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被穿烂了》楼外青

18、第十八章

　　唐棠糖是王裘皑十来年人生中第一个让他升起占有欲的女孩，他可以为她奋不顾身，可以为她鞍前马后，可以……可这些激进的情绪都得按耐住。

　　天知道在承阳家中无意见到唐棠糖的第一眼，王裘皑就对她魂牵梦萦，他窥伺这个女孩的生活，妄图进入她的世界，各种想□□番上阵，就连王裘皑自己都震惊于自己的思维底线。

　　但想象只是想象，现实之中，王裘皑压抑自己的情感，担忧唐棠糖因为自己外泄的感情而感到害怕，认为他是一个变态而彻底远离他。

　　一直以来，王裘皑的小动作其实是很正人君子的克制。

　　可此时此刻，唐棠糖的话，唐棠糖的表情……都让王裘皑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身为并不缺少红颜围绕的天之骄子，王裘皑当然知道没有任何情感基础的两个人中一个对另一个产生负面认知，这两个人就很难成为朋友，更何况王裘皑对人家还抱有非分之想。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唐棠糖因为这个而对他有隔阂。

　　王裘皑脸色有些难看，他嘴角抽搐性的笑了一下，显得有些恐怖，但这种森然转瞬即逝，快得让唐棠糖怀疑自己眼花。

　　“你误会了。”王裘皑尝试解释，唐棠糖却笑容中带着一丝礼貌疏远：“阳阳告诉我说这是你带来的。”

　　所以，没什么好解释的。

　　王裘皑凝出来的假面笑容消失了，他看着眼神坚定毫不动摇的唐棠糖，明知道她只可能相信承阳的说辞而不是他的，可他还想要挣扎一下：“如果我说这就是他的，你能相信我么？”

　　唐棠糖歉疚的笑了笑。

　　忽然间，王裘皑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一直秉持的东西啪唧碎了，心口有一丝丝的钝痛，然后这种痛觉转瞬间消失，他心口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好的，我知道了。”王裘皑点点头，面无表情。

　　他转身离去，敞开的运动校服尾巴在空中旋了一个凌厉的圈，似乎无形之中还有点破空之声。

　　唐棠糖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但她心中却升起了某种隐隐担忧，王裘皑最后的表情让人从心底莫名发寒，但到底是怎样的不详预感，唐棠糖却又说不明白。

　　她望着王裘皑冷漠后远去的背影，觉得事情完成了一半。
　　另一半，就是靠承阳完成了。

　　这么一想，唐棠糖觉得王裘皑身为言情文男主，一段时间之内却遭连两人拒绝，也是够苦的。
　　无论王裘皑真正喜欢的是谁，接连遭受两段拒绝暴击的王裘皑都可以说是非常苦逼了，以至于唐棠糖都对王裘皑生出愧疚感了。

　　——论史上最失败的言情文男主。
　　——从未被拒绝，第一次遭遇就被两次拒绝的男主。

　　啊……想想都非常抱歉啊～
　　-

　　王裘皑跟承阳见面了。

　　但却并不是唐棠糖想象的承阳找王裘皑，而是王裘皑专门堵承阳。

　　恰逢刚刚晚自习放学，王裘皑第一件事就是给承阳打电话，约见。
　　他俩在学校左首的小区胡同里见面，黑漆漆的老小区里非常安静，即使偶尔听见谈话声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王裘皑靠在一边，他用新奇的目光将承阳上下打量了一个遍，蓦地冷声说道：“可以啊，把唐棠糖骗得团团转。”

　　承阳一点都不谦虚，他坦然承认：“当然，不过这句话也可以这么理解，是她想被我骗，她愿意被我骗。”

　　王裘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要说的话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慌。

　　半晌后只听：“呸！”

　　王裘皑紧盯着夜色下表情朦胧不清，但更显危险的吴承阳：“你骗不骗她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唐棠糖？”

　　其实这件事王裘皑憋在心中很久了。

　　他在承阳家中偶然见过唐棠糖，便一眼误终生，他很早之前就跟承阳说过自己对唐棠糖的感情，也向他说自己计划如何一步一步攻略佳人芳心，当时吴承阳对唐棠糖没有感觉。

　　但后来这一切便不同了。
　　他的按耐冷静成全了别人的趁虚而入，他生怕唐突唐棠糖也被承阳加以利用，以至于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很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承阳对他的报复，报复他可以活在阳光底下，而承阳自己是一个不能言说的私生子。

