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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个世界 傩7 ...

  •   “你当年最盛大的一场演出是怎样的?”至颂把手中酒壶还给他,“随便聊聊。”
      {旭东:你知道你现在这一身服装有一种怎样的气质吗?}
      “千金难求一位席,从台顶看下去,乌泱泱都是人头,说句大不敬的话——比那皇帝上朝还要壮观。”
      {张行之:那你知道你这一身服装有一种怎样的气质吗?}
      旭东勾了勾唇。
      居然学会了这种反击的把戏?
      {旭东:怎样的气质?}
      张行之却没有立刻回复他,反而开始念台词。
      “那场戏演完,喝彩如潮如浪,我便是在鲜花盈台中飞升成为平歌神。”
      “原来‘最盛大的’这场戏,是在凡间演出的。”旭东笑笑,并不急着被他吊起胃口。
      两人低声闲谈,十分安分守己。
      “……鲜衣怒马有时,穿林打叶有时,我已白饶这千百年。是以,来如春梦、去如朝云,也......无谓遗恨。”慢慢地,平歌的声音渐消。旭东侧头看去,张行之的眼睛闭上了,一手撑着下巴昏昏醉去。
      {旭东:别装睡了,既然没有台词了,我们聊天怎么样?}
      {张行之:你看上去像套了个麻袋的青春期少年。}
      旭东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八分长、并且腋口宽大的袖子。
      {旭东:诶呀,你怎么好夸我呢?}
      张行之莫名。
      {旭东:我长得是挺显年轻的。}
      一种想要说什么但是不知道说什么的闷气哽在了张行之喉间。
      {旭东:既然你这么直白地称赞我,那我也夸夸你吧。}
      {张行之:不必......}
      {旭东:一身白衣,领口紧束,眼神冷淡......你知道你这样子有一个贴切的形容吗?}
      {张行之:我没兴趣知道。}
      {旭东:禁、欲、系啊。}
      张行之因为剧情不得不装睡的身体上猛地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旭东:让人想要把你摁在身下,然后**你的领口,让你******}
      “行之,冷静!”巴迪见张行之全身都开始颤抖,就快要暴起了,急忙出言安抚,“我已经屏蔽了关键字并且正式向旭东发出了警告,你不要为了一个小渣渣破功啊!想一想经验值,是不是就不那么生气了?”
      “不,想到我要为了经验值忍这个家伙,我就更加生气了!”张行之的眼皮狂跳,“而且你屏蔽了那些话之后,感觉反而更下流了!”
      “那、那你是想听完整的吗?”
      “我不要OOC那项奖励了,这个家伙必须要得到教训!”
      “行之,三思啊!”
      然而已经晚了,张行之倏忽睁开眼,手掌一捞拎起了旭东的衣领,随后另一手张开,结结实实地在旭东的脸上拍了一巴掌。
      “?”旭东捂着自己突然被打的脸,脸上尚还带着迷茫。
      “禁欲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张行之俯视着他,慢慢地露出一个十分摄人的微笑,“你也许需要重新查一下关于禁欲的术业解释。”
      {旭东:好汉饶命。不知阁下竟然连奖励判定都不要也要给我教训,是在下疏忽,请好汉收手,咱们继续剧情,在下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旭东这一番名为求饶实际分外挑衅的话,换做另一个人一定要忍不住在他另边脸上再来一下,可是张行之实在是懒得和这个家伙计较,扔下他的领子复又坐回原处,手撑住下巴闭上了眼。
