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谢谢你》安之年

13、开会

　　“二班所有班委，你们班主任让你们去他的办公室开会！”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在高一二班门口朝着教室内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萧蕾梦表示很理解地说，“快去吧，你们班主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那我先过去了。”文柔朝传话的男生那边走去。

　　“开会？”文柔一头雾水，开什么会？
　　哦！对了，她担惊受怕的事情恐怕终于是要发生了！

　　文柔突然感觉自己肚子又有点疼了起来，她眉头微蹙。

　　传话的男生听到了文柔的疑问，便说道，“你们班主任说的，让你们班所有班干部去他的办公室等着他，对了，你帮我传达一下啊！谢谢了！我还得去9班跑一趟，跟9班的班委说一下，让他们也去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声音渐渐变弱，传话的男生已经没了踪影。
　　站在教室门口的文柔在听到“9班”这俩字时，果然还是惊住了。
　　她长叹一口气，“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此时顾容城已经组织好几个班委，大家拿好笔记本和笔，准备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我……我一会儿再去！”突然文柔喊道。
　　“怎么了？”顾容城问。
　　“我……我去趟厕所……”
　　“那好，快点过来啊！”顾容城嘱咐道。
　　“知道了。”文柔回道。
　　其实她才不是要上什么厕所，而是折回到了教室里。
　　她需要冷静冷静。
　　好紧张啊，怎么办，怎么办……

　　白如言是9班班长，很显然，这次班委开会他肯定也会去的……
　　文柔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不自觉在走廊上来回踱着脚步。可是紧张感丝毫没有缓解。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文柔的脑袋抵到墙壁上，内心很是纠结杂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叫白如言的家伙。
　　她的脑袋里控制不住的去想他，还莫名其妙的蹦出许多和他见面时的设想。
　　虽然自己不认识他，虽然自己没见过他一面，听他一句声音，可她心内就是不受控制的去想象他。
　　她甚至有点懊恼，自己竟然连早前那匆匆的一眼背影都记不清楚，不然的话最起码可以靠背影来简单识别一下，虽然有可能认不准。虽然这校园里有相似背影的人可能会有很多。
　　她忘了那个背影，却只记得看到那个背影时的感觉。
　　文柔又陷入自己的纠结中。
　　他好像很优秀的样子……可自己并不优秀，反而很普通……他会不会嫌弃自己，会不会后悔让付之棋给她传了信……自己的头发没乱吧？衣服可还整洁？下午第二节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把笔油划到了衣服上，他看到了会不会笑话她脏呢？
　　文柔的思绪胡乱地飘，乱七八糟的像极了毛线团。
　　淡定啊淡定啊，文柔，你平时不是挺淡定的吗？你就连中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真是没出息。
　　文柔在心里暗骂自己。
　　她的头依旧抵在墙上，像是在“面壁思过”。

　　“你在这干嘛？”
　　听到声音，文柔一愣。
　　哦——原来是付之棋。
　　紧接着，她的目光穿过付之棋的身侧——走廊楼梯口那里上来一伙人，粗略来看有七八个。
　　那些应该就是9班的班干部团体，付之棋应该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里面应该有一个是白如言吧？他应该没看到自己在这里傻站着吧？文柔想到这里，脸颊上又泛出红晕。
　　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脸很烫。

　　付之棋用手在文柔眼前扫了几下，“喂，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无视我。”付之棋故作气恼的样子。“早知道你这么无视我，我就不过来跟你打招呼了。”
　　“没把你扒拉一边就不错了。”文柔回复的很淡定，“谁让你挡我视线了……”
　　“好吧，好吧，那我可要走了……去找如言去喽！”付之棋故意挑“如言”两个字重音说道。
　　他转过身去假装要走，可还不忘转过头来看文柔，一副开玩笑不嫌事大的样子。

　　“哎——算了，我问你啊，那个白如言长什么样子？”文柔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长什么样子……总之就是很帅就是了！”
　　“废话，你这么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长得丑跟长得帅能没有区别吗？”
　　两个人果然没说几句话就又开启了互怼模式，跟初中时一个样。
　　前几天两人在文柔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初见面时的客气和心平气和在他们重新熟络起来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跟彼此客气，没打做一团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好你个付之棋！”文柔气不打一处来。
　　说着伸出右手的食指，慢慢的……放到嘴边……
　　“噗……”文柔朝着食指指尖狠狠吹了一口气。就像是民国时期影片里的大佬开完枪之后放到嘴边，潇洒地朝着冒着余烟的枪口吹了口气一样。

　　付之棋一下就明白过来她想要干什么。
　　“又来！不准挠痒痒的！”付之棋一下躲到了一边去，一边躲还一边求饶，“停！停！我求饶，我求饶还不行嘛！”
　　看来付之棋还是最怕文柔这一招。
　　文柔这一招用在他身上可谓是百试百灵。
　　虽说付之棋看起来好像很怕文柔挠他痒痒，可他的脸上却是笑得比谁都灿烂。

