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压倒西风》冬天的暖阳

2、第 2 章 投靠

　　第二章投靠

　　没跑出去的一众人被士兵押着带往前厅，陈慕青脑海中迅速地闪过影视剧中一个个抄家杀头的场景，迎面过来一位手持圣旨的文官满脸怒容冲她们喝道，“你们还想逃，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士兵听到大人的呵斥声，立即将闪着寒光的刀枪向陈慕青她们脸前晃了晃，陈慕青吓的闭眼心道一声，完了，又得死一回。

　　方氏面如土色拉着陈慕青跪在地上，钱姨娘与陈问兰也跟着“扑通“跪在她们身后。

　　陈慕青心中惶惶地等待着宣判死刑，文官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兵部郎中陈政，以权谋私······，着革去官职，入刑部大狱查办······罪官家属无罪，赶出家门，家产籍没入公。”

　　听到她们只是被赶出家，不用下大狱拉出去砍头，陈慕青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在原来的地方。她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长出一口气，心道一声那就好·······那就好，不用死了。

　　文官不管她们几人的反映，他转脸冲着带兵的武官道，“赶紧查验家产，将罪官家属赶出去。”

　　武官答应一声挥手，士兵们马上分头冲进屋里查抄家产，更有几个士兵冲过来拉扯地上的陈慕青她们。

　　陈慕青起身正要去搀扶身体发软的方氏，士兵一推扯她，她袖中的盒子不小心“吧嗒”落在了地上。武官一见这个，面露狰狞张口道，“将她身上也搜一遍。”

　　一个面露凶光的士兵伸手就去翻陈慕青的衣服，陈慕青吓的向后躲了几步。方氏急红了眼，冲着宣读圣旨的文官喊道，“大人，既然家属无罪，怎么可以对女眷动粗？今日若是动手翻女眷的衣服，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

　　方氏怒目瞪着文官以死相逼护在陈慕青的身前，陈慕青心头一酸，眼泪顿时就又下来了。婚书要不要对她来说不重要，可方氏不能出意外，陈慕青上前一步站到方氏身边，紧紧拉住她的手。

　　文官看母女俩这架势，他捻须沉吟后向士兵挥挥手，士兵向后挪了几步，文官眼神透着厉色盯着方氏道，“皇命在身，还请夫人见谅，若你们夹带重要东西出门，本官回头受罚，而你们也定与陈政一起获罪。”

　　方氏泪流满脸道，“大人，这盒子里是小女的婚契和信物。恳请大人念在与我家老爷和杨演大人同朝为官的情分上，高抬贵手让我们将它带上吧。”

　　文官扫了陈慕青一眼，皱着眉命人将盒子打开，里面一件玉饰没什么好查验的，他拿起婚书仔细读了一遍，内容没什么异议，纸张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文官抿着嘴角思虑了片刻，让人将婚契和玉件给了方氏。

　　方氏伸手将东西接过来，围着她们的几个士兵冲上前，赶着她们一家人出门。

　　院中被押着的众仆役见主人离去，惊恐中全都嚎啕大哭，“夫人，小姐。”

　　陈慕青回头看着大家的惨样子，她忍不住叹息连连。

　　这怎么会是一个乐极生悲的故事呢，难道从今日起，她这穿越女主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开始？

　　心中怀着一抹哀怨，陈慕青扶着方氏出了自家的大门，先前躲出去的陈福见夫人小姐们站在门前慌慌着四处张望，他赶紧从看热闹的人群中出来迎上她们。

　　陈福先将几人带到一个偏僻点的街道，四下打量不见官兵跟着，他才将刚才藏好的车子赶过来。

　　方氏先上的车，陈慕青招呼钱姨娘和问兰也跟着上去，只剩陈慕青没有上车了，陈福犹豫着向陈慕青低问，“大小姐，翠云刚才挨打了没。”

　　陈福能跑出来因着他不是奴籍，他以前是陈政的亲兵，陈慕青想到再过些时日他要与翠云办的喜事儿，她叹口气道，“没挨打，与众人都押在院子里呢。”

　　陈福听说翠云没挨打心中稍安，待大小姐上了车，他双手抹了一把脸，稳稳情绪开口向车里的方氏道，“夫人，咱去那里躲躲？”

　　方氏怅然，“去我弟建明那里吧，别的都是远亲，此时不好去麻烦别人。”

　　陈福想着老爷前些日子对方舅爷的评价，他抿着嘴角答应一声。

　　车里，流着泪的陈问兰拉着陈慕青小声问，“姐，父亲这回犯的是什么事？怎会一下子就被下了大狱呢？。”

　　陈慕青刚才也只顾着听结果，她苦笑道，“我刚才也没听清楚。”

　　方氏抬手擦了一把泪，“圣旨上说，你们父亲以权谋私，诬陷朝中重臣。”

　　陈慕青这会儿脑子已没象刚听到消息时那么混乱，听了母亲的话她不由皱起眉头，也不知他爹这回捅出个多大的事情，竟然让皇上直接下旨关入大狱。沉下心思又想，没株连家眷入狱，许是她爹的案子可能或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陈慕青想与方氏说一说自己的看法，转脸见问兰用手按在肚子上，陈慕青忙问，“问兰，你刚才是不是伤着了。”

　　钱姨娘脸色一变，手伸向女儿急道，“快让我看看，你伤在哪了。”

　　陈问兰抓着钱姨娘伸来的手皱皱脸，“我没伤着，你们知道，我一紧张胃就难受的很。”

　　不是伤着，一车人的心放了下来。可这胃痛的老毛病犯了，只有吃点东西才能缓解，陈慕青与方氏商量，“娘，要不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吃了饭咱们再去舅舅家。”

