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阳》以温

39、2018.06.27

　　炽阳悠悠转醒的时候，屋内除了她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全身酸软，头疼欲裂，就像宿醉了一样。

　　床边摆着她的无为，只是乍看过去，无为剑似乎比之前要光亮了许多。炽阳把剑拔/出来，一看，竟然还开刃了。刀锋偏冷，剑尖一点，寒芒铺满。

　　昏倒后做的梦还残留了一点印象。炽阳喃喃道:“这是认主了吗？”

　　恰在此时，沅修推门而入，手里端了一碗似汤似粥的东西。

　　“老四说你也该醒了，没想到还真让他说对了。来尝尝，陌偈岛的早膳。”

　　沅修手里端的叫“五菜汤”，是用陌偈岛上的五种蔬菜熬煮而成。再加入自家磨的面粉，最后出锅的汤汁浓稠如粥。

　　“好香。这是加了醋吧？”

　　“鼻子挺灵。你刚醒，我就没怎么给你加调料，这醋还是你师父说你喜欢吃，他亲手给你加的。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炽阳纳闷了，她哪里喜欢吃醋了啊，但还是乖乖接过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五菜汤既为蔬菜熬制，口感有些涩，但加了面粉后，那股浓稠恰好盖过了涩味，再加上蔬菜特有的清香，竟让素来对素菜无感的炽阳胃口大开。

　　炽阳大快朵颐，沅修也没离开，就是盯着她，然后目光一闪，问出了这两天来困扰他的问题:“沅倾真的是你师父吗？”

　　炽阳不懂沅修什么意思，停下动作看着他，等他的解释，可是突然看到他眼眸里意味不明的情绪，突然“啊”了一声，明白了。

　　唉，这都是她第三次碰到这种问题了。不过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炽阳这次回答起来不慌不忙的，“当然是师父了。是不是我师父和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炽阳觉得自己真是太棒了，瞧瞧这回答，简短有力，不虚伪，不浮夸，而且还抛一个问题出去，有来有往，对话才能正常进行嘛。

　　沅修愣了一下，但还是很给面子，回道:“那倒没有，只是我看着你们之间有些奇怪罢了，不过我也说不上来，算了，应该是我多想了吧。”

　　当然，之前的确是多想，才想要来逗一逗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她那开始过激的反应和后面欲盖弥彰的问题，倒让他确定了。

　　沅修摸了摸鼻子，好奇他那一向自诩君子的四弟会怎么处理，应当是一出好戏吧，要不要给他点提示呢。

　　只是，沅倾身上，有哪点让人动心的优点啊？

　　还真是让他这个孪生哥哥好奇啊。

　　两人谈话间，炽阳也结束了那碗五菜汤。喝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洗漱。

　　“沅修，我睡了几天了？”炽阳感觉不太好。

　　沅修也实诚，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地回答:“唔，两天了。”

　　“所以，我还没洗漱你就端了碗五菜汤，让我喝下去了？沅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讨不到媳妇的啊。”

　　炽阳勉强压下心里涌出地不舒服感，可还是觉得吃下了什么脏东西，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好了，此事是我不对。不过，你也不能咒我娶不到媳妇啊，那你师父岂不是没有三嫂了。”

　　“呔。你媳妇和我师父可没什么关系，别乱说污了我师父清白。”

　　瞧那一眼紧张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管家婆呢。沅修开怀大笑，连道“好”字。

　　炽阳昏睡了两天，陌偈岛也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只是死去的人到底还是回不来。

　　岛上到处扎着白花，随处可见穿着孝服的妇女孩童。妇女们垂头痛哭，孩童们却是懵懂无知，丝毫不知死亡曾悄悄来过这个小岛。

　　炽阳看到这种情景，心里也盈上忧伤。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觉得死亡不过是从此长眠，后来随着沅倾走过千山万水，才恍然大悟，死亡带走的不只是几两魂魄。

　　沅倾站在海边，青色的裳，蓝色的海，白色的云，相得益彰。

　　炽阳走近，却见沅倾双手扣在身后，手指一点一点有节奏的敲打着手背，一看就知道是在想事情。炽阳也没有出声打扰，兀自找了个好地方往上一躺，随意扫了眼周围景象，却发现它们都没有那个身影好看。

　　炽阳自知胸无点墨，之前能用“陌上公子”之类的词来形容沅修，已是尽了全力。可是看着沅倾的背影，她忽然就觉得，什么“陌上公子”都难以形容眼前人十一，倒是心底的冲动难以压抑——好像把他藏起来啊。

　　沅倾在想那天碰上的魔，总觉得他们的目的很奇怪。若他们的目标是他们这些仙人，那就不应该就来两只魔，这也未免太自视甚高了。只是，他们一行人还有什么能成为他们的目标呢？仔细想想，出海前后，唯一发生变化的好像也就是无为剑认主了。可是，难不成这群魔费尽心机布了个局，就为了让无为忍住。这可更不可能了，这群魔倘若真能这么好心，仙界和魔界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地爆发大战了。

　　沅倾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原因，同样，带着狗子离开了的九方也想不通。

　　“狗子啊，我就问问，你是怎么想到去抓沅修的啊？”九方看着他，宛如看一个傻子。

　　狗子也是才知道那陌偈岛上活了几千年的神仙是朱雀族的三公子，他要是早知道，他就不去了，费了这么大把精力，结果什么都没捞着，反而把自己兄弟的性命搁那儿了，还真是得不偿失。

　　“你说你怎么蠢，我要不罩着你点，你不得被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整得骨头都没了啊。唉，今天大爷我就发发善心，收了你做小弟吧。”

　　狗子心里一边骂娘，想看把这位大人牛的，一边却又欣喜，高兴于总算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了。可惜，他用了两天都没弄清楚九方到底是什么出身，反倒把自己的底细漏的一干二净。

　　“你既跟了我，狗子这个名就别用了，以后就叫枋苟吧。”

　　“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念着好听罢了。”

　　“好吧。谢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