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以温

90、2018.08.20

　　炽阳怕淑贵妃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连夜和沅倾商量除了几个对策，可惜都没派上用场。

　　直到太子殿下回了太子府，淑贵妃都没来找过麻烦。炽阳倒听说大皇子去求过几次淑贵妃，只是都被堵了回去。这样一弄，炽阳真的开始怀疑自己那天说的话到底怎么戳中了淑贵妃。

　　回了太子府就比在宫里自在多了。炽阳抽空去了趟谢遇以前的府邸，只是谢遇被流放到六不管后，朝廷就收回了这座宅子，后来又赏给了其他的官员，两百年下来变化非常大，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炽阳回去的时候看到门口站了一溜的官员，应该是来探望太子殿下的。炽阳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的官职，不过能得李公公亲自来门口迎接，想必官阶不会低。炽阳索性绕了个圈，从角门进去了。

　　角门后面做了个锦衣公子，也是炽阳没见过的人。他正坐在地上，脸上痛苦，手里揉着脚腕。

　　“脚怎么了？”

　　炽阳只当他是府里的管事，出于好心问上一问。谁知那人却突然换了副面孔，一脸凶相的盯着炽阳。“你就是治好了太子殿下的人？”

　　“是我。”

　　“你走吧，我不要你治。”

　　然后那人就自己站起来，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炽阳看着觉得有趣，刚好无聊，就敛了呼吸悄悄跟在后头。

　　那人对府里很熟悉，走的都是小路，一路上没遇上下人，七拐八拐的，竟然就拐到了太子的卧房前。再一钻，竟然就钻进了院子里的一间厢房。炽阳这才觉得不对，连忙找了两个婢女去查看。

　　结果三人还没进去，就被出来送客的太子撞见了。那群官员都是人精，见炽阳行为放肆，个个脑子里都冒出一个念头，然后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炽阳自是不知道那群人心里想什么，只是自己突然意识到她一个无关的人贸然闯进厢房不太好，于是就等在门口，以防那偷偷摸摸的小贼破门离开。

　　太子送了客回来，炽阳还守在门口。太子不明其意，炽阳就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谁知太子不恼怒也就算了，居然还笑出了声，听到厢房里传出来的咳嗽声才停下。

　　“多谢炽阳姑娘，不过他是来找我的，没有恶意。”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那民女就先退下了，只是太子殿下这条命是民女救下的，所以还请殿下珍惜，莫要以身犯险。”

　　“我晓得。”

　　炽阳离开后，太子又把门口守着的两个婢女也挥退了。方一推开门，那人就缠了上来，说些有的没的，做些有的没的。

　　炽阳这刚回府没多久，就又觉得闷得慌，找了件披风，又晃悠着出了城——找沅倾去了。

　　沅倾这几天一有空就找妖界的消息。御林军把城内所有客栈都查了一遍，确认留宿在城内的外地人都与太子遇刺一案无关后，就把目光投向了城外。

　　御林军这样找人无异于海底捞针，可沅倾一开始就有了明确的目标，他要找的就只是妖界中人。御林军搜查客栈时他跟着，也确定了里面确实没有妖族。可是他们如果想制造麻烦，一次不成，肯定还有第二次。

　　沅倾就在这城外到处找线索，顺便杀了十几只祸乱周围百姓的小妖，只是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炽阳出了城就往南走——全靠直觉。

　　自然是没碰着。

　　只是走了几里地后到了处农庄。雪前播下的白菜籽发了芽，点点新绿潜在泥土上，混在白雪中，让炽阳诗兴大发，过了好一会儿冒出句“瑞雪兆丰年。”炽阳觉得自己真是丢尽了师父和独玉姑姑的脸，有必要找出地方好好安慰一下自己。

　　农庄四面都是小山丘，山丘上雪和泥和在一起，炽阳走的小心可还是脏了绣花鞋。既然如此，她也就放开了，专拣小路走，一路走走看看，也不知自己又是在发什么疯。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里的气味很奇怪，炽阳敏锐地闻到了一股与山丘格格不入的血腥味。

　　越往前走味道越浓烈，炽阳握紧了手中的剑，仗着自身的仙力，毫不害怕地接着前进。

　　炽阳被眼前的景象骇到，将融未融的积雪，满地殷红，还有匍匐在雪地里的长蛇。

　　那蛇团成一团，舌头在最上面，双瞳紧闭，蛇信子吐露在外，一动不动。炽阳再看那满地的血，心里估计这蛇死的也有段时间了。

　　炽阳对蛇这种动物带有天然的恐惧，此刻也不敢凑近了看，只是又使劲闻了闻，好像还隐隐从血腥味里辨出了一丝烧焦的味道。炽阳看了眼四周，纵身飘上了路边的一棵松树上，全方面无死角的观察这条死透了的蛇。果不其然，在它的七寸，炽阳看见了烧焦的皮肉，中间还在往外淌着血。

　　炽阳有些反胃，可怜这么大的蛇居然就这么死了，然后就准备离开。

　　可是回城的路上，炽阳越想越不对劲。她虽害怕蛇，但对蛇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寻常的蛇到了冬季都必须进山冬眠，那会像刚刚那条一样大咧咧地在外头被弄死。而且他那伤口也不像寻常伤口，要不怎么这么久了还一直流血。

　　她越想越不对劲，可眼见着天要黑了，她一个人也不敢再回去查看，只能忍着怀疑回去和沅倾说。

　　到了睡觉时，炽阳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蛇的死状，她现在越来越觉得那蛇的死没那么简单。

　　一根刺扎在心头，炽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师父睡了没。炽阳想了想，还是起床穿了衣服，打算叫上师父夜探死蛇。刚推开门，就见沅倾在院子里踱步。他听见炽阳开门的声音，有听见她说：“师父，我们去冒险吧。”

　　沅倾求之不得。二人二话不说，直奔城门，临近除夕，京城里又开始宵禁，接上除了巡逻的卫兵和更夫再无他人。炽阳不免在心里嘀咕，感觉像私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