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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018.0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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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枫的生日在十一月二十六,适逢冬月。
南海的事情鱼浅刚说完,殿仪恍然想起自己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场景。只是,若按照三生石的提示,玄武一族不应该这么早重出于世啊。
只是殿仪也知道这是非同小可,等到离开之后才偷摸摸地告诉了沅倾。沅倾对以前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最后还是要求助自己父亲。
沅倾早早地寄了消息回家,两日后父亲那边就回了信,只说隐枫生日他们那群老友自会不请自去,所以不必再派专人前去邀请。
沅父那边大抵也听说了南海的消息,特意叮嘱了沅倾一声,让他提前出发,顺带再去趟南海的陌偈岛,看望一下他那久未归家的三哥。
只是信中对玄武一族的往事只字未提,似是刻意避开了那个话题。
南海的事情悬而未决,沅倾根本不敢松懈,带着炽阳殿仪早早地就往那边赶。
陌偈岛以前也只是个凡人小岛,只是后来有人在此处悟得佛道,得证金身,陌偈岛方才成了佛家圣地。
而沅倾家有位三哥,与沅倾是双生子。大抵是在娘肚子里时争不过沅倾,所以生下来时瘦瘦小小,当时沅倾他娘整天就担心自家三儿子会早夭。只是后来,西天的观音大士突然大驾关临,道是他观老三有佛缘,倒不如以后跟着他。
沅倾他娘哪肯啊,可架不住沅家老三竟真的对佛道有所兴趣,当即就同意和观音大士离开。可怜沅倾他娘掉了整整两缸眼泪,也没能留下这个狠心的儿子,当即破口大骂只道以后再也没有这个儿子,她生他养他每天担心他,她容易吗?越想越气,累得沅父在屋外待了一宿,没敢进去。
观音大士在西天被人尊着敬着惯了,好在也没养成什么不好的德行,只是愧疚于自己的一个小决定竟害得这家人吵闹成这番模样,当即退了一步,说老三可以不剃度,就当个俗家弟子。
只是这话沅倾他娘没听到,沅倾他爹也不敢和她提,所以她至今还以为自己三儿子成了个地地道道的和尚。
沅倾他娘也是个说一不二的,说是没有三儿子,那就是没有。愣是整整两万年,捱着性子没去打听老三的消息。沅父倒是打听过几次,可都是道听途说,到底没人亲眼见到这位三儿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过得很好。唉,真是操透了老父亲的心。
沅倾也有两万年没见自己三哥了,只是大概是出于双生子的特性,他自然而然的觉得三哥过得很好,至少他很开心。
陌偈岛说到底也就是个小岛,只是岛上已经少有人居住,满眼望去,用“荒凉”一词概括也好不夸张。沅倾来之前没同三哥打招呼,父亲信件上也没说三哥到底在岛上哪个地方。好在这个岛上不限仙术,他就驾着云,低低地飞,慢慢地找。
炽阳在后边坐着,嘴里含着临走时桃之塞给她的吃食,和殿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只是殿仪此刻着实不是个好的同伴,总是不知不觉间就把天聊死了。
“殿仪,你说玄武一族长什么模样?”
“还能长什么样,乌龟呗。”
好吧。。。
“那你说,师父他三哥长什么模样?”
“没有头发的沅倾,自己想象一下。”
好吧。。。
炽阳放弃了。只是,没有头发的师父,炽阳想象了一下,笑出了声。
沅倾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嗯,希望到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吧。
最后也不是沅倾找到了人,而是人三哥先看到了沅倾,的云。
“我道是谁来了,这么浓的仙气。好久不见啊,老四。”
“好久不见,沅修。”
沅倾三哥名叫“沅修”,是个彻头彻尾的佛修,可是披着一头青丝,穿着月白色长裳,整个人比仙人还像仙人。
炽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虽然他有和师父一样地面容,可是,比起师父,他更多了几分冷清。便是刚刚见到沅倾时习惯性扬起的微笑,炽阳都觉得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人身上。这种人啊,就应该像戏折子里说的那样,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不沾俗世的神仙。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师父,你哥哥真好看,我可以摸摸吗?”
