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对抗世界 童话镇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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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线世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而且正是午夜。
七伞坐在卧室内的床上，听到外面正传来报时的钟声，厚重悠远、连绵不断。
他站起来拿着烛台走到窗边，发现外面不知何时起了一层很浓的雾，浓到甚至连对面的房子都看不清。
七伞忍不住缩了缩手指。
他莫名地害怕这种氛围。
“巴迪，佰杨上线了吗？”
“他现在应该在一楼。”
七伞点头，拿着烛台走向楼梯。
还没有走完，他就听到了佰杨的呼唤。
“七伞？”
“是我。”
“我在。”
一楼的光微微闪动，像是有一只手拿了烛台摆了摆。
佰杨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七伞垂下眼睛。
他走下楼梯后，发现佰杨面向着落地窗坐着，身边只有一盏烛台。他的巨大的鱼尾甩在地上，在黯淡的光线里微微发亮。
他看上去坐了很久。
“你坐了很久吗？”他便这样问了。
“还好。”佰杨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盛着非常多的情绪，可他的表情却非常认真，“对不起，七伞。”
七伞突然沉默了。
“我......我不应该那样替你出面，造成了误会，对不起......”他看上去很窘迫，可是眼睛却强忍着没有从七伞的注视下移开。
“没关系，反正只是一个误会。”七伞扯了扯嘴角。“别放在心上。”
佰杨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次钟声只响了十二下。”佰杨移开了话题。“投海事件那天，是十三下。你想出去看看吗？”
“……”七伞在旁边的桌子上搁下烛台。“好啊。”
“稍等我去换一下裤子。”佰杨双手撑起椅子的扶手，支撑着站了起来。
七伞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却突然犹豫了。就是这短暂的停顿，佰杨已经自己跳着走开了。
七伞想，虽然说着“别放在心上”，但是其实自己还是很在意吧。
佰杨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只是忠于自己的性向。是七伞自己无法接受。
他没有道理排斥佰杨，那对他不公平。
他站了一会儿，深呼吸几次让自己恢复平时与佰杨相处的状态。
过了两分钟，佰杨恢复人形回到了一楼。
“走吧。”七伞向他笑了一下，推开了门。
门外的世界是暗白色的，浓稠的雾气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仿佛流动着倾泻进了门。
触感很潮湿，还带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七伞猜测这味道是因为小镇靠近海边。
“我们走吧？”七伞有些迟疑着不敢走进这浓雾里。
一盏提灯被轻轻放到了他的手里，风罩下的火光小小地跳动着。
佰杨又拿了两条挂在门口衣架上的披风，其中一条搭在了七伞肩头。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七伞的后背。
两人迈步走入了浓雾。
门前花园的栏门合上的响声之后，就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远远地，能看到路灯的灯光，被雾气包裹着变成了一团巨大柔和的光晕。
街道上非常安静，没有夜鸟的声音、没有虫鸣，更没有人声。
大雾分隔了小镇的每一处角落，使走在其中的佰杨和七伞觉得仿佛置身空城。
七伞紧紧地捏着提灯。
“我们向哪个方向走？”他看向落后一步的佰杨。
佰杨抬起了一个纸质的本子，上面写着“河”。
他打算以后以笔代口吗？这的确是个好方法。七伞想。
“好。”七伞回忆了一下方向，向前走去。
佰杨的脚步声跟在他身后。
小河沿岸除了剧院那里路灯比较多，其余的河段都只有三三两两的灯光，光线基本只能靠手中的提灯，而且周围民居不多，离树林很近。感觉仿佛从未在童话镇里见过的偏僻。
七伞正仔细回忆着路线，因为他感觉出他们虽然找到了小河，但是并不是从他们白天来过的那一条路。突然之间，他的余光看到了一抹红色从他们左侧跳跃着过去了。
他猛地顿住了。
佰杨也跨了一步站到了他旁边。
“你、也看到了？”七伞感觉嗓子有点发紧，“那是什么？”
虽然只有一瞥，他能够确定那红色的东西不是动物。在那模糊的一瞥下，他觉得那看上去很像一双鞋子。
然而并没有人影经过他们身边。