　　“那你还不赶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文柔顺势问道。
　　“好好，我说我说……”付之棋故意拖着嗓子道，“他……他跟我差不多高……头发长短也跟我差不多……”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过去？”

　　是顾容城。
　　“之棋，班主任快要来了，班委也差不多都到齐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付之棋很给顾容城面子。
　　顾容城气场很强大，眼前，他像主人一般，招呼着付之棋一起走向班主任办公室。

　　路上很短的空当，顾容城道，“要不是我在走廊碰到你，我可真就要去厕所捞你了……”
　　好冷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呃……顾容城这是在跟她说话吗？文柔心想。

　　顾容城看了一边的文柔一眼。

　　文柔低垂下眼睛没有搭话，就这么跟在顾容城屁股后边儿往办公室走去。
　　班长大人不好惹，惹了就要扣学分儿，谨慎为妙。

　　此时，旁边的付之棋还在笑她。文柔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再笑，你的嘴就要被你咧碎了……”
　　少顷，待她再看向付之棋的时候，付之棋还是一脸的笑。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付之棋竟然朝文婉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笑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顾容城第二个走进去。

　　文婉站在门口，手又触碰到钱包。
　　对了，刚才竟然忘了把钱包给付之棋让他转交还给白如言了。
　　唉，如果遇到白如言的话，她是说如果遇到的话，如果她能认出他来的话，那么她一定要亲手还给他。

　　文柔经过各种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顾容城招呼她过去坐。
　　她低垂着头，一溜烟儿坐到了顾容城旁边的空椅子上。
　　再也没敢抬起头来。

　　办公室还有别的班的任课老师在伏案备课，有的在批作业，所以两个班的班委坐到一起还是很自律的，大家没有多余的闲聊。
　　偶尔有个别人低头轻声耳语几句，并不影响别人。
　　很有意思的是两个班的班委是分开对着坐的，同班的人靠在一起，一边一个班，泾渭分明。
　　更像是两大阵线，各自为营。

　　班主任还没有来，文柔坐在座位上，显得很是拘谨，两只眼睛只是盯着手上的空白纸页上。
　　笔随意的划着什么。
　　班主任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文柔像念经一样在心里念叨着班主任，她希望他快点来，然后会议快点结束。
　　她也好快点结束这难熬的如坐针毡的时刻。

　　文柔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那束目光赤|裸而又直接。
　　忍不住好奇，文柔装作不经意的抬头间，她对视上了那双眼睛，那眼睛的主人还在看她，好像已经出了神。
　　文柔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很快，好像有一只小鹿在她的每一滴血液里，在她的每一个细胞里不住地奔腾。
　　可文柔偏就觉得那个男生看她的眼神都近乎呆滞了……
　　文柔不禁心想，那男生虽然一副傻不愣噔的表情，但是模样还算是极其清秀的……他想起付之棋的话来，白如言身高跟他差不多，头发长度跟他差不多，他会是白如言吗？
　　这么看来，应该就是了。
　　况且，男生旁边还坐着付之棋。

　　文柔将视线很嫌弃的甩到付之棋身上，付之棋接收到她的目光，看看她，再看看他旁边坐着的男生，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文柔把目光收了回来。
　　她心想，这个白如言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而且文柔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毕竟她从对面坐着的白如言那里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文柔在心里暗暗的鄙视他。
　　这个白如言，还在信上说什么想认识她的话，而现在自己就坐在他的面前，他却只会注视她，除此之外连一个点头一个微笑都没有，更别提一句简单的招呼了。

　　文柔低下头，在随身带来的本子上重重的写下了白如言三个醒目的字，继而又狠狠的划去……
　　顾容城明显被她这个大幅度的动作给影响到了，他低声语，“喂，你在干什么？”
　　文柔一愣。嗯？
　　顾容城示意她看下自己的本子。
　　文柔这才看到本子上已经被自己写了好多个“白如言”，也被自己乱七八糟的划掉好多个“白如言”。
　　文柔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好像带着些不知所措。

　　顾容城倒是淡定，他未经允许地从文柔手中拿过笔记本，轻轻地将她划得乱七八糟那一页翻了过去，然后又重新放回到她的手中。
　　一切都那么自然。

　　这个简单的动作被付之棋看到了眼里。
　　一副你死定了，你玩完了的表情。

　　文柔看向白如言，他依旧无动于衷。
　　文柔觉得这个男生虽然又当班长又当副主席，但是他的存在感也实在是太低了。
　　相同的，在这个男生眼里，她也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白如言，我们就此玩完。
　　是的，那句很有诗意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还未开始就已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