      坐姿和他突然暴起之前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旭东眨着眼睛看着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
      {旭东:行之兄,莫气,玩笑而已。你嘲笑我套了个麻袋我也没有跳起来踢你是不是?}
      {张行之: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安静等剧情;第二,下线。不OOC奖励没了,我现在可以为所欲为。}
      言外之意,小心你的狗头。
      旭东这才发现,这家伙看着木了吧唧,实际上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狠角色啊。
      失策失策,分寸太过,自讨苦吃。
      {旭东:那我选第三,我们聊会天吧?正常的,我保证不瞎说了。}
      {张行之:可是我不想和你聊。}
      {旭东:别嘛,给我一个挽回形象的机会嘛——你是不是很喜欢演戏?}
      {张行之:......}
      {旭东:你的演技挺不错的。应该没有和你介绍过,我是表演专业的学生,看到你在天石彩台上的表演,感觉你像是训练过。}
      {张行之:没有训练过,只不过是......有一些兴趣。}
      旭东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继续交谈的意愿。
      {张行之:‘成为自己很难,但是成为别人比这要容易’。}
      他说着,眼睛慢慢地张开了,但是眼神投向了远方遥远的一点上。
      {旭东:我知道这句话,是埃星非常有名的影神说的一句话。不过,很多业内人士都批判这句话,说它过于轻视表演之道。}
      旭东弯了弯嘴角。
      {张行之:因为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成为自己’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他的眼神投向了旭东,旭东只觉得他的眼睛幽深如一潭井水,似乎有很多秘密值得打捞。
      {旭东:我是认同这句话的。}
      {张行之:你是怎样看待强制婚姻的?}
      他的问题像是完全无关,不过旭东还是很快转换了思维。
      张行之提到的强制婚姻,是婚姻法中只对异性恋者有效的的一项,配合着一百七十章宪法中的性向登记一同实施。
      该项规则规定,异性恋适龄者(30岁)必须结婚,在50岁前必须育有一子(新生儿诞生向政府申请养育费,由政府出钱养孩子)。
      否则将被处以罚款,并且由政府安排合适的对象强制结婚。
      而登记为同性恋者的公民,可以免于强制婚姻,不过必须要缴纳一笔高昂的人口补偿税。
      旭东想到了自己的家庭,眼中某种晦涩的情绪一闪而过。
      {旭东:在我眼里,那条法律就像一个项圈。不过幸运在,我们这类人不是狗。}
      {张行之:不是也差不多了。强制婚姻会使人们忘记‘自己’真正的样子。}
      {旭东:呵——但是这些和我们的话题有关系吗}
      {张行之:......这是我为什么对演戏有兴趣的理由:在现实中受挫,所以想要寻找不一样的人生。}
      旭东看着张行之的侧脸,不由得猜测他话中含义。
      张行之刚刚那番话,令他有了一点微妙的触动。
      他不由得想要知道,为什么张行之要绕这么远的圈子。明明......