雾气浓稠地流动着，在雾中，完全不知道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对面会是什么。
七伞后退了一步。
他感觉佰杨的手碰了碰他的手，隔着一层袖子。
“你介意吗？”他在本子上写着，同时向他伸出了袖子裹着的手。
七伞看着这只小心翼翼的手，莫名感觉非常不忍心。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啊，佰杨，为什么要这样笨拙地讨好？
他牵牵嘴角，把手掌伸到了他的袖子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佰杨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谢谢。”七伞小声地说。
佰杨很迅速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样好多了，我们继续看看？”七伞说。
佰杨转过身走到了他前面。
“哒哒、哒哒哒。”前面的雾里传出了连续的、轻轻的声音。
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动静，像是灵巧的敲击声，但是比那个轻很多。
佰杨在前面走着，能够看到前面雾里若隐若现的红色。
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一直在他们附近。
他隐约听到了河水的声音，可是反常的是，越接近河水、眼前的雾反而越浓。
到最后他回头看七伞都有些看不清了。
“哒、哒、哒哒。”那阵奇怪的声音踩着某种节拍，在他们周边游荡，而且似乎越来越逼近。
他们两人都不敢再走了。佰杨的手臂微微张开着，脑海里飞速想着有什么可以使用的工具卡。
“哒哒哒哒。”那声音突然加速，到最后就响起在佰杨前方三步那么远。
七伞听到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怎......”他刚开口询问，佰杨便转过身一只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佰杨的呼吸声非常急促，抓着自己的手也非常紧。
他就这样拉着他，一手盖着他的眼睛，用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推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你看到了什么？”
佰杨只是推着他原路返回。
但是那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却从他们的身后绕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双红色的舞鞋，精巧绝美，红得像血——那上面的确有血。
在舞鞋上，还连着一双断脚，被砍断的骨肉滴答答向下淌着血，而这双舞鞋却还在飞快地跳动着。
疯狂地舞动着。
“巴迪，用武器卡。”佰杨在脑海里对巴迪下达指令。
“检测到对面生物无攻击性，武器卡为消耗品，所生成的武器仅对当前世界生效，是否继续使用？”巴迪提示道。
“没有攻击性？”佰杨盯着地上的红色血点，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东西竟然没有攻击性。
那阵哒哒声比正常的轻，因为那上面少了一个人的重量，只有一双脚。
“它为什么拦住我们？”佰杨没有再盯着那双诡异非常的舞鞋，只是感觉非常想离开这里。
“别担心......”巴迪话音未落。
“那边有人吗？”远远地，有人声询问。
“是的！请帮帮我们！”七伞急忙大喊。
于是一团光晕慢慢接近这里。
佰杨看到那双舞鞋慢慢地、跳着舞步离开了。
只留了地上的血点。
待对方走近，佰杨看清来的是一个老妇人，光是她手中的提灯。
佰杨突然回过神，连忙放开了握住七伞的手，和蒙在他眼睛上的手。
七伞全程没有看到那双可怕的鞋子。
“没有关系的，整个小镇已经知道你们的关系了。”她和蔼地笑着，宽容地看着他们。
佰杨张开口连连摆手。
“只是误会。”他写着。
七伞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没关系。”他按下佰杨的肩膀，眼睛与他对视，“别解释了，佰杨，没关系。”
我不想看到你这么小心翼翼。
“谢谢您。”七伞转向老妇。
“你们遇到了那个疯鞋子吧？”她神色怜悯地说着，看了看地上的血点，“它不知道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偶尔会吓到人，但是没有害人的办法，你们不要太害怕。”
“是这样的吗？”七伞略微疑惑地看着地面的血点。“您这么晚出门是因为这疯鞋子吗？”
“我？我只是路过。”她轻轻地笑了，“我要从这条路上山，恰好碰到你们似乎被它缠上了。”
