巫狠狠咳了两声,画像里的另外两个人不开口了,西里斯和卢平也没了聊天的兴致。
邓布利多回来的点卡得极准,他坐下刚喝完一杯茶,布鲁斯特夫人终于进入房间,大概是决定了要结束这场拉锯战,她显然不想把讨厌的客人留在家里过夜,她给西里斯的感觉只有一个:
我忍你们很久了。
相比之下,跟在奶奶和姑妈后面进入会客室的菲利克斯的态度到是稍微礼貌一些,他还端着一个盘子。他面无表情地把扣着盖子的餐盘放在西里斯面前时,西里斯终于有机会可以看到他的容貌,没等他发出任何的感慨,菲利克斯已经转到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下,看都不看他一眼。
“布莱克先生没吃晚餐,让客人饿着出门太失礼了。”他对老夫人说。
坐在主位上的布鲁斯特老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西里斯。
“你最好现在就吃掉,我不想有流言说我待客不周。”
打开盖子,番茄通心粉的香味和热气四溢,这时候西里斯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他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自从离开阿兹卡班,自己也变娇贵了许多。
他叉起面条尝了一口,虽然看上去没有宴会上的食物那么精致,这份迟来的晚餐却是出乎意料的美味,温度也刚刚好。不过在众人围观下始终有些尴尬,他三口两口结束了战斗——这实在是非常容易,末了,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您的家养小精灵手艺出众。”
墙上的相框里传来了冷笑声,布鲁斯特夫人的脸色比刚进门时还要沉,她的侄女则盯着天花板,菲利克斯随意那魔杖点了点,餐具就消失了。
“好了,闲人可以走了。”布鲁斯特夫人开始发号施令,“安妮,把布莱克和卢平送走。菲利克斯,你回去睡觉!”
菲利克斯立刻离开,没有再看三个英国客人一眼,安妮犹豫着想留下来。
“我叫安德鲁来送这两位——”
“你去送,”布鲁斯特夫人没好气地说,“他在我这里没信誉了,我明天再那小子谈谈放阿尼马格斯和狼人进门的严重性。”
安妮不敢再多话,带着卢平和西里斯出门,按原路一直把他们送回旅店。
于是酝酿了那么久,西里斯没有机会和教子说上话。他和卢平在旅店的房间对坐许久,只冒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的脸色很是沉郁,“如果哈利愿意到我那里看看,我想我得把格里莫广场收拾出来,虽然克利切是指望不上的。”
“我以为你讨厌那栋房子。”卢平惊讶地说,“你不是一直希望在高锥克山谷或是其他半巫师村庄安个家么?”
“你知道哈利让我想起谁吗?”西里斯半躺在椅子上,“当然,他长得很像詹姆,但以我今天看到的,他更像雷古勒斯。”
“你弟弟?”卢平小心地问,这是西里斯出狱后第一次主动提到雷古勒斯。
“布鲁斯特老夫人很严厉,我不是说她像我的母亲,”西里斯试图整理自己的逻辑。“她们是不同的,但她对哈利很严厉,因为器重。你听到那些宾客的议论了,布鲁斯特崇尚力量。哈利从很小的时候就有魔法天赋,再说——这种看重和培养,就像我母亲放弃我后对雷古勒斯那样。”
“你的意思是,”卢平斟酌着用词,“哈利不会去做布鲁斯特夫人不愿意他做的事,就像雷古勒斯不会违逆你母亲那样。”
“你也看到了,”西里斯略显无奈,“那个叫安妮的女巫还想留下听听邓布利多要说什么,但他就按长辈的吩咐直接走了,毫不犹豫。他对邓布利多的来意不感兴趣,或者说,他把一切交给长辈来决定。这和当年的詹姆和我,甚至莉莉都大不一样。”
“你就凭这个来判断他像雷古勒斯?”卢平摇摇头,“听了你的分析,我倒觉得他更像我认识的另一个孩子,你也见过的——纳威·隆巴顿。奥古斯塔说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即使他已经成年了。但是,纳威真是个好孩子。”
“是啊,”西里斯茫然地说,“这样挺好,有布鲁斯特夫人照管,哈利以后会顺顺当当的吧。”
西里斯和卢平原以为要过上不短的时间才能等到邓布利多,但一刻钟之后,校长就出现在了他们的房间里。
“充实的一天,西里斯,莱姆斯。”他愉快地说,“这是趟很有收获的旅行。”
他的轻松让两人惊讶不已。
“她答应了?您说服了她?”西里斯不敢相信。
“当然没有,阿玛瑞和五十年前一样固执。”邓布利多呼了口气,“说服她的难度超过忽悠五个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外加画像里的海因里希还在不停地冷嘲热讽。我无比庆幸一把年纪的我有极好的涵养和耐心:在学校工作,调解孩子们的纠纷一直有助于培养这一优点。”
“可您看上去非常高兴?”卢平不解。
“因为我达到了我的目的。”邓布利多肯定地说,“哈利知道我们来找他,这就够了。”
“他被支开了,连您想说的话都听不到。”西里斯糊涂了。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仔细看布鲁斯特夫人那栋房子,”邓布利多的话题一转,“极为缜密和强大的防御系统,借鉴了不少著名的魔法机构,甚至我觉得和霍格沃茨有相似之处。当我们进入到那栋房子之后,一直有画像可以看到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房子的主人。”
“没错,”卢平点头,“会客室里相框本来是空的,但是我们一回去就有人了。”
“下午的时候画像里没有人,但那三个孩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西里斯仔细回忆道,“我们没有独处的机会。”
“所有的画像都会为主人服务,而这房子的主人,不仅是布鲁斯特女士。”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菲利克斯没必要留在我和布鲁斯特女士谈话的现场,只要他想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他一定能知道。”
“那就算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吗?”西里斯觉得邓布利多并没有讲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很遗憾,西里斯,选择权不在我们手里。”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但是,也不在布鲁斯特女士手里,不过我现在信心十足。让我想想,回到霍格沃茨之后,在学校菜单上增加意大利面应该是个好主意,我看你吃得很香啊。还有,其实尤里安推荐的那块蛋糕也很不错。”