      身为“同性恋者”的张行之,不用考虑强制婚姻的事啊?

      虽然他们的关系可能还不够让旭东刨根究底,不过他还是斟酌着问了出来。
      {旭东:你......是害怕被人逼婚吗?}
      {张行之:你反应的很快。}
      这一句话很明显就是一种承认。
      张行之不愿被逼婚,觉得“成为自己”很难,继而喜欢演戏——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
      他是异性恋。
      {旭东:哇哦,看不出来你勇气这么大。}
      {张行之:也不能这么说吧,我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性向。我连初恋都没有过。}
      张行之的声音听着有些无奈。
      他这样说完,已经做好了被旭东说“性冷淡”的准备了。
      {旭东:这倒是挺稀奇,你在录入性向的时候没有经过测试吗?}
      {张行之:没有。我……认识一些人,不需要测试就可以录入。}
      {旭东:我该说‘政府黑幕,世风日下’吗?}
      旭东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所以张行之听出他这是一句调侃。
      然后,关于他真正的性取向这件事,就这样被轻轻带过。
      没有过分夸张的同情,没有故作在意的关切,旭东就像是听他讲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话,付之一笑后便不再投入过多的关注。
      这样是刚刚好的。这样才让他感觉自在。

      {张行之:你以后是要成为演员吗?}
      {旭东:怎么话题到我身上了?自然是了。}
      {张行之:职业演员现在已经快要像非遗一样被保护起来了。}
      旭东笑了起来。
      他说的倒不夸张。
      在星际时代,各种全息模拟已经逼真到了足以不依靠真人完成一部电影的程度,价格比请大牌演员实惠很多,而且看上去和真人表演无异。演员们在这种大背景下,很难有机会真正演出成就,故而,演员目前是一个十分冷门的职业。
      就像是几个世纪以前,照相机的发明给那时的画家们带去的冲击一样,现今很多关于演员的主题都是:
      “即将被淘汰的”。
      {旭东:可是我喜欢。}
      他无所谓地耸肩一笑。
      我喜欢,不管别人看不看好,我就是要做。
      {张行之:我觉得,虽然演员的行业目前不是那么被看好,还一度谣传要被技术取代,但是人所表演的,和机器模拟的,一定是不一样的。}
      “人本身无可取代,在任何时代都应该保有一席之地。”
      旭东愣愣地看着他,继而“噗”地笑了出来。
      {旭东:什么呀,这么正经。}
      {张行之:这句话我刻在了床头,每天早晨都能看到。}
      {旭东:你这种性格也是奇葩了,应该和我曾爷爷蛮聊得来。}
      张行之只是看着他笑弯的眼睛和暴露的一对虎牙,不接话。
      旭东笑够了,指腹抹掉眼角笑出的水花。
      {旭东:我还以为,你不想搭理我呢,每一次申请你都拒绝那么多次。}
      {张行之:那时候确实不想。}
      {旭东:看样子你现在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张行之:......因为你,虽然很欠揍,但是并不讨人厌。}
      旭东的笑瞬间有点僵硬,不由得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脸。
      {旭东:最开始以为你是个古板的家伙,现在看,似乎是我先入为主了。}
      {张行之:所以这就是你不停骚扰我的理由?}
      {旭东:哪有。}
      旭东支着额头看他,缓缓地笑了起来。
      {旭东:如果不是我‘骚扰’你,怎么会发现你是这样有趣的人呢?}
      张行之回视他。
      {张行之:如果不是你‘骚扰’我,我也不会发现你是这样有趣的人。}
      酒坛在地面倒着,坛口滴答着清亮的酒液。
      月色金赤,月华如锦。
      两个身影在一园酒香中对坐不语,却分外安适。

      月色下,严密而几乎没有声响的脚步声悄悄地沿着城墙走过。
      在夜晚的掩映下打量着城门前列行的士兵。
      为首的黑衣人向后比了一个手势。
      【有机可乘,计划照旧。】
      随后,身后传出一声低短的模仿鸟类的呼哨。
      不过片刻,远处传来相似的声音回应。
      为首者复又做了一个手势,这些黑衣人便压低身体,如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融散在了夜色中。

      “可有异常?”一身着皮铠的人骑着一匹军马踏踏走来,勒紧马缰询问道。
      “暂无异常。”在城门两侧警戒的士兵这样回答。
      “今夜为年祭之始,务必看守好城门,勿要令可疑人等接近半步。”
      “诺!”
      小首领轻夹马腹,向城内广场骑去。
      远远地便看见那位大人在场地旁边静立,他下马走过去,跪礼道:
      “北君大人,小人已巡视城内四个城门,守卫确认,一切如常,并无异状。”
      北君原本有些出神,被他出言打扰,眼神便向他看去。
      “如此。”北君负手,“继续巡逻,于今夜祭戏开始时调遣东、南巡逻到广场外围待命。”
      “诺。”
      今日正是新王加冕的第一个年祭,整座都城都沉浸在热烈的氛围里。城内广场邀请了五色楼的演出,届时王与诸臣百姓一同在广场内庆贺。虽然此举能够极大地拉拢民心,但是不得不说,危险性和防护难度比任何活动都要大。
      北君作为此次年祭护卫工作的负责人,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为了这年祭的安全开展,他早在两个月前就开始严密监控城内人员的流动。
      倒是真的让他发现了一些异常。
      似乎有一批身份不明的外来者频繁地出入。虽然还没有查出他们的具体身份,不过这件事倒是使他非常警惕。
      眼见着戏台等诸事已经置办妥当,受邀来观戏的民间世家也都开始入场落座,北君心中的那一点疑虑还是没有解除。
      “北君大人,先生邀请你落座。”
      正思索着各方布置有无疏漏,身后一个押着小调的女声响起。
      “你家主人是?”他回头看去,来者是五色楼的侍女傀儡。那么不用多说,她家的先生一定是洛了。
      “谢过洛先生美意,然我职责所在,实在不方便落座。还请洛先生不必顾念我,于今夜祭戏上好好发挥。”
      当侍女傀儡将北君的话带到洛耳边的时候,洛只是轻哼了一声。
      “他没有提到别的?”
      侍女傀儡言否。
      “我可不是顾念他。”洛理了理即将登台的戏服,眼角瞥向一旁枯坐着的将。
      自他听到北君的回复之后,就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个世界 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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