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史诗［西幻］》莴苣丛林

4、过往

　　“殿下早已制定出一系列良策，而你则是此次计划中命定的一环。”麦克说道。“待到阿尔福殿下统领领地之时，便会将爱丽娜指婚与你，同时作为揭穿恶鬼阴谋的一员大将和神选者，你的名字将被刻在石碑里，进入史书中，流传万古。”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艾伦声音听起来谦卑又虔诚。
　　“一个星期之后，阿曼达将会在塞恩林，也就是她诞生的地方，”麦克冷笑了一下。“进行一场围猎活动。你到那个时候，你躲藏在草丛中，太阳升到最高的时候，阿曼达殿下应当就会骑马前来了，你搭好弓箭，即使汗水进了你的眼睛也不要分心，将那箭射入阿曼达的心脏，此事就成了！”
　　“将一个活人的灵魂从她身体里扒出是要遭受良心的问责，不，虽然我杀过那么多动物，可我仍然做不到将活一个活人杀死。”艾伦脸色发白，他惊恐摇头连连拒绝。
　　“阿曼达可不是人，她是魔鬼。”麦克高傲又冷漠地说道。
　　艾伦说道：“可是老爷，即使成功了，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会一齐跑过来，将我抓住，投入地牢里，然后我会像那位护卫长被处缒刑致死。不，也许会更惨，甚至会被他们用来实验酷刑。”
　　“你放心吧，阿曼达岂是那么容易被杀害的。魔鬼的生命力比太阳还要顽强。你射穿阿曼达的黑色心脏而阿曼达不死我们就可以让医生出来讲述真相，至于你？”麦克冷漠地看了艾伦一眼，“你可以说夜晚做梦得到神启，或者怎么样随你怎么编，反正最后你就是那个试图以一己之力保护城市不落入魔鬼手中的人。”
　　“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做这事？让医生直接出来不就好了吗？”艾伦心里有别的念头，在他编织的算计谋布中，很有可能麦克刚刚一席话不过编造出来试图借他之手铲除掉阿曼达以维护阿尔福地位的，事关重要，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没用的。”麦克说的。“侯爵不希望当初夫人被强.暴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他势必会通过自己手中的权力让医生彻底闭嘴。而且即使证明出侯爵夫人曾被魔鬼强.奸又有什么用呢？阿曼达的身份仍然是未知的。
　　而如果我们将阿曼达的魔鬼身份揭晓，就可以借助人民的力量将阿曼达赶出城市，并通过舆论压力逼老侯爵退位，拥立阿尔福殿下成为新的统治者，到了那个时候，你，医生都会是这其中的功臣。”麦克说道。
　　“可是如果阿曼达流着黑红色血死在了马上呢？那我就不仅成不了功臣，还会成为麦加万人指责的叛徒与畜牲。”艾伦反问道，他决不愿意自己耗费毕生结果反是为他人铺路。
　　“我会向你证明阿曼达是人是鬼的。”麦克的声音在黑夜中听来尤其瘆人。他从腰包里找到一个白色粉末袋，打开将粉末倾倒在自己手里拿着的酒杯里。
　　“这里面是砒霜。”他将剩余还残存有粉末的袋子递给艾伦，“你回去可以找一个医生看是不是。”
　　“现在我将把这美酒献给我们的阿尔曼大人。”麦克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奇异的微笑。然后走进大楼里。“你就在角落中看着吧，艾伦。”
　　艾伦也抬脚跟了上去。他的脸庞浮现一丝不正常的苍白。
　　***
　　此时此刻，爱丽娜正同阿曼达在这城堡顶楼愉悦地聊天。
　　夜晚星辰和月光正妙。
　　鱼鳞状的屋瓦立在远山前面，模糊的森林里也许有野狗在嬉戏。
　　爱丽娜看着漫天珍珠色星辰，凯瑟琳的话跃入脑海：星辰扎根于夜空中，它是倒长的花。
　　这话陡然间将她从这美好浪漫的仙境里惊醒，她突然回响起凯瑟琳的教诲：
　　不要钻到阿曼达那边去了。
　　阿曼达显然注意到了爱丽娜神色的变化，她似乎一瞬间以一种非常陌生质询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
　　“怎么了？”她将手放到爱丽娜肩上，声音温柔地询问，力度不大却给人以温馨的感触。
　　她将手放到爱丽娜肩膀上的这一动作使得爱丽娜一瞬间将深思收回，她注视着眼前脸庞华贵坚毅的人，心想：魔鬼都是如此善于惑人的吗？
　　“没，没事。”爱丽娜躲闪着阿曼达严厉探寻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真的没事吗？”那声音中浓得化不开的湖水一样的悲哀感，那说话人的心想必也是极其的温柔。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
　　爱丽娜心想自己已经破了一次戒了，万万不可再次破此次戒规了。
　　阿曼达的目光越过爱丽娜看向那城楼底下的花园，恰好望见麦克和艾伦一前一后进入大厅。
　　莫非此两人中，又结成了什么新兴联盟吗？