沅倾没想到自己徒弟还是个隐藏的色胚,顿时青了一张脸。倒是沅修,对眼前的少女颇有兴趣。
他久未与外界联系,对沅倾的了解还停留在他离开时,沅倾还只是华西境里隐枫上仙的徒弟。可如今再见,他观沅倾满身仙气,竟是已步入上仙之列,而且还收了徒,倒比他这个做哥哥的强多了。
“既然来了,进去坐坐吧。”
毕竟是双生子,过往根本不必多说,彼此一个眼神就大概能了解。
沅修在前头领路,沅倾紧随前后,思绪却飘回了沅修刚走的那几年。
当时他正在华西境苦修,沅修入了佛道的消息还是很久以后母亲身边的人来探望时转达的。他当时还苦恼来着,以为沅修自此便是和家里断了联系,准备做个无情无欲无牵无挂的和尚了。可是,他却又能隐隐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兴奋,他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
其实,对于沅修离开,沅倾也能想的明白。沅修身体不好,母亲平日里管他便管得严些,几乎事事都要亲自过问。后来父亲提出让隐枫在他们兄弟中收个徒弟,母亲也没提沅修,只让隐枫收沅倾为徒。沅修在家里拘了将近三万年,忽然之间有了能出去闯荡一番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这样一想,沅倾倒是释然了,而且知道自己兄弟在外面过的很开心,他也着实很欣慰。甚至想着,就算以后除了那层薄薄的血缘,二人再无其他联系也无所谓了。可是后来,独玉却交给他一本佛经,说是三公子捎给他的。
那时沅倾就懂了,兄弟啊,那可就是一辈子了,那是谁想斩断就能斩断的。趁着独玉不在,他还偷偷抹了两把泪来着。现在想想,还真是丢脸啊。
只是等沅倾回过神来,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无奈的沉默了。
“沅修,又走错了吗?”
呸,什么兄弟,这种路都走不对的人,不配做我兄弟。
沅修抿了抿唇,嘴硬道:“你别吵,我就要找到路了。”
“那你找吧。”沅倾停下不走了,就等着沅修找出他说的路。
陌偈岛气候温热,岛上的植物也比其他地方更茂盛。而且这一片大抵是真的荒废已久,一眼望去除了绿油油的叶子,竟是连点泥土都看不到。沅倾回望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刚刚走的路都是沅修拨开满地碧草走过来的。问题是,沅修公子修佛,不杀生,所以所有的草都只是被他拨到一边,暂时开出了一条路,可等他们一过,那草就凭着韧性又恢复了原状。
所以,现在的情况,总结一下就是:他们被一片及腰高的草,包围了!
至于像殿仪这种小矮墩,稍微低个头,沅倾就看不到他了。殿仪也很困扰,强烈要求要回到剑里,被沅倾断然拒绝。
“你太重了,我拿不动。”
殿仪举着根小胖手指头颤巍巍地指着沅倾,嘴里还哆哆嗦嗦的,沅倾不消听也知道他又在说什么“不懂尊老”。这等论调沅倾早就听腻了,当即翻个白眼表示无所谓。
殿仪见这个方法已经不管用了,又换了副嘴脸,转个身扑进炽阳怀里,头埋在炽阳胸口,双手紧箍着她的腰,嘴里还嚎啕大喊着“沅倾欺负我。”
沅倾看着殿仪这幅登徒子的模样,上前一步,手一伸,一甩,再一收,殿仪就消失在草丛里,半晌后才露出半个头来。
“师父,你太凶了。”
“没事,反正他肉多,抗摔。”
三人打闹了近一刻钟,沅修细细地观察完了此处地形、天象、甚至还掐指算了一卦,最后发现——还是放弃吧。
“沅倾,来驾个云。”
“你怎么不驾?”
“哦,我仙力不够。”
据沅修描述,他居住的地方在岛的东面,前后左右都是树,除此之没有其他标志了。
沅倾思考了片刻,心想,正片岛上都是树,所以,你说的前后左右都是树真的算标志吗?
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为什么三个迷了路,没人能送他回去了。
“你刚刚在外边干什么呢?”
“嗯?”沅修不明所以。
“我问,你见到我们的时候,是准备干什么?”
“哦,你说那个啊。我就感觉外边仙气听浓郁的,就出来看看。”大抵是怕弟弟担心自己,沅修又画蛇添足的加了句:“我没走多远的,你别担心。”
谁担心了啊?
“所以,你就在家门口,明明转个身就能回去,你愣是把我们带到了刚刚那个鬼地方?”
“额,虽然你用词不恰当,但,似乎是事实。”沅修不甘愿地承认了。
炽阳在一旁听着两兄弟的对话,心里乐开了花。亏她还以为沅修应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人儿呢,没想到,这么有趣的吗?尤其是两人的对话,哎呀呀,戏折子里怎么写来着——相爱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