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芸芸烟花雨

10、你，ZZ

　　上车排队，等到我们快上车之前，在我们前面的两个人一个往后面走了，一个在司机座位边站了一下，像是没看到合意的位置，视线刚要转到头排之时，李前辈站起来去扔垃圾，恰好把正在犹豫的同事不动声色地挡了一下，同事顺其自然地就往后走了。
　　李前辈扔了垃圾，回身和某身边有空座的同事打了个照面，那个同事热情招呼他坐旁边，他也就从善如流去了。
　　你敲开心：“嗨呀，云侍卫，你看今中午(其实已经是下午了)的风儿多么喧嚣，我们坐头排好不好？”
　　我默默把脸上小人得志的笑收的干干净净，拖着你上车。心想有木有没有玻璃渣的和尚、云CP？我站了！瞧人家一手行云流水的占位技巧！绝壁我的嫁啊！
　　这趟大巴是开往不同地方的，不想玩的人，司机按着方向来，把他们都送回家，有的用功的还接了广告和新的戏，就又回公司了，还有一些人准备购物和K歌的，也被司机顺路送过去。
　　你和我说先去把扣子拿着，然后再去做别的事情。
　　我看你的样子像是已经有什么安排和想法了，就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这时候李前辈下车，夸张地给我做了个鬼脸就走了，和他同路的几个同事把他前呼后拥的，画面充满了俗世的烟火气……
　　你目送他们走远：“你看那李前辈，平时的样子哪里像和尚了，他以前的作品我也看过一些，都没有那种看破红尘的味道啊！我们这导演怎么这么凶残，长了一双不被浮云遮望眼的眼睛哟！”
　　我有点小小的晕车，没敢乱动，僵在座位上，胡乱点了一下头。
　　下下站应该就是我们要下车的地方了，在市中心的时候安竹下车，因为我在第一排，他下车的时候给我打了个招呼，看我不舒服的样子，在包里头摸了个橘子递给我，没说啥子(他应该是估计自己说了话，我这样子也没法开口回)，就下去了。
　　你：“嘿，这个小伙子不错，可惜是你的CP，要不我就把他收了！你看我的相亲对象嘛，都好多个了，到现在都没个合适的！”
　　我悠悠然伸手，捏着你的软趴趴腰肉，扭了一下。
　　下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所以刚刚落地，司机就迫不及待开跑了，甩我们一脸尾气。
　　我很惆怅地叉腰站了一会儿，才舒服了点，恢复了过来：“人啊，还是脚踏实地的好！”你没说话，泪汪汪地捂着腰杆的软肉，义愤填膺地瞅了我一眼。
　　我们去大神那里取扣子，我说我就不上去了，在楼下等你，喊你尽快下来。
　　你看我拒绝才晕车就坐电梯，只好自己上去了。
　　我在楼下的小广场中间的花坛边找了个地方坐着，一群鸽子看到有人就扑哧扑哧围过来讨食，有几只胆子特别大的跑过来用嘴巴掀我的手。
　　我：……然而我并没有吃的给你们。
　　然后我想起了安竹给我的橘子，我就掏出来剥皮，然后……自己吃。
　　鸽子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吃不吃这个的，但就是用黑漆漆的小眼睛眼巴巴看着我。
　　这个场景，迷之搞笑。难道看着李前辈求座位的我也是这个表情？？
　　和鸽子们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就把手机拿出来看，这才发现大概是在车上的时候，就有人发了短信给我，但是我那时候没感觉到振动，也就没看。
　　“是我。信息阅后即焚。请记住关键信息。”
　　传说中的“阅后即焚”！看完之后2分钟，短信自动消失痕迹。
　　我马上正襟危坐，往下面翻，仔细看信息。
　　“这条是试发，收到不需要回复。存号码，以后用这个号联系。”
　　卧槽？？然后信息就消失了。你特么的在逗我。
　　幸好背剧本把我记忆力锻炼出来了，号码看了一遍就记住，然后存了一个画风和通讯录所有人都不一样的“213”。
　　有人走过来，受惊吓的鸽群扑腾起来，螺旋上天了。我抬起头看过去，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是寇韦召。
　　他走向我，明显冲着我来，我是很想跑人，但是这不就告诉他我知道他有问题了，那我就失去先机。于是我按捺住不安，故作无意给你发了个紧急短信，就顺势收起了手机。
　　“又见面了。”我冷淡地笑了笑表示礼貌，“可惜雨舒没和我一起。”
　　“是啊，公车上人太多，没来得及好好交流，现在比较安静了。”寇韦召斯斯文文回笑一下。
　　我没啥可说的，又不是我干妈让我相亲。再说我孑然一身，家里也没干妈这种东西，老干妈（一种辣酱）倒是有不少……
　　他走过来自然地坐在我左边，我怀疑是他注意到我手机放在左边衣兜的缘故。这下我没法偷偷给你发短信了，就只能寄希望于你机灵点，该出来的时候早点出来，不该出来的时候就离远点。