“哦，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是您这么晚独自上山吗？”七伞有些担忧地问。
“那么两位午夜不睡觉的小伙子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她笑着说。“我要去找长生树，你们来童话镇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吧？”
七伞同佰杨对视后，向妇人点了点头。
“如果不会给您造成麻烦的话，我们很愿意。”
妇人笑了笑，提着灯走到他们前面。
在如此浓稠的雾里她似乎也能认出方向，带领着他们俩左拐右拐沿着一条小路上了山。越向上走，雾气越薄。
“童话镇经常会出现这种大雾吗？”
“偶尔吧，今天这样浓的雾也是罕见。”
跟着她手中的灯光，三人一路爬上了山顶。七伞都感觉有点累，而佰杨已经气喘吁吁了。
“坐下歇一会吧。”老人笑了笑，坐到旁边的大石头上擦汗。“看到那棵树了吗？那就是长生树。”
两人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粗壮的、符合“长生”名字的树木。
“白皮的那一棵。”
“啊，是这一棵。”七伞走上去摸了摸。这棵不知道为何名为“长生树”的树外型并不夸张，与旁边的树林里的树差不多，只不过树皮光滑而细腻，而且细看泛着漂亮的白色。
“它的年龄很大，但是生长的很慢。”老妇也走了过来，手指抚摸着树干。
“我还以为......”
“是一株参天大树？”她摇了摇头，“人们知道有长生树，可是却不知道它真正的样子。”
“它真的能够实现愿望吗？”
“人们都有愿望，可是，谁能知道它真正的样子呢？”老人拍了拍树干，“我们都没有办法的事，怎么还能指望一棵树呢？”
七伞没有问她，那么她今夜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老朋友，所以七伞退开了。
佰杨正在眺望远处。原本七伞手里的提灯被他放到了地上，照亮了一片地面。
山顶的雾气真的非常薄，他们能看到山下的童话镇，被雾气团着只露出了教堂的尖顶。
夜空黑得清澈，一轮金色的月亮在正中缀着，偶尔看到黑色的夜行生物飞过天空。
“那条河连着大海，我隐约看见入海口了。”佰杨把手中的本子抬到七伞眼前。
“我有些看不清。”夜晚没有灯光，人类的视力不足以看得那样远。
“雾很奇怪，就像附着在河上，我看见了，”佰杨在纸上写着，“一直到下游、离开了童话镇，河水上依然有雾。”
“河上？”
“而且越靠近河雾越浓，刚刚见到疯鞋子的时候。”
“所以河水可能有问题？”
佰杨点头，写着：“在特定情况下才会被察觉。”
所以他们白天去看小河，没有发现任何古怪。
在他们说话间，老妇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小伙子们，我该下山了，你们要一起吗？虽然我自己走回去没有危险，但是你们在这样的夜晚一定会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我们和您一同下山。”
他们小心地用提灯照着脚下，有些磕绊地沿着山路回去。
雾气好像比他们来时淡了些。
在某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的地方，佰杨突然注意到远处滩地上的一点异常。似乎有一大团白色的雾气正沿着河水飞速地退向大海。他眨了眨眼睛，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等到他们回到小镇的时候，雾气已经非常淡了。
佰杨觉得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一定非常重要，但一切要等白天才能确定。
他猜测今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们道别老妇人，回到住处静静等候天亮。
第二天早晨果然出事了。
旭东敲响了他们的房门，直接带给他们三个消息：
“我确认了一个玩家，糖果屋的妹妹格莱特，她也是一个玩家。”旭东在他们打开门后说，“昨晚你们出门了吗？河水有问题。”
“是的，我们也隐约发现了。”七伞把佰杨昨夜写的字递给旭东。
“你们发现的是这个......”旭东快速地浏览了下来，“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昨晚我到外面找线索的时候，经过了小河，听到河水在说话。
是真的说话，重复着‘得偿所愿’——
今早白雪失踪了，七个小矮人到处都找不到她，广场上已经聚起了人。我认为白雪昨天向河水许愿了。我们现在去广场看看，快来。”
七伞和佰杨立刻跟着旭东跑向了广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对抗世界 童话镇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