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痴情公主千金郎（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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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凭公主吩咐。”卫哲抱拳行了一礼，头低垂着，活脱脱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模样。
可萧缙云却清楚的知道他没那么安分，只是卫哲这个人想要把他收在手中还有些难度，她往下走了一个台阶，依旧是俯视着卫哲，脸上却忽的绽放了笑颜。
“卫哲，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公主，”萧缙云的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腹部，下巴微抬，脸上满是傲然。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落在卫哲耳中却如同惊雷。
“北疆动乱，我天澜王朝的有志男儿岂能屈居于府宅，你说是还是不是？”
天澜王朝北临他国，近些年来虽是没有开战，但刺探愈发频繁，显然是在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向天澜王朝宣战。
卫哲打小在北疆长大，十年前才回了王城，没人比他更想要亲近那片土地了，也没人比他更想要降敌平疆了。
可他不能去。
卫哲的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哑着声音道，“是。”
“今日换江副首领当值吧。”萧缙云得到了答案，便不再犹豫，她沉吟了一下，下了命令。
卫哲这会儿思绪纷乱，领命立刻离开了公主府，至于云阳公主问他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都不想细究了。
等他离开之后，萧缙云才回了房间，叫出了自己的暗卫，让他去查卫哲的事情。
她只知道卫哲对她这个长公主只有微薄的尊敬之心，后面甚至因为云阳公主痴心独向何明义，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导，反而连累的他们被将军府的奴仆戏弄，一气之下卸了官职。
而她之所以选卫哲，则是因为卫哲在何明义谋反的时候，带着王城的将士扛了好几天，寡不敌众，才败在何明义的大军之下，可单凭这仅有的记忆，根本不足以让她了解卫哲。
萧缙云拉了拉自己的薄被，天澜王朝这边正是夏秋交接的时候，她必须让卫哲在冷冬到来之前赶去北疆。
“哲儿，你怎么回来了？”卫老夫人正在前厅里跟前来拜访的妇人交谈，就看到卫哲连便服都没有换，穿着侍卫服，直直朝后院走去。
“祖母，我今日轮休。”
卫哲朝着前厅的另一位夫人颔首表示敬意，步履匆匆的往后面走去。
“令郎真是……一表人才。”
那位妇人半晌才想起来称赞卫哲的话，倒不是她之前没有做准备，只是卫哲这相貌未免才粗狂了一些，王城中的女儿家喜的都是高朗俊逸，可绝非是卫哲这般高壮。
“卫老夫人，我突然想起来小女先前似乎是订过娃娃亲，”妇人掩着唇，脸上满是歉意，“这年纪大了记不得事，待我回去问问，再来跟您商议小辈们的事情。”
“不必了，我家卫哲高攀不起。”卫老夫人哪里察觉不出她态度的转变，当即让管家送了客。
她一个人又在前厅坐了一会儿，才朝着卫哲的院子走去。
卫老夫人还未走到院门，远处就看到了卫哲正在后院的练功场练武，一柄长枪挥的猎猎作响，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
卫哲从十岁开始就养在她膝下，她还能不知道卫哲的心思，此刻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苦闷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发泄。
卫老夫人正往前一步，准备叫住他问问情况，却猛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自打她跟卫哲约定，不去北疆之后，卫哲便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引不起他的波动，而卫哲平日里无非就是跟着云阳公主。
如今这状态，怕是跟云阳公主先前定下来的那位驸马脱不了干系吧。
同样都是热血男儿，卫哲还是在北疆摸滚打爬长大的，如今却独独被她拘在家里。
卫老夫人往后退了一步，才悄悄的转身离去，旁的事情还可以商议，她宁愿让卫哲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愿让他再上战场。
卫哲在卫家的练武场练了整整一夜的枪法，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的去当值了。
他轻车熟路的到了萧缙云的院子门口，才知道公主今日早早的起了身，已经在小书房里待着了。
云阳公主的小书房里无非是搜罗进来的话本，和太傅授课时带过来的几本书，往日云阳公主虽不喜欢呆在小书房，可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还是在看的。