　　“你不用怕我。”阿曼达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柔柔的风笛声。“世界固然辽阔，谁又不是生活在囚笼中呢，苦苦挣扎着谋求生存罢了。”
　　“殿下，我觉得您太悲观了。”爱丽娜说。“我只是意识到咱俩并非是一路人而已。您拥有着珠宝壁画，还有无数仆人可供差遣，每日早晚用浓郁的牛奶沐浴，玫瑰花瓣铺陈在温泉水中，可我呢，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放羊的孩子而已。如果上帝允许我吻你的鞋子，这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便是天大的恩赐。”
　　“你刚刚说什么？”阿曼达抓住了爱丽娜的手，眼睛中璀璨流光闪动。这力道抓得爱丽娜都多添了疼。可一秒阿曼达的话才更加让爱丽娜心惊。“你说你是一个放羊的孩子？”她竟然如此灵敏！
　　此刻她像个得意洋洋的孩童一样，用她那双天蓝色大眼睛凝视着爱丽娜，观察她的神情由一瞬间僵硬再到轻轻咬住下唇后悔自己一时口快竟将事情真相脱口而出。
　　“伦萨，你说你来自希腊，是一个世传贵族的女儿，刚来到麦加，人生地不熟所以希望在宴会上能够认识到一些能够帮助你在麦加社交界扬帆起航的人。伦萨，你究竟是谁？”阿曼达眼睛里眯起，将刚刚她跟自己说的话再次重复，然后有意停顿着望她。
　　伦萨是爱丽娜胡口诌的一个名字，此时此刻不知道怎么办，爱丽娜只好心一横跺了跺脚。“阿曼达，如果你把我当做了朋友，那么我请求你，不要再问了。这场宴会会举行长达三天，我们还有三日的时光谈天说地，你看这萤火虫，看这黝黑的铁轨，你在摸摸我的手。”
　　爱丽娜将阿曼达的手拉向自己的手，再这一过程她只感觉阿曼达的手是极其冰冰凉凉的。接着又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阿曼达，我的胸口是热的。我那颗跳动着的心也是热得骇人，阿曼达，在这颗心里，绝无对你半分恶意！请你相信吧……请你不要在问了。那只会平添我们之间的忧愁和猜忌，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会因此而产生间隙，阿曼达！我们会成为三天的好朋友啊！”
　　阿曼达缓缓将手抽回。“我知道，在这三天之内，你会成为我的好友，可是伦萨，你甚至连你的真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我。让我想想，因为你就住在麦加是吗？如果将名字告诉了我你的身份就会败露。你这副面容生得姣好动人。麦加姣好动人的姑娘中，有谁呢？梅瑟？亚麻？里约？……嗯嗯，让我想想……”
　　随着阿曼达点出的一个个名字，爱丽娜脸色越来越白，她像一只受伤的鸟儿发出尖叫：“阿曼达，你就非得这样吗？你这样一定会失去我。难道你的聪明才智不能发挥到别的地方吗？”
　　接着爱丽娜推开阿曼达就要跑下楼去。显然这次一旦让爱丽娜离开她绝不会再出现在宴会上。
　　阿曼达从后面将她抱住，双臂环在了她的腰上。她说：“我的公主，别走。求你了，别抛弃我。”

作者有话说

　　明日补齐剩余一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