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对抗世界 童话镇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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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风平浪静。没有乌云、没有风吹，一切都非常正常，毫无异样。
巡逻的三个士兵走过路灯照亮的街道，脚步声参差不齐。
“今晚这样平静，我们是不是能够早些回去？”一个士兵打着哈欠，被他们之间的队长狠狠拍了一下，他立刻直起了后背，“抱歉，长官。”
“这是为了小镇的安全着想，你也不想下一个失踪的是你的妻儿吧？”
“是的，长官。”
他们走过了剧院巨大的阴影，来到河堤旁。
河水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灯光打到上面看不清倒影。整条河就像某种海兽的触手，带着潮湿的水汽，一直蜿蜒到夜色深处。
“说真的，河岸这边真的应该多加几盏路灯，光线这样暗，每一次我和家人看完演出走出来，小艾米都会吓得不敢走路。”
“可以提议。”队长说。
“长官，那里是不是有人？”另一个士兵的手遥遥地指着。
他们看到了一顶怪异的帽子。
“这帽子不是？”士兵们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在靠近河水的一处平台上，客人疯帽匠正半伏着身体，姿势诡异地对着河水喃喃自语。
“先生，您这是？”
“哦，晚上好，三位先生。”旭东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我猜您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在宵禁还跑出来，并且觉得我行为可疑，是吗？”
“那么您有什么解释吗？”队长皱着眉，把手中的提灯举高了一些来看清旭东的表情。“宵禁的提议据说还是您提出来的。”
“呵，我当然不是在带头违反宵禁。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声音出来查看的。你看我的鞋子，还是家居拖鞋呢。”旭东非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脚。
“您听到了什么？”
“有人一直在我们住处的窗外说话。您知道，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位小姐，我必须要保护她的安全，所以我出来看看究竟是哪个半夜捣鬼的家伙。然而那声音只有声音，却找不到形象，我一出门就像是被勾住了魂一样，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到这里了。”
“你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好像男人，也好像女人，远处听像是细语，仔细听却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旭东遗憾地摇了摇头。“夜深了，先生们，我应该回去了，否则爱丽丝会担心我。”
“不，先生，您还不能走。今夜我只发现了您一个外出者，您最好同我们一起到警署坐一晚。”
“这么看来您还是怀疑我。”旭东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可是我的外套里面还是睡衣，而且鞋子也已经沾上了泥，我这样不体面地去警署，未免失礼。”
众人看向他的鞋子。在鞋底外沿，是一层泥巴。
“您是走哪条路过来的？”
“也许是山上，但是我那时候绝对算不上意识清醒。”他敲了敲自己的额角，“请您相信我，今晚我只是一个受害者。也许那声音就是失踪案的凶手，我也许已经成为它的下一个目标了。”
“那这样吧，我们随您去换一下衣服，然后你同我们去警署。这也算是一种保护吧。”
“只能这样了。”旭东叹了一口气，与三个士兵一起向住处走去。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河水的对面。
一个黑影悄悄地跳入了河面。
佰杨在确认三个士兵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以后，飞快地跳到了河水里。
旭东刚才同警察的周旋，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真的听到了声音，假的是，他不是被动来到这里，而是主动来的。
他们计划由一个人向河水许愿，旭东主动要求要做许愿人。
佰杨的眼前有一团仿佛有生命的雾气，在水下更加清晰可见。它得到了愿望，正快速地倒退着。而化为人鱼的佰杨的任务，就是追踪这团雾气。
他一直跟到了河水的入海口，中途变了一回人形，然后继续追着那团雾跳进了海里。
在骤然变化的水流和更加幽暗广阔的海洋里，佰杨随着那团雾气一直下潜。
“佰杨，你正在前往的方向是漩涡森林。”巴迪在他脑中提示。
“漩涡森林是什么地方？”佰杨的眼睛依然盯着那团白雾。
“是海底女巫的住处。前方危险度很高，请谨慎决定是否继续前行。”
巴迪话音未落，佰杨就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海水突然降温，仿佛游进了寒流里。海底的色调也变得非常凄冷，原本经常能见到的小鱼群已经没有了。
“进入区域：漩涡森林。”
佰杨猛地停住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白雾溜走，却不能再上前了——他看到那团白雾离开的方向正缓缓游动着一个庞大的阴影，犹如一艘巨船，不知道是什么海兽。
他听到了非常难听的螺号声，像是被人摔在地上又塞了几团草一样。
“这不是我们的小儿子吗？”一个不辨性别但是十分好听的声音说着，从幽深的海底慢慢接近。
佰杨没有动。有几条黑白相间的丑陋海蛇游过来环住了他。
“看来陆地的生活让你不那么适应，你又回来海底了。只可惜我不能把你的嗓音还给你，即使你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我和王子很快乐。”
“那么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总不会是思乡吧？海王宫殿可离这里还有好几座海山呢。”
“我追着一团白雾过来。”佰杨抬手挥了挥周身的海蛇，它们扭曲着四下游走。
他猜测说话的是海底的女巫，看样子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只是不知道她是怎样把声音传递得这样远的。
“白雾？不不，小王子，那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太较真。”