西里斯和卢平面面相觑。
“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邓布利多站起身,“等等有没有好消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猫头鹰飞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张字条。
“看!”邓布利多取下字条,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镜片后闪着光芒,“有人邀请我们明天再喝一杯。”
第二天早上西里斯和卢平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邓布利多倒是休息得很好,休闲地在旅馆外的阳伞下吃了早饭。
“不用起这么早,”他把面包和香肠递给两人,“他说他9点半到。”
“我怎么睡得着。”西里斯苦笑了一声。
快到九点半的时候,旅馆的老板娘来找三人,把他们带到了昨天和亚历山大谈话的房间。
“听说您今天就要离开,房费已经付过了,”她恭敬地说,“旅途愉快,希望你们下次再来。布鲁斯特家族的客人永远在这里受欢迎。”
“我假设你们也有一张黑名单?”邓布利多戏谑地问。
“有的。”老板娘爽快地承认,“最近二十年只有两家人,还都是英国人。”
“作为一个英国人,我由衷的高兴自己在这里受欢迎。”邓布利多笑着说。
上楼梯后打开房门,菲利克斯·布鲁斯特已经等在了房间里,他穿着一套麻瓜的服装,衬衫外面随意套着一件墨绿色的夹克,把他的眼睛衬得格外明亮。跟昨天见到的几个男孩子,例如安德鲁和克鲁姆相比,他的骨骼要纤细一些,也没有他的朋友亚历山大那么高大,个子和比他年龄小的尤里安差不多。
“邓布利多先生,”他拘谨地伸出一只手,用带点口音的英语说,“谢谢您抽空等我,我的朋友说,您想跟我单独谈谈。”
西里斯和卢平几乎不能移开自己的眼睛。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招呼所有人坐下,“无论如何,有些东西我要给你。”
邓布利多从长袍下拿出一个包裹,放在桌上,推给对面的菲利克斯。
“虽然迟了一点,生日快乐。”
菲利克斯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团银色的织物和一把金钥匙。
“古灵阁的钥匙,还有你父亲留下的一件隐形衣。”西里斯艰难的说,同时面对最好朋友的儿子和遗物让他觉得太过伤感。“房子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毁了。”
“西里斯,莱姆斯,我恐怕得请你们短暂地离开,”邓布利多说,“有些东西不适合所有人在场的时候讨论。”
两人十分无奈地离开了。
菲利克斯短暂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摸了摸隐形衣,又马上放开了手。
“谢谢。”他平静地说,“我很抱歉,我没有见过他们,所以并没有和布莱克先生那样深刻的感觉。”
“这很正常,”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你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生活一定是你父母的期望。可能你不一定相信,如果没有那个特殊的理由,我会放弃找你。”
菲利克斯自嘲地笑了一下。
“这家里每个人都知道万圣节我会霉运当头,现在总算能确定原因了。您觉得我是被诅咒了吗?”
“诅咒对于我们巫师来说,虽然不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但也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邓布利多说道,“我认真地假设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和布鲁斯特女士说了什么,现在我要严肃地问你,”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看着菲利克斯绿色的瞳孔,“你相信吗?”
“奶奶认为这荒谬至极。”菲利克斯立刻说。
“哪一部分?”邓布利多接着问。
“所有的部分。”沉默了一会儿,菲利克斯说。
“我也曾经以为是自己搞错了,”邓布利多扫了一眼桌上的隐形衣,“我去找了隆巴顿夫人,她的孙子在你出生前一天出生,她和阿玛瑞的态度如出一辙。但是她的孙子,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表现得可圈可点,所以我在想——”
“把所有的责任让一个男孩去承担?”菲利克斯的语气变得不太委婉。
“战争中的每一个人都逃不掉,”邓布利多坚决地说,“如果你还是个小孩子,我绝不会对你说这些。但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阿玛瑞明白,她想保护你。但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你,所以很抱歉,就像你对父母没有多少印象一样,我对你的人生不会有多少怜悯。”
“你真的和我听说的邓布利多不太一样。”菲利克斯突然笑了。
“哦,那你听说的我是怎样的?”
“您用教名称呼每一个认识的人,即使和他们不熟。这是因为您自觉得年龄很大,别人相对你来说都是个孩子?还有人说邓布利多总会给人一次机会,即使那个人犯了很可怕的错误。于是我在想,我呢,您会给我选择的机会吗?”
邓布利多看着对面脸上仍然带着一丝稚气的男孩,摇了摇头。
“你本来就没有机会。我可能会搞错,但伏地魔选择了你。预言有两个方向,并没有说哪一个一定能获胜。我所能给的机会只是,我过去的经验和对伏地魔的研究,会增大那个选中的孩子的赢面。”
“所以你能做出的唯一选择,是面对敌人,还是背对他。”邓布利多的眼睛模糊在反光的半月形镜片后。
“真残忍。”菲利克斯平静地说。
“是啊,”邓布利多点头,“真相就是一件格外残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