　　承阳的身体一顿。
　　他原本就是静止站立，这一顿也并不是很明显，加上黑夜的掩盖，王裘皑并没有发现这一细节。

　　紧接着承阳便缓缓笑开，他如同听到了非常可笑滑稽的话语般嗤笑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我现在做得一切都是借用唐棠糖报复你？”

　　“哼哼……哈！”承阳一边笑一边心痛，他为前世的自己不值：“我拿你当最好的兄弟，你喜欢唐棠糖所以我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成全你。可你呢？守着我的身世看我笑话，冷眼旁观我拿仇人当亲人，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可笑，特垃圾？”

　　王裘皑缄默。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是我邀请你到我家玩，不，不是，是后悔我这辈子认识你，我认识你我倒了血霉！”承阳一字一句，他声音不大，甚至相当低沉平稳，但字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砸进王裘皑的耳朵里，压在了他的心上。

　　王裘皑张了张嘴，他想说我没有想看你笑话。

　　但实际上……真的如此么？

　　他在知道这个秘密后，与承阳相处的某一刻真的没有看他笑话么？

　　王裘皑也说不准。
　　他羡慕嫉妒承阳，羡慕他的天真不知事，羡慕他父母恩爱，羡慕他童年丰富快乐。
　　而等待他的呢？
　　是父母的不断争吵，貌合神离，表面功夫。
　　他的父母人前非常恩爱，人后非常暴力残忍。

　　他从父母身上学得最大的一个本事就是把阴暗的自己伪装成阳光透亮的年轻人。

　　是，他是恶毒阴暗的。

　　所以，他的底线也是非常低的。

　　王裘皑的心逐渐冰冻，他冷漠地歪歪头，看着宣泄感情却非常冷静的吴承阳，面无表情的脸逐渐笑开，逐渐丧心病狂。

　　“呵呵，你以为我们认识是一个巧合么？”
　　王裘皑听到自己的声音非常戏谑：“不是哦。”

　　“我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才接近你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跟你玩？小弟弟？”

　　他不想看承阳胜利的嘴脸，不想看他脱离这个身世的阴影，不想看他保持冷静，只想撕破他平稳的情绪。

　　明明一无所有的是他，为什么老天总是厚爱吴承阳？

　　承阳遭受暴击。

　　他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能让自己不动手。

　　他麻木道：“是么？我早就猜到了。”

　　“所以，我为什么要再为你委屈我自己？”承阳轻声道，然后他撞了王裘皑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自此形同陌路，成为仇敌。

　　这两个孩子都因为自己受到的伤害而像刺猬一样扎着对方，只想用最诛心的话刺伤对方。

　　所以承阳并不知道王裘皑是在跟他成为兄弟后才知道他的身世，王裘皑也并不知道承阳是在经历一世后对他失望才会如此。

　　他们对对方误会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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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糖很敏感的发觉王裘皑不会再动不动得看她，也不会下课后就来撩拨她，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对空气。

　　有时候她桌上的书立倒了，路过的同学都还会蹲下帮忙捡捡，只有他一脚迈过去……

　　果然很决绝。

　　唐棠糖想起承阳对她的分析，终于相信分手后我们还是朋友这句话是句笑话。

　　她跟王裘皑还没开始呢，只是单方面划清界限，王裘皑就对她冷漠以对了，如果谈恋爱后分手，他岂不是还得回踩一番？

　　这么想着，唐棠糖默默加快捡书的动作，生怕王裘皑想通后转身踩她的书。

　　晚上放学，唐棠糖一边跟承阳说王裘皑今天的态度，一边对他说：“如果某一天，我们两个分手了，我绝壁不会跟你见面了。”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承阳淡淡说道。

　　唐棠糖听而不闻，并且胡搅蛮缠：“我是说假如，如果！”

　　“没有如果。”承阳的声音加重。

　　唐棠糖忽然停住脚步，拉着承阳跟他对视——

　　然后冷不丁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感动？”

　　我觉得你会感动。承阳默默在心底说道。

　　唐棠糖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举起食指悠闲地晃了晃：“NONO～完全没有！”

　　“套路这么老，一点都不感动，有点创意行不行青年？”唐棠糖挑眉笑。

　　“创意？招不怕老，顶用就好。”承阳忽然坏笑，然后低头……加深一吻。

　　“以后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嘿嘿嘿。”

　　也有点老……但这话唐棠糖是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她现在非常“感动”。

　　感动得都在承阳得怀里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