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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谢小娘子,这万万使不得,快拿去烧了吧,若是被人看见,你谢家一门……”吐突承璀见状,走过去正色道。

      “谢家一门?”虽然他说的含蓄,谢若耶却了悟到他的言下的寒意,不禁打个冷颤,把红笺塞到袖子里。

      这事要是被李锜知道,她谢家可不就死到临头了吗。

      走出很远,吐突承璀才低声道:“那谢小娘子实在不明事非,敢拖殿下下水。”

      李锜府上的姬妾,托人捎红笺与李淳,无非是倾吐相思之意,或者揭发主人谋反,意图作为内应,立功投靠而。

      倘若日后事发,天下人还不戳着李淳的脊梁骨笑他与人家姬妾私通,小人奸诈。

      李淳面上乌云一片,“商贾之女见识鄙薄,不用理她就是。”

      二人快步穿城绕巷,很快来到裴度的府上,见小童已洒扫过门前,吐突承璀笑道:“裴进士料事如神,不知是卜的卦还是派人提早打听好殿下要来?”

      裴度听到声音衣冠整齐地迎出来,拱手一揖:“某迟迟等不到殿下召唤,就知殿下会造访陋室,快请。”

      入内坐了,李淳道:“近来长安不太平啊。”

      “太子上书请求与萧氏离婚,陛下允了,加上李相公进言舒王不是亲生,承继储位过于荒谬,某看这件事情也就没什么折腾头了。”裴度知他指的是舒王李谊借鹄国公主一事兴风作浪,打算对太子不利的事儿。

      “既然裴进士不担心这事,那请殿下来是?”吐突承璀道。

      “淮南节度使杜佑上表请辞,朝中欲令王锷暂代淮南副节度使,殿下以为如何?”

      李淳早接到此事的奏报,“昆吾任岭南节度使时每年用船运到长安的财富不可计数,有经营之才,淮南交到他手里,幸事。”

      “殿下既欣赏他,就该早一步行动,不然,李转运使捷足一步,殿下日后岂不被动?”裴度道。

      听说李锜四处结交权贵,有正直的大臣上书弹劾,都被皇帝给驳斥下去,没有约束,他愈加变本加厉,朝中一半的官员都接受过他的贿赂。

      “裴进士提醒的是,王昆吾这等人才,只能被朝廷所用,一旦被李锜拉拢过去,日后头疼着呢。”吐突承璀插话道。

      “裴度,毛驴还在后院拉磨吗?”李淳忽然放下茶盅道。

      裴度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毛驴告假了,今日府里吃不成石磨年糕,某真该去谢府打打秋风了。”

      ***

      谢若耶垂头丧气地在店里坐到晌午,她阿娘吃了饭过来,她才招呼一声回去。

      用了饭,府里的人都在午睡,唯她睡不着,一来不知怎么向杜秋交待,二来又怕这事儿传出去给谢家带来灭顶之灾。

      “扑棱——”一声。

      她看见一只鹤影从窗棂上掠过,来了兴致,从榻上下来,套上圆头绣鞋,飞奔到后院。

      “鹤兄,鹤兄,三叔的炼丹鼎开了没有?”

      江江鹤眼白翻,心里想:妞儿你光卖白*粉还不够,还想嗑*药啊?那玩意儿不是水银就是朱砂,非但成不了仙,还会慢性中毒的啊。

      谢若耶见它拍翅摇臀,憨态可掬,明眸一掬,笑了:“鹤兄,你长胖多了。”

      江江:哼哼,不长胖,宁勿死。

      “三娘,为吾取些丹砂来。”谢羽听到声音,从屋中出来。

      他面上发青,白衣,峨冠博带,乍看之下颇有些仙气飘飘,但印堂发黑发黄,正好是街上游方算命先生的好靶子:“贵人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大灾难,山人不忍,想救你一命——。”拿银子来。

      “三叔,人家炼丹都藏在崇山峻岭中,生怕被市井的邪气扑了,药不能成。你倒好,就在这方寸之地修炼,几时能升仙。”谢若耶调皮道,一边说一边进院子,拿起他开鼎时亮的古镜耍起来。

      江江看的直想笑:谢三叔上次开鼎的时候烧纸符、舞剑、拿这面古镜绕着走几圈,他第一次看见,还以为是作法收妖呢。

      严阵以待准备见证奇迹一刻,可最后连道白烟都没冒出来,只从偌大的鼎里取出两丸红东西,他吃下去,填在腹部差点梗死,还是谢归元叫人撬开他的嘴喂进去一勺子猪油,从大便拉出来才没仙去成的。