　　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方氏此时最想找个能顶事的人商量，虽然她也心痛孩子，这一回她却没答应陈慕青的请求而是拍拍陈问兰道，“你再忍一会儿啊，到了你舅家马上就给你弄吃的。”

　　陈问兰与钱姨娘对了一下眼神乖巧地点点头，陈慕青拧着眉头才答应下来。
　　因为自从成了现今的陈慕青，接触的几家亲戚中要说她对哪家印象不好，这个舅舅一家得算是头一份。陈慕青不确定这个她很讨厌的舅舅，能不能在此时善待她们。

　　撩起车帘看看外面太阳已落，如今沦落到无家可归，不去试试也不能对母亲说什么，陈慕青没将心里的担忧说出口。

　　车子在方建明家门口停下，院落里传出几声狗叫声，门里听到声响大门侧开一点，守门的老仆人伸头张望，见是方氏过来了，他一边打开大门一边传出笑声，“哎呦，是姑太太回来了，你可好久没到这里了，这些日子老爷和奶奶可惦记您了。”

　　方氏脸上露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对守门的老仆人问，“他们都在家吧。”

　　老仆人笑着道，“在家、在家”，躬身将方氏一众迎进门里。他正等着陈福将车赶进来，陈福摆摆手道，“陈伯，我不进来了。”

　　陈慕青扶着方氏进了院门，想想方建明的为人不放心，转身出去叫住陈福低声嘱咐，“你先在这巷口等上一个时辰再过刑部那边。”

　　刚才商量的，陈福今晚将车停到刑部附近在车里将就一晚，明一大早他好先去刑部大牢那边找熟人打听老爷的事情。陈慕青进了门心里不踏实，忍不住回头又对陈福交待一番。

　　方氏想问她与陈福说什么呢，弟弟方建明咚咚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方氏见弟弟一脸笑容小跑着过来的，她收起要问的话，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方建明在院中见着姐姐身后跟着姨娘和庶女，满脸的笑容立马收住带着微微诧异问道，“大姐这么晚过来，你家这是有什么事情？”

　　方氏与弟弟打声招呼，见弟弟身后弟媳王氏也笑嘻嘻地过来迎接，她强笑着与二人道，“过来有些急事，叫厨房先给弄点吃的，让她们吃上饭，我再与你们细说原委。”

　　听说几人还没吃饭，方建明心里嘀咕，大姐日子和顺，这么多年她从没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想起前几日托大姐办的事，方建明往方氏眼前凑了一步小声问，“大姐，是不是上次求我姐夫办的事情，我姐夫不答应，还为这事与你生气了？”

　　方氏撇了弟弟一眼脸上露出苦涩，弟弟见了她，好象十次就有八次只关心问些能让他多赚钱的事情。

　　王氏知道丈夫正求他姐夫办事呢，王氏脸上堆起笑意与方氏道，“姐，您要是早说要回来，我就亲自去接你们了。”

　　说了话，王氏招呼身边的丫环嘱咐，“姑太太和小姐爱吃面食，看厨房有什么吃的，赶紧弄些过来。”

　　丫环转身跑向厨房，王氏抬手揽上陈慕青的肩头对她笑，“慕青，稍等一会儿，就将你爱吃的饭菜端上来。”

　　对着陈问兰和钱姨娘，王氏什么话都没说，拿捏着矜持的神色看看她们，就转过头与方氏说话去了。

　　陈慕青看王氏对问兰母女只是一个嫌弃的白眼，她的心情很是复杂，要是一会儿知道她们是失去官身过来投靠的，她会不会马上换个脸也这样对待她和她娘。

　　进了屋，方氏对王氏道，“弟妹，你带着慕青她们先去内室收拾一下。”

　　就着灯光，王氏敏锐地发现今天情况不对劲，听着大姑姐的嘱咐，她脸上带着惊讶点点头。

　　陈慕青本没心情梳洗，她想留在方氏身边看看说出实情后舅舅方建明是什么反应，可见钱姨娘的衣服上满是灰尘，陈问兰的衣裙上更被扯破一块，陈慕青只好拉着她们去了里间屋子。

　　灯光下，方建明看大姐眼睛红肿，先入为主的他以为自己刚才猜对了事情，待大姐坐下后他的手一拍桌子，哼道，“姐夫也真是，也没让他办多大的事情，不过就是让他帮着找些翰林学士们批注过的四书五经让我刊印一些放书肆里卖卖，他怎么就能因这个就给大姐气受，今天你们就都在家住下，明天他不亲自来接，你们就不回去。他当官怎么了，我还真不怕他，当年他求娶你时，咱爹还是三品官呢。”

　　方氏听弟弟一幅为自己撑腰的意思，她泪水夺眶而出道，“建明，你大姐夫，他今日被下了刑部大狱了。”

　　一句话，震的方建明瞪大了眼睛，他对姐姐望了半天脸上才露出个傻笑，“大姐，你不是在说笑吧，我大姐夫不是才升的官职。”

　　方氏摇摇头把下午的事情全都说出后放声大哭，“大姐的家产全被查没了，大姐求你收留我们些日子，想想办法帮着打听一下你姐夫的事情。”

　　方建明心里忍不住地抽紧，他怔怔地想，大姐家如今出这样大的闹心事，打听起事情得花多少钱进去？万一姐夫的罪大的很，我的生意弄不好都得受影响。若是大姐一家自此住下来不走了，这一大家子人都让我养活，那我现在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心里喊了一声“爹娘呦”，方建明心道，这种事情我可承受不住啊。盯着哭泣的姐姐看了片刻，方建明的心里顿时生出了烦意。

　　大姐一家子绝对不能留啊，留了，说不好就得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