卫哲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旁的，他沿着小径往书房走去，刚进院子，便凭借着他极好的眼力看到了萧缙云。
一头乌发随意的束在身后，露出半面光洁的脸庞，手里还拿着几张纸，正细细的看着，不知道遇上了什么烦心事，眉心拢了起来。
卫哲只觉得公主似乎是从内而外的变了一个人，自打被何明义抛下之后，便如同蒙尘的珍珠一般，抖掉了身上的尘土，露出了夺目的一面。
如同昨日那般，一行一言，摄人心魄。
若是为了守着现在的公主，那北疆……不去也罢。
门外的视线如此炙热，萧缙云自然是感觉到了，只是现下的情况更为棘手，又有侍卫跟暗卫在侧，能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也就卫哲一人。
萧缙云将打了火折子，将自己看着的几张纸全都丢进火盆里，看着它们化成青灰，才扶着案桌坐了下来。
她现在在思考，要不要换一个人，卫哲比她想象中的要难以解决的多。
难的倒不是说服卫哲，而是在于卫老夫人。
卫家一门单传，当年卫老夫人也是能随夫行军的人物，可偏偏在十年前，卫哲的父母双双战死在北边，卫哲也被送了回来，交由卫老夫人看管。
如今的卫哲，几乎是卫老夫人的命根子，她不同意卫哲去，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不忍心让卫哲远赴战场。
萧缙云按了按额角，闭上了眼睛。
她本不必如此费心算计何明义，可她莫名的有种直觉，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就看她怎么做抉择了。
更何况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公主，不知卑职是否有幸为您分忧？”卫哲见她眉头紧蹙，似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忍不住上前开口道。
“大胆！”萧缙云睁开了双眼，将桌子上的书随手扔了出去。
“本公主的事情岂是你能揣测的。”
“卑职不敢。”卫哲也不躲避，任由那本书砸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痒的继续开了口。
嘴上说着不敢，却是半点悔过之意也没有，萧缙云盯着卫哲看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收拾他的办法。
卫家往上两辈人给卫哲挣了如今这不必畏缩于皇家的底气，更何况他一没有谋逆之心，二未做大逆不道之事，哪怕是她再看卫哲不顺眼，可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动卫哲。
“本公主出府看看，江远丰跟着就行了，你暂且修几日。”萧缙云懒得去看卫哲，只想着把他先给打发走，再另寻合适的人选。
现下时节，王城里正是繁盛的时刻，萧缙云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只带了若云跟五六侍卫，走在外面眼睛里满是好奇。
除了王城里的人，还有来往的商人，宽敞的石板路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铺。
萧缙云顾及着公主的身份，只是扫上一眼，便脚下不停的往前走去，“若云，这王城中有哪家的酒菜最能入人眼？”
“小姐，要数东街的聚福楼，府里好几个厨子都是从那里挖过去的。”
若云平日里最爱探听这些消息，被萧缙云问起来，立刻叽叽喳喳不停歇的说着，王城主要的去处便是东街和西坊，两边自然成了一条界限。
东街去的大都是朝中大臣或其家眷，以及有名的富户，而西坊则是寻常人家常去的地方。
倒不是说萧缙云便不可以去另一边，只是如今王城中的人依旧在议论云阳公主悔婚一事，让公主听了难免会心里不舒服。
若云说着看着萧缙云的脸色，见她没有什么不喜才放心的继续说了下去。
进了东街，里面明显要安静上一些，处处都是轻声细语的。
许是见多了达官贵人，也没有对着萧缙云投来注视，反倒让萧缙云轻松了不少。
她正由若云带着路，往聚福楼那边走去。
前面便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萧缙云的方向走过来。
萧缙云心生警惕，却是没有避开卫哲，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卫哲的嘴型，“公主。”
若是他这一声喊出来，在此处会引起多大的混乱，可是她不敢赌的。
“公主，我们真是有缘。”卫哲恍若察觉不到萧缙云的不喜，他换了一身黑袍，亦步亦趋的跟在萧缙云的身侧，低声的说着。
侍卫们自然是认识卫哲的，此刻连江远丰都自觉的退后了一步，让开了位置。
萧缙云平白的好心情被破坏，神情愈发冷淡，“卫首领，你跟本公主还谈不上你我二字，再乱说话，当心本公主治你大不敬之罪。”
“公主这么说不就见外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公主的侍卫首领啊。”卫哲冲着萧缙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他想要的本是守着萧缙云，可若是她再如今日这般抗拒自己，卫哲只好顺从他们卫家土匪一般的信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痴情公主千金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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