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捕手》良二w

4、四

　　艾格西的离开让杜雷特骤然空落落的，尤其是在夜里。
　　——失去了暖烘烘、软绵绵的猫毛围脖的杜雷特感受到了生活品质的落差，在突然就变得冷冰冰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大半晚，终于将罪魁祸首锁定为壁炉。
　　是的，一定是因为壁炉里烧的火不够暖和！

　　然而将更多的柴火丢进炉膛后，即使是披了条毯子坐在壁炉旁的小椅子上，杜雷特还是觉得冷。
　　屁股下面坐着的坐垫，是小艾格西缠着自己要学习手工艺后的第一份作品，颜色搭配看起来很奇怪的布料被歪歪扭扭、像是蚯蚓一样的线头缝起来，小朋友在第无数次差点扎破自己的手指头后，开心地将坐垫拿到杜雷特面前寻求表扬。
　　“...很不错，艾格西”杜雷特为难地想了想表扬人的词汇，“你的颜色选的很大胆。”
　　于是艾格西开心地化成了原形，大尾巴蓬松的露在杜雷特的怀抱之外，“喵喵！”的用自己的短促叫声来表示自己的愉悦心情。

　　这个小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几乎都与艾格西有关。
　　被子的末端嗅着一只龙身上背着一只小猫的图案——当然，小猫的体型有所夸大。事实上，当艾格西好不容易求着杜雷特变成人形给他看看的时候，化形魔法以及变回龙形市翅膀煽动的气流差点没把艾格西掀飞出去。
　　——不管怎么说，再怎么在同类中显得娇小的体格，对于人类来说还是有些过于硕大了。
　　“你...你很漂亮，杜雷特。”彼时已经从杜雷特的书本当中汲取了相当多的有关于生物学的知识，但是魔法投影出的效果和真正的用眼睛去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龙类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随着杜雷特的呼吸，像是溪流的波纹一样在闪动。
　　“我可以摸一摸吗？”
　　少年的眼睛里散发出的渴求，让杜雷特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艾格西的手抚上来是那么的柔软，几乎要让他...
　　“哈哈！”
　　杜雷特笑出声来。
　　——龙类的脖颈下藏着秘密，有着最为重要的鳞片，还有...
　　“抱歉艾格西，你碰到我的痒痒肉了。”
　　杜雷特有些羞窘地解释道，即使是在极为昏暗的月光下，艾格西也能看出龙的脸上似乎有着可疑的红晕。
　　所以他又往那个地方都摸了几下。

　　当杜雷特的翅膀掀起了巨大的气流时，艾格西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乘着风，飞上了天空。
　　艾格西匍匐在杜雷特的脊背上，龙类的鳞片滑溜溜的，让他不得不专心致志地握住，以避免使得自己掉下去。
　　“艾格西”杜雷特唤起了他的注意，他能够从对方握住自己的力量之中感受到他的紧张情绪，“我会保护好你的。”
　　大约是龙类的话语之中蕴藏着什么能够使人平静的魔力，艾格西终于不再以几乎要勒死杜雷特的力道抱紧他了。

　　“好的，现在我要你，睁开眼。”

　　艾格西躺在学院宿舍的床上，头顶的天花板角落里，有着极为可疑的水渍，几乎要让人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全帝国最优秀的学院。
　　离别前他对杜雷特说你不要送我，因为我担心那样我会永远不忍心离开你。
　　杜雷特脸上的表情有点难过——他甚至已经为自己收拾好了将艾格西一路送去王都所必备的行李——但是他说“好。”
　　龙类的生命之中有太多的人离他而去，有的是短暂的别离，有的则是永久的分离，但这一次，他有着等待对方的盼头与向往。

　　学院中楼里的钟楼“铛——铛——”的被敲响，艾格西推开窗，向外望去。

　　月亮挂在天上，在杜雷特的蛊惑之下，艾格西睁开了眼睛。
　　龙类转过来与他对视的视线交汇，杜雷特望着他的竖瞳示意他往下看去。
　　树林被静谧的月光所笼罩，月光花在这个夜里盛开，风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带来了远方被雪覆盖的松林的味道。
　　“仔细看，艾格西”龙控制着双翼，将他们的高度降下去了一些，“看见那些小精灵了吗？”
　　只在书里面见到的精灵，第一次活生生地展露在他的面前，曾经只存在于歌谣与传说之中的画面，逐渐在艾格西的心目中变得形象而立体起来。
　　他们飞了很远、很久，久到树梢的叶子上甚至开始出现了白色的雪痕。

　　龙类久违的在天空发出长吟，绵长而醇厚的吟唱带着古朴的、独属于龙类才听得懂得咒语。
　　艾格西在他的声音中醒来，天空中太冷了，即便是围上了一条厚厚的围巾，他的鼻头也被冻得通红，于是他变回原形。
　　即使是不用手臂去攀附住，杜雷特也一定会飞得稳稳的，不让他掉下去——这是他承诺过的。

　　“你在唱些什么？”
　　等到杜雷特的长长的歌唱表演终于结束，艾格西发问。
　　“咦？”以为小家伙已经睡熟了才开喉的杜雷特有些羞涩，太久没有吟唱这些古老的歌谣，他唱的过于投入，甚至没有发现艾格西醒来了，还变回了大猫猫，“就是...是龙类的咒语，祈祷月之神赐予我们健康与幸福的。”
　　——即便是自大又暴戾的龙类，也会向神祈求庇佑。
　　“这是我母亲曾经唱给我听的”龙平稳地向前飞去，穿过云层时湿润的水汽，让艾格西的毛都被打湿了，“现在我唱给你听，希望你也能健康幸福。”

　　今天的月亮，也是又大又圆的挂在天上。
　　住在溪水边的独角兽先生，又一次听见了云层上方传来的龙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