      当年在北大的历史课堂上,教授讲过,古代的化学家不好当啊,全是拿自个儿做实验,了不起,佩服。

      “三娘不得调皮,快去。”谢羽从她手里抽出铜镜,宝贝似的掖在袖子里。

      “朱砂房的钥匙在阿翁手里。”谢若耶道,拍拍手,“三叔,给三娘一粒仙丹好不好?”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没有仙性,吃了也是浪费。”谢羽不耐烦地松了松衣带,他的肌肤发热,一触就疼。

      江江小声bb:硫磺吃多啦,我身上这皮囊的毛之前差点被烧秃呢,穿来之前它可没见过丑到那份上的白鹤。

      谢羽见那鹤嘤嘤出声,伸手一指:“你在唧哝什么?不好好修炼,害吾日后飞升九天之时,□□连个像样的坐骑都没有。”

      江江气的扑棱两下,飞到高墙上,俯瞰扬州城,繁华之象令人眼花缭乱,不是史书上几页寥寥的文字可以描述的。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等等,江江是个雌猫,嫖不成,三泣!

      ***

      谢若耶从谢羽的院子里出来,越想越烦,杜秋的信送不出去,万一她问起来,她没脸说啊。

      “三娘,快,换了衣服给李转运使府上送点东西,仲阳打发人来的。”谢归元手里拿着茉莉珍珠粉盒,玉底上面小巧的绘着仕女图,一看就是上乘的东西。

      谢若耶明知杜秋叫人来要香粉是假,也只好硬着头皮,从谢归元手里接过粉盒,换上男服到李府去。

      早有杜秋婢女云烟在侧门候着她,老远就迎上来,“有劳,秋娘说什么都要请三娘跑一趟,怕婢子回来说不清楚,用差了办法在转运使跟前出丑。”

      谢若耶跟着她进去,见杜秋正摇着团扇倚着,鬓发松散,身上罩了一件宽袖猩红软罗纱,玉肌若隐若现,脸颊红扑扑的,眼皮半垂,一点儿气力都没有。

      “秋娘可是病了?”

      “秋娘她……转运使在这里歇过晌午。”云烟臊红着脸道。

      “下去吧。”杜秋对她摆摆手,眼神躲闪,“三娘,你坐过来。”

      谢若耶见她房里笼着香,窗户关着,闷闷的,道:“几时病的?吃药没有。”

      杜秋见她没听懂适才云烟的话,稍稍自在了些:“不妨事的。我只问你,东西送到没有?”

      “秋娘,对不住你。”她把声音压的极低,“郡王殿下不会收的。”

      杜秋听罢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叹气道:“我早知如此。”

      “还你。”谢若耶把红笺取出来放她手里,“秋娘,烧了吧。”这几天,她大概琢磨出里面写的是什么。

      谢若平和皇甫镛也曾传过几次红笺,她当时不解,如今串联起来,明白八九分。

      有君子兮,见之不忘,见之不忘兮,日夜思之……

      杜秋碾碎红笺,轻声唱道,泪水自她眼角滑落,罗帕上顷刻染了几抹凌乱的丹痕,一圈圈晕开。

      “秋娘,我阿翁过几日去长安,可代你打听令妹颜莲莲之事。”谢若耶不知如何安慰她,默然半晌。

      杜秋着人送她出来,独自惆怅一夜,次日便染上病症,请医问药,卧床十多天才起。

      ***

      贞元二十年,夏季的最后一个月。

      谢归元从长安回来,连茶都没顾得上喝,命管家张朴带人即刻去收购红蓝花,不论大小供货商,只有品质够好,全部收过来。

      “阿翁,这是为何?”谢若平如今跟着谢二娘子管账本,不解,跑去问她阿翁。

      “长安城里传出消息,西北的胡人遭遇天灾,植物、马匹死伤大半,万一那里的红花供应不上,单靠中原种植的红花,各地染坊、香粉作坊哄抢起来,会大大抬升成本。”谢归元一面盘算着账面上可用的银子,一面叫人去把赊欠的帐催收回来。

      戴家听说谢家的举动后,先不知他是何意,“这是要扩大长安的生意啊。”叫人去长安打听谢家新置几家门面等。

      等谢家收购的差不多了,他才得知消息,气的跺脚:“谢归元这只老狐狸,竟把我算计进去。”

      谢家送杜秋入李府后,从他戴家出去的郑氏不再得独宠,李锜为不得罪两位美人,干脆哪家也不向着,小恩小惠也是平着分,两家总算和平一段日子。

      果然,到了十月份,不知何故,市面上的红蓝花价格一夜之间暴涨,持续到十一月份,各家已经断货。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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