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深山里的爱》初晴Li

8、母亲疯了

　　母亲关在黑屋子里，奶奶白天背着我在院子里干些零散的活，与其说是干活，倒不如说是守着母亲，因为她怕自己憨直的傻儿子会放跑母亲。

　　地里的活理所当然就交给了父亲，父亲的腿脚不方便，劳作的能力自然有限，如此一来家里本来就清贫的生活更加艰难。日子，就在这种困苦的岁月中一天天过去了，母亲的青葱年华，也在黑屋里一天天的被耗尽了……

　　从我有记忆时候起，上了锁的偏房里总是有一个女人的哭泣咒骂声，奶奶告诉我，里面关的是我娘，我娘是个疯子。

　　奶奶从不让我靠近偏房，每回看着她打开门将煮熟的红薯扔进去，又很快将门锁上。我总是很听话的躲得远远的看着，因为奶奶说我娘发疯了会咬人的，我害怕娘，因为她是疯子！

　　就在我四岁的一天晌午，下地回来吃饭的父亲在去给娘送了吃的之后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拉着奶奶边往外走嘴里边着急的说着

　　“卜…两，卜…两”

　　奶奶跟着父亲来到母亲的屋里，惊讶的发现：

　　母亲赤裸着蜷缩在墙角，又哭又笑的啃咬着一只又脏又破的鞋子！
　　看到奶奶跟父亲进来，母亲竟笑着舔了舔鞋底后举到了奶奶眼前

　　“吃啊，可好吃了，真甜！”

　　看着母亲的模样，奶奶的眼泪不由落了下来

　　“她这是真的疯了呀！”

　　母亲疯了！这些年来奶奶一直跟我说我娘是疯子，可看到真正疯了的母亲，奶奶心里却感到无比难受。

　　她的内心，却从没想过要真的将娘逼疯。

　　疯了的母亲每天脏兮兮的在村里晃悠，又唱又哭又笑，时而会有村民给她点吃的，奶奶也不管她，毕竟一个疯了的人，相对来说倒让她省心不少……

　　还是父亲每晚在村里的水沟边、别人家的稻草堆里，甚至茅厕旁，将母亲带回家，红着眼为母亲擦脸洗脚，每回母亲都只是“嘿嘿”笑着……

　　父亲在奶奶的埋怨声中无声的为母亲做着这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许在他认为，母亲不仅仅是他们花钱买来的媳妇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