　　“你也是杨叔叔资助的孩子吧，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在那里也待过很长一阵子，不过后来被接走了，所以也许你没什么印象，倒是我对你记得挺清楚的。”这家伙和老朋友似的说着话，但是我只觉得怪异。
　　他继续说：“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好，可惜后面我回了寇家才意识到这一点，那时候已经晚了。之前的生活，每天都有些一定会完成的流程，就像你喜欢在二楼窗子边观察其他人一样，小小的事情每天都可以坚持下来，想起来也很有乐趣。”
　　噢，是早就有一面之缘的人啊，可是那和我有毛线关系。而且，我那时候不是观察别人，劳资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啊。
　　我没有说话，眼神淡淡的落在重新落到地上的鸽群身上。
　　他对我的沉默熟视无睹，继续自言自语：“在杨家见到你就觉得眼熟，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可惜你已经不记得我了。这也难怪，你一直独来独往的，对身边的人和事都看得很淡。”
　　我开始觉得烦了，心想要不就趁着机会练习一下手机盲打？
　　(在口袋里发短信叫你下来什么的。)
　　他忽然带着奇异的笑看着我，我听声音发现他面对我，我也自然地回脸看他。
　　他脸上笑着，声音细听却竟然没什么情绪：“程云，你该一直在那里的。为什么要出来？”
　　我开始觉得汗毛耸立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却感觉这家伙长得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对某种无机质的黑色球体。
　　在杨家“初见”的时候，我引以为傲的第一观感怎么没有告知我这个家伙的危险性？
　　“嘿！我拿到了！”你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眼神较量，我紧张地看过来，你顶着风就跑了过来，衣服飞开像蝙蝠，把才落地没多久的鸽子又吓得到处飞。
　　鸽子：我招谁惹谁了，今天能不能给我的翅膀放个假？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过来办事还能遇到两位。”寇韦召站起来，面向你说，“既然这么巧遇到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如何？”
　　你张嘴正想拒绝。
　　“在XX餐厅。”寇韦召整理了一下衣领，好整以暇地微笑。
　　你：“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卧槽，你就这么暴露了知道吗！我无力地扶额，那个餐厅不就是大神破解出来的人数最多的一个聚会场所吗。
　　你这态度变得太快了，当别人瞎吗，他会发现的……虽然我觉得他早就知道了，不过是来试探我们而已。
　　现在，没先机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偶遇……我信了他的邪，他肯定是知道我们在这里，故意找到我们的，而且他至少试探出来我们知道了那个地点有问题。
　　唔，至于那个阅后即焚的短信，怎么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我在车上、寇韦召出现前发，难道桃花眼本来是想提醒我一些啥，但是我晕车没看手机，头一条短信老是没变成“已读”，所以他迟迟没发第二条，然后我就这么错过了？
　　我有罪……
　　寇韦召走后，你把我扯一边，往反方向走，边走边问：“你们怎么遇到的？”
　　我：“缘，妙不可言…昨晚上我回去不是被跟踪了吗，我看到了，就是他！”
　　你：“我那时候没看到信息，后头又忘了，没回你，怎么的，他跟踪你做啥？”
　　我看起来像是天知地知的样子吗？
　　你一本正经地总结：“我们摊上事了，我们摊上大事了！”
　　我懒得理你：“你拿到扣子了？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你：“没有，大神到现在都没醒，他老婆从防盗门的缝隙给我递出来的……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我们有麻烦啊。”
　　我用关爱ZZ的眼神看着你：“相信我，你找的大神这种职业能力的高度，不遇到点麻烦都对不起他的技术水平，不过我觉得真相八成是——他老婆把你当小三防着了。”
　　你：“咬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