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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零五、稚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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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到了越扬这个年纪,就算没有娶妻,但有个一两个侍妾是很正常的,就算孩子都生了都是不稀奇的。
榕白女皇在那年的冬天驾崩了,梅芳继承了皇位,虽然过程有些艰辛,但到底还是坐上了皇位,成为了宁朝第四位女皇。
想来,宁朝的皇室的确是子嗣单薄,到了梅芳这一辈,能称得上亲王的居然就只剩下允时一人。
先皇着实是放心不下她唯一的女儿,那么小的年纪,被一众老臣欺负了怎么办?被拥兵自重的镇南王起兵造反了怎么办?所以在最后的生命里,她召回越扬,再一次变相囚禁他在宁都,好牵制镇南王。
镇南王生来风流,儿子不少,但是嫡子就这么一个,疼爱的打紧,怎么样也不会拿越扬的安危去冒险的。
只是梅芳继位之后,实在不要求越扬留在宁都,回封地她也是不在乎的,越扬是不会造反的。
但越扬肯定会捣乱。
有句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通俗点讲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位王世子,爱好带着女皇捣乱。一捣乱,就免不了要受教训,擦屁股的事还只能自己来!
与越扬恰恰相反,允时对梅芳要求极为严格,他本就不是什么风流潇洒之人,为人处事恪求严谨,都快把梅芳逼出强迫症来了。
偏生的,梅芳还不能说些什么,人家那是为你好呢,不然依着她少年时顽劣的心性,这皇位早就坐不住了。
于是,一逮着机会,梅芳总会抓住越扬的衣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道:“我求求你,快回你家吧!”
顺便要是能把允时拐到你封地去就更好了,省得天天来管她。
越扬笑眯眯:“别啊,陛下!人多才好玩!”
好玩你二大爷!
季寻常看不下去她那痛苦的样子了,便向她出主意,“出去玩一趟如何?”
“去哪?”
“江南。”
“走!”梅芳想也不想,收拾了细软,跟着季寻常和白舒阳下了江南,一行只三人。
途中梅芳对季寻常道:“大表哥问起来,我就说全是你拾掇!”
季寻常眉梢一挑,笑得讥讽,“陛下,您这般怕允亲王,屁股底下的龙椅还坐的热乎么?”
是不是哪天允时说要来当皇帝玩一玩,您也只能拱手相让?
那时正是梅芳继位的第三个年头,她将满未满十八,学着做皇帝做了三年,心力交瘁,可朝中半数的大臣都向着那位少年老成有勇有谋有威信的允亲王。
就比她自己都觉得,允时比她更适合当一个帝王。
“别乱说。”白舒阳宽慰梅芳,又狠狠瞪了眼季寻常,似是在责怪,“允时不是那样的人。”
梅芳不在说什么,只是苦苦一笑。
对啊,三年前他在銮殿那重重的一跪,梅芳至今记得。
所以……允亲王是不会判变的。
女皇跑了,该怎么办?
允时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他坐在自个屋里,手底下还放着未批完的奏折,黑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咬人。
越扬打了个哆嗦。
季寻常这主意出的太馊,他直接把人给拐走了,那剩下来面对允时这疾风暴雨般怒火的,不就只有他了嘛!
一箭双雕,这人忒坏。
“你别生气,没准他们明天就回来了。”越扬替他捶捶肩,眼睛微微眯着,似笑又非笑。
他在看着允时。
两年匆匆而过,眼前人的眉眼渐渐褪去稚气,那与朝臣虚与生出的气度,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改的淡然。
这样的男人,如今是他的。
如此一想,越扬的心里就被一股子的娇傲给填满了,他情不自禁的笑了。
“陛下跑了,你就这么开心?”允时觑着他,眉稍一挑,就要上手去抓他。
谁知手伸出去了,却被越扬捉住了,他吻了一下允时的手心,凑到他面前道“不逗你了,梅芳出去散心,你就让她去,有舒阳寻常他们陪着不会出事。”
邬梅芳这个女皇当得有多憋屈,他们都心知肚明,可是偏偏没有解决的办法。
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明明没有一点路,他们还不得不走下去。
允时想,梅芳憋屈,他就不憋屈?
“那我呢?”
“你?”越扬一愣,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允时这是在跟他撒娇?这可十分的难得,他要记一辈子,“你跟本大爷回南边去!这皇位又不是你在坐,爱谁管谁管去!”
允时笑着摇摇头,谁都能任性,就他不能。
镇南王妃思儿心切,要让这儿子回去见见,日子是定好的,越扬过几日就回去了。
“你回去,要好好问侯一下父母……”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越扬双手撑着椅子,把允时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在他唇上咬了一下,越扬勾着唇笑道:“我不想问侯别人,就想问侯你。”
允亲王淡定的推开他,耳根红了一圈。
“我今晚留下来过夜怎么样?”
允亲王很淡定,“你不要得寸进尺。”
越扬惊道:“进尺是该有多大!允时,你容得下吗?”
“……”允亲王的额角有青筋在跳,他终于不淡定了,“……滚!”
顿时,房间里充满了越扬的大笑声。
守在外面的小厮们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还好世子爷还没走,不然谁来迎接亲王殿下的全部怒火?
梅芳在江南玩得甚是开心,几乎乐不思蜀。
允时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动身南下,准备亲自去把人接回来。
时局不稳,陈国的老皇帝一直惦记着宁朝的疆土,总觉得宁朝是女皇容易欺负,却总是眼瘸还不见这女皇身后站着的都是谁。
宁朝的允亲王,年纪不大,名气却是很响的。
可这终究是梅芳的宁朝。
临了,允时还是往镇南王府拐了一拐,越扬回去快一个月了,没有再回宁都的苗头。
允时只要了一辆马车,驾马的是从小伺候他的小厮,其余的大部队先去找梅芳,他想着,梅芳娇生惯养的,只带着白、季二人,到底谁伺候谁。
刚走到南府的大街上,小厮就唤了允时一声,“公子,那人瞧着像是世子爷。”
允时挑开马车帘子看去,那挺拔的身影他不会看错。
张了张嘴正准备喊,越扬却一个转身,待看清了那人,允时愣住了。
他笑的很开心,手里拿着个糖葫芦,正在逗怀里的小娃娃。一旁有人在喊:“世子爷,您又在逗您女儿了?”
女儿。
谁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