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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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够用？”
会议室中，陆淮晟和谢渊泽隔着长长的桌子，各坐一边。相比于陆淮晟的游刃有余，谢渊泽的表现更加青涩，陆淮晟几乎能看透他努力伪装出的老练的外表下，那颤抖不安的内心。
不过倒是比将自己的不成熟直接表现出来要好上许多，这也是陆淮晟愿意坐在这里陪他耗时间的原因。
谢渊泽微微低下头。会议上的陆淮晟有着独特的气场，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人胆颤心惊。他原本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来的，但是在见到陆淮晟不过十分钟后，就早早地败下阵来。
果然自家老头子说得不错，陆淮晟是现在年轻一辈领导者中，最成功的一个。他看似冷酷无情，却比谁都注重规则和制度，而在此基础上，他对身边的事物有着独特的判断标准。没人能说他的错的，也没人敢说他是错的，他是天生的国王，在父辈一手建立领地上开疆扩土，像谢渊泽这样所谓留洋归来的毛头小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只能对陆淮晟说些实话。
“华天宝的资产基本上被‘他们’掏空了，”谢渊泽语气真切道，“虽然能追回一部分，但毕竟地基被挖没了，现在在市场上根本站不住脚。我已经通过旧项目收集到了一些资金，现在还差一些……”
陆淮晟打断他，“为什么不撤出来？”
谢渊泽苦笑道，“父亲对华天宝有感情，再者毕竟我们曾经拥有几十家厂子，虽然倒了一大半，但剩下的工人们还是要吃饭的。如果我家撤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陆淮晟轻笑一声，没有接茬。
谢渊泽看看他，努力平静道，“所以，我想利用新的房地产项目募集资金。这个项目是以前父亲提出的，被搁置了一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感觉可行。”
“还差多少。”
谢渊泽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四”的手势。
不多不少，这点钱陆淮晟倒是拨得起，不过他需要看到赚钱的苗头才行。赔本的买卖傻子才去做，谢渊泽来找他，只不过是寻了个“人情”的捷径而已。
陆淮晟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谢渊泽主动开口。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谢渊泽说，“这个钱我去借一借应该能凑齐。今天来，不是想要陆总的钱，我是希望您能看看这个项目。”
他将一摞厚厚的材料递给陆淮晟，陆淮晟随手翻了翻，没怎么仔细看。
他已经明白了谢渊泽的意思。
“你想让我牵头？”
如果由华天宝自己做新项目的话，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扑。现在的华天宝已经经受不起太大的失败了，所以谢渊泽想将项目主负责的位置让给陆淮晟，这样赚了钱，陆淮晟会拿到一半以上，剩下的那些对于华天宝来说已经能用来应付空缺的资金了。而且最主要的是，由陆淮晟带着，比华天宝单独出来做项目要有说服力得多。
谢渊泽不想要陆淮晟的钱，他想要陆淮晟的名气和人脉。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对陆淮晟提这样的请求了，因为一是项目挣钱不易，没人想将到手的钱拱手让人，二是陆淮晟有十分严苛的审核制度，没有十足把握赚钱的项目，他是绝对不会接的。
敢提这样的要求，看来谢渊泽对自己父亲的老项目十分有信心。
但陆淮晟的表情依旧平静，他将那叠资料放到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渊泽。
“您……”谢渊泽顿了顿，不明白陆淮晟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钱，我可以借你。”陆淮晟说，“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
“但我不……”
“我的公司不是福利社，没有必要替你们承担风险。”陆淮晟站起身来，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资料，“安睿集团今年的房地产项目已经排满，如果你非要我来帮忙，可以明年再来。如果你等得到明年的话。”
谢渊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陆淮晟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心性变化的原因，顿了一下之后道，“我要对自己的集团负责。牵头你们的项目，风险太大。”
“您还没看项目书！”谢渊泽皱着眉道。
“这与项目本身无关。”陆淮晟走到门口，一手搭在把手上，回身淡淡地对他说，“你们的公司有消极懈怠和偷漏税的前科，光凭这一点，我就无法说服自己的员工为你们服务。”
谢渊泽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抢白道，“但那不是我，那些人已经被查了……！”
