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以温

84、2018.08.16

　　炽阳虽然从鱼浅那里知道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但当时沅倾到底为什么身受重伤炽阳却一直不知道。她本也想找个机会单独问一下沅倾，可一直没有机会。

　　两人差不多半个多月没见过面了，倒不是有意躲着对方，而是沅倾着实有事不在仙界。

　　好像是人界某条河里有河妖作怪，当地的河神和土地公都奈何不了，这才一道折子递到仙界，想要仙界派人去。那折子被沅倾截下了，也没派别人，就只让沅倾单独前往。炽阳还是在沅倾走了后，听到仙婢闲谈才知道的。

　　炽阳当时心里挺不是滋味，但只要想到两人的关系，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些。沅倾再怎么说也是自己长辈，好像长辈做事确实没有向自己一个晚辈交代的道理。

　　不过区区一个河妖还要沅倾亲自前去，难免大材小用了些。但沅倾愣是在凡界留了半个月才回来。甫一回来就又钻进了前殿，不知道和隐枫聊了些什么，连觉都没睡。

　　炽阳前一天得知沅倾回来的消息，因为知道他肯定要补觉的习惯，所以忍着没去找他。第二天大清早，炽阳勉强练了几招剑术，估摸着时辰，就急不可耐地往苍云殿去。

　　她到的时候正好，沅倾正在用早膳。独玉见炽阳一身汗，就知道她肯定刚练完剑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又招呼着底下侯着的仙婢去厨房端点炽阳喜欢的吃食来。炽阳过了长身体的年纪后，胃口就没那么好，开始挑食，而且喜好不定。独玉吩咐下去后，苍云殿一时热闹起来，仙婢出出进进，端来的早膳挺丰富，但并不多。

　　沅倾对此还开玩笑说：“我看啊，这苍云殿倒像是你的了，看我这的仙婢，一个个恨不得都去伺候了你才好。”

　　炽阳心想，也不看看自己平常逢人就叫哥哥姐姐，这是白叫的吗？当然不是。

　　炽阳挑挑拣拣吃了些，等到了七分饱，桌上还留了些。独玉带人进来迅速收拾好，又迅速离开，让两人单独说话。

　　沅倾先问了炽阳近来的功课，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趁着两人无话可说的空当，沅倾就开始想，什么时候，他和炽阳竟也会变成无话可说。

　　见沅倾似乎没什么想说的，炽阳就把说话的主动权抢了过来，先是问了沅倾在凡界的情况。

　　那只河妖的法力倒不是很强，以沅倾的仙力，要解决他不过眨眼的事。可是，棘手就棘手在那河妖的血有剧毒，倘若沅倾直接就地杀了他，那当地方圆百里怕是留不下活口了。所以沅倾只好施计先诱捕了他，净化他那一身的血毒，在杀之以防后患。如此这般，才耽误了些时间。

　　炽阳原先还担着的心放下大半。她虽然不怀疑沅倾的能力，但见他迟迟未归，也还是怕有什么意外。

　　“师父，凡界的事是不是会很麻烦？”要不然也不会让沅倾出面。

　　沅倾点了点头，炽阳的说法和自己的推论一样。“凡界近来妖物作怪的事不少，不像是巧合，反倒是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是扰乱仙界阵脚，给魔界一点喘息的机会。”炽阳接着说。

　　妖界早早投靠了魔界，如今魔界内部大乱，妖界也只能出这些阴招来对付仙界了，虽然只是隔靴搔痒，但到底也会让人不舒服。

　　“好了，妖界的事也不算大事，少了魔界，他们不敢真的做什么的。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我下凡的事吧。”

　　“嗯。我想问问师父，那时候在魔界，到底怎么了？”

　　当日发生的事，对沅倾一个上仙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光彩——落在几个魔族小兵手里，却毫无还手之力，要说出去怕也够别人笑上三天了。

　　沅倾不主动说，也没有人来问，炽阳倒是第一个。沅倾纠结了下，问炽阳：“能不说吗？”说完又觉得没什么面子，眼一闭心一横，不等炽阳回答就自己又全给说了。

　　“他们当时给我吃了颗药丸。那药丸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解开了禁锢，可我的仙力也全部外泄出去。”

　　所以，当时炽阳看到的白光是仙力外泄的结果，而寻常使用仙力因为会自己控制住，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可那次的仙力外泄却像是失控的洪水，毫不留情地冲击着沅倾的身体，才会造成他浑身是血的结果。

　　“那那药丸呢？”

　　“我当时留了个心眼，故意掉了颗，我当时晕过去前把它藏在了袖子里，回来后交给了药仙，让他研究去了。不过这都两百年了，也没见他传来什么消息，估计是找不出什么玄机了。”

　　药仙找不出玄机，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委屈沅倾以身犯险，却得了这么个不算结果的结果。也怪自己，当时要是不骄矜自满，老老实实地再多制点六界倒，也不至于造成后边这许多事。

　　沅倾不知自己徒弟怎么突然又不开心了，看那小脸皱着，连自己看着也不开心。他想找些什么哄哄炽阳，居然在衣兜里找出对耳坠子。

　　那耳坠子是自己下凡时买的，当时在路边看到时，突然想起炽阳。炽阳是到了仙界后在独玉的威逼利诱下才打的耳洞，当时痛得要死，打完后炽阳又不注意，结果耳朵感染了，又赶上一场秋雨，炽阳当时就华丽丽地开始发烧。沅倾看到那对耳坠子时，满脑子想的都是炽阳烧的糊涂时问自己：“会不会变傻啊”。沅倾就想这个想了一下午，等回过神来时，耳坠子已经揣在自己兜里了。

　　他把耳坠子放在手心里，往前伸了伸，杵在炽阳眼前，倒弄得炽阳一头雾水。

　　“下凡时看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炽阳的眼睛一下就弯弯了，像盛满了星空一样，甚是好看。她小心地接过去，纤直的手指触过耳坠上的银线，心里甜得一塌糊涂。

　　可口里开始要嫌弃一番：“师父，你怎么只会送首饰啊。”但手上的动作没听，寻了面镜子就换上了新耳坠。

　　细长的银丝长及下颚，勾勒着炽阳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下端还垂了两块小玉石，每走一步就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甚是好听。炽阳满意地左看右看，然后又去找独玉要她帮自己做幅画，留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