那几条海蛇围绕着他，他每次挥手都能够驱散，但没过多久就又缠了回来。
佰杨思索着。他觉得海底女巫对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所以他想试着套话。
“你知道那团白雾是什么？”
“当然，那可是一个小可爱。”
“你知道它给陆地上带来了很大麻烦吗？”
“你是说它每次出去？我想会的，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别忘了，热心的小王子，你也是海底的一员，难道你真的以为有了一双腿就变成陆地生物了？”声音这时变得非常冷酷，还隐隐地透出了女巫原本嘶哑的嗓音，听着格外骇人。“如果是这样，海洋会葬送你。”
“它扰乱了我和王子的生活。”
“那你可以放宽心，”那声音平静了下来，“最多再有一次，它就要成熟了。在此之前，看住你的王子不要乱许愿应该不难。”
“什么一次？”
那声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许久都没再说话。
沉默使整片漩涡森林看上去更加森冷。
突然，缠在佰杨身边的海蛇纷纷四窜着跑开了。
“危险，佰杨！快逃！”巴迪高声警示着，佰杨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型生物的轮廓示意，他还没有在脑袋里分析完，身体已经训练有素地向旁边滑出，正好避开了那巨物抡过来的触手。
被海流带着上下晃了几回，佰杨心有余悸。如果刚才被砸中，他这个世界绝对就意外结束了。
“滚出我的森林！”
巴迪提供的示意已经消失，佰杨看不到那个东西会从哪里攻击，所以他只能奋力地回身游去。
好几次他能听到那些触手拍击海岩的声音，还有划到他后背的力度不消的水流。
他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
万幸女巫只是想赶走他，并不想赶尽杀绝，所以一路有惊无险，他还是成功地回到了海面。
外面的天色开始泛亮了。
他没有耽搁，顺着河水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小镇。在岸边的树丛里换好衣服，他无声无息地返回了住处。
第二天发生了一点不一样的事：
爱丽丝能够看见疯帽子了。
彼得潘和一些不知情的人都说这真是一件好事，但是只有佰杨三人知道，这是因为旭东许的愿望生效了。
这也意味着，今晚的投海者，是旭东。
然而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在午餐的时候，人们看到了应该被困在糖果屋、不能随意外出的汉塞尔格莱特兄妹。
当人们询问的时候，他们的回答是：女巫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这句回答让整个餐厅沸腾了。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的故事已经停滞了这么久了，你们是怎么杀掉女巫的？”
“天哪，你们的故事就要实现了！”
张行之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是一层绷带，隐隐渗着红色。
“我在女巫的饭里加了我的血，她想要吃掉我，然后我和格莱特就合力把她杀了。”
远远听着的旭东哼笑了一下，附耳与七伞嘀咕着：“真拼啊。”
“你说，对面玩家知道河水有问题吗？他们现在告诉居民如何实现愿望是不是太晚了？”七伞疑惑地看着张行之。“不对，行之哥肯定已经知道河水有问题了。”
“向河水许愿的目的是什么？”旭东问他。
“是完成故事？”
“所以他在告诉居民，不需要许愿也可以凭借自己完成故事。”旭东饶有趣味地摸着下巴，打量了一圈人群中的张行之，“曲线救国。”
“原来是这样。”
一个本子被推到了两人中间，上面写着：“今晚你要怎么跳海？”
“自然是随便跳了，难道还要花式入水吗？”旭东眯着笑眼，转向瘫着脸的佰杨，“不过如果海里有人能接应一下自然是更好的。”
“那我在海下等着你。”佰杨写道。
“你想好要怎样和海底女巫交涉了吗？”七伞忧虑地问。“感觉我们像是一些30级的玩家要到90级的区域做任务。”
佰杨眼神惊讶地看着他，像在说“你居然能做出这种比喻，真不像你”。
“也许他们正在做的是正常的解题思路，”旭东点了点张行之的方向，“不过嘛，也没有规定说不能像我们这么干。”
佰杨点了点头。
“我的想法是，”他写着，“假设白雾是将投海者作为某种养分，
既然那个女巫说白雾‘还有一次’就能‘成熟’，成熟之后就不会再作怪，那我们只要赶在对面玩家之前，再向白雾献一个人，就能够结束投海事件了。”
“没错。”旭东点头。
“献的这个人可以是我们当中的。”佰杨接着写道。
“这样算，最多两天，我们就能够完成世界任务了。”七伞也点头。
“我们的方法绝对比他们快的......”
“疯帽，你们在说什么？”
佰杨把手中的本子不动声色地合上。
“爱丽丝，我们在讨论今天的红茶非常好喝，你尝过了吗？”旭东向她抬了抬帽子。“你的裙子非常漂亮。”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爱丽丝站到他们椅子前，抿唇笑了。“我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我能够再一次见到你，像是梦一样。”
“我也是。”旭东站了起来，“你希望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当然，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关于柴郡猫、关于兔子先生......”
“那么二位先生，失陪了。”旭东轻抬手臂，爱丽丝挽住他，两人一同走出了餐厅。
“他就是那样的。”佰杨在本子上写着，把本子推给七伞。
“怎样？有魅力？”七伞不解。
作为一个直男，他并不觉得旭东有什么怪异之处。
“他很风流。”佰杨写完又飞速地划死了。
他不想让七伞察觉自己的小心思，他怕七伞多想。
然后更加远离他。
“是吧，有魅力。”最终他无奈地写着。
“不过，佰杨，今晚一定要尽力保护好旭东。”七伞郑重地看着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白雾会夺取旭东的生命力，如果真的是这样，旭东的角色在今晚就会死亡。”
“可是如果不把‘养分’给白雾，它就没办法成熟啊？投海事件就解决不了啊？”佰杨的问号打得很大。
“也许白雾不会杀死一个人。这个世界，旭东给我们帮助非常大，我不太清楚如果他提前结束世界是不是会对他的奖励有影响，所以如果能够保护他的角色就尽量保护他一下。”
“我会尽力。”佰杨许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对抗世界 童话镇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