“是。但这不影响整个市场对你们公司的评价。”陆淮晟最后说，“如果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对别人提条件，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能力。否则华天宝永远也不可能翻身。”
“这是警告吗？”谢渊泽咬着牙问。
陆淮晟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挑了挑，道，“这是作为前辈的忠告。”
“还有，”陆淮晟忽然补充道，“那个项目你最好放弃。利用别人的旧项目，是永远不可能做出成绩来的。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说完，他便拉开门，离开了会议室。
谢渊泽最后的表情满带着愤怒与不甘，这让陆淮晟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表现，像之前那种佯装出来的稳重，陆淮晟看着就觉得不爽。他可不是坏心眼，有些挫折，是身为新人必须经历的。他只是在谢渊泽父亲的请求下“带带”年轻人，如果谢渊泽觉得受不了，以后大可以不再来求他。
陆淮晟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如果谢渊泽不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那谁也救不了他。
下午陆淮晟将近一周内的会议全部提前，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并确保在一段时间内自己不会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出差。夜幕降临后他带着两个星期的工作任务回了家，却没有去郊外与安易汇合，而是留在了市内的房子里住下。
第二天他没有去单位，只是嘱托陈墨有事打电话给他，而后一人来到了闹市区。周围没有别人跟着，司机等在距离目的地两条街远的地方，陆淮晟独自走入拥挤的人群，消失在了街巷的拐角处。
他走在深深的巷子里。相比于不远处的喧闹，这里显得无比安静，周围的石墙像是一面面屏障，将这里和外面的世界分隔开。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里的路应该怎么走，陆淮晟就是其中一个。
他来到巷子深处，面前有一扇破旧的木门，门边蹲了个男人，白背心花裤衩黑拖鞋，寸头短得扎手，右眼角下有一道两厘米的疤。男人正抽着烟，感受到陆淮晟的靠近后警觉地抬头，看了他几秒，而后掐掉烟头站起身来，低声骂了几句，转身进了门。
陆淮晟不紧不慢地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极有默契地走着，来到最里头的屋子。男人点开灯，又在墙上按了个什么键，陆淮晟身后的房门自动关上了。
“全自动开关门系统，”男人说，“应该不用按钮的，红外线扫描还没搭好。”
“你还在研究这些？”陆淮晟挑眉道，“用我给你的钱？”
“你是投资方，负责出钱，”男人一屁.股坐在转椅上，大大咧咧地道，“而我负责花钱，你不需要知道我把钱花到哪儿了，只需要等着拿到你想要的结果就行。”
陆淮晟不赞同地摇摇头，“精明的商人，需要知道每一笔钱的去处。”
“所以你今天是来查岗的？”男人不再谈钱，转身对着他的电脑，换了个话题。
陆淮晟脸色沉了下来，问，“之前跟你说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如果你肯让我接触到负责整理监控视频的警局人员，这事儿能简单一半。至少得知道当天晚上是谁值班。”
男人一摊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支烟，却不点，只捻在手里，不住地把玩着。
陆淮晟拽了个椅子坐下，“这不可能，他们不会让平民接触到警局内部的事。”
男人撇撇嘴，“如果连钱都搞不定……真的够呛。得看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是被用什么方法去掉的，如果是抹掉，还有可能还原，如果是截掉的，可能就没办法了。”
男人嘴上说着可惜可惜，眼睛却紧紧盯着手上的烟。要不是这里的电脑比他的肺金贵一百倍，他早就抽上第三根了。
陆淮晟用嫌弃的眼光看着他，伸手拿走了那支被捻得皱了的烟。
“还我。”男人皱眉道。
陆淮晟转手就将烟扔进垃圾桶，毫不客气道，“少抽。我还需要你多活几年。”
男人乐了，撸了把自己的短发，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
过了会儿，陆淮晟说，“不管怎样，你先查着。”
男人没有回应，依旧是一副放空的状态，令人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听进去别人说话。
陆淮晟也不急，就陪他坐着。过了大约有十分钟，男人才问，“他怎么样？”
陆淮晟说，“挺好，没病没灾，活蹦乱跳。前不久我刚给他送了两笔生意。”
男人乐了，笑着对陆淮晟说，“就你有钱。”
“有钱也没有用。”陆淮晟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抬眼看向男人，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急。”
男人仰起头来，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好似呢喃着说，“还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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