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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神秘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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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杜荔阳起先还闷闷不乐,可没走多久,就被这沿街的景象所吸引,一下跑去看卖珠玉金钗的,一下又跑去瞧卖衣服布匹的,再又好奇地钻进人堆里看杂耍。总之,看见什么都新鲜,都有意思。
弃疾不紧不慢地紧随其后,虽觉得这女子举止太过出格,但也感觉十分新鲜有趣。
杜荔阳忽而瞧见一个卖面具的摊子,一下来了兴趣,跑过去,一眼就相中了那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拿起来,看了又看,试了又试。
“如何?好看吗?”把面具比在脸上,兴奋地问弃疾。
弃疾虽好笑,但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好看,你喜欢?”
杜荔阳可劲点头。
弃疾自怀里掏出几个铜币,给了商贩,那商贩收下后,喜笑颜开。
杜荔阳愣了愣,不好意思又厚颜无耻道:“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额,既然都付钱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
说完,便将面具戴在脸上,又自顾自往人群里钻去。
弃疾随其后,不禁好笑地摇摇头。
等再逛了一阵,杜荔阳总算决定打道回府,因为她发现自己看上的东西实在太多,却没钱,又不好意思找旁边那位借,所以只好十分不舍地打算往回走。二人走着走着,经过一处人烟罕至的小巷,等走到小巷差不多正中央的位置,弃疾忽然伸手挡住了她。
二人止步。杜荔阳诧异地看他,只见他一脸严肃,眉头深锁。
“怎的?”杜荔阳问。
“躲我身后,不可乱跑。”
他话音刚落,杜荔阳还来不及反应,突然就从巷道两边的屋檐上跳下来五名黑衣带刀人。
杀手?杜荔阳差点没被吓死。那些黑衣人手上的刀,明晃晃的,仿佛一晃眼,脑袋就会被割下来。
二人被那五人三前两后地堵在了巷子里。
“尔等何人?”弃疾厉声问。
那五人无一人回答,直接开打。锋利的刀锋反射着渗人的白光。杜荔阳躲在弃疾身后,害怕得不得了,而弃疾却十分从容,在没有武器,背上还贴了个拖油瓶的情况下,依旧十分潇洒,十分从容地对付着这五名杀手。
拳脚对刀剑。杀手砍,刺,斩;弃疾让,挡,点。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杜荔阳只觉得自己随着弃疾的出招而左晃右晃,有时候都感觉那刀架到了自己身上,可一眨眼,那刀已被踢飞。
不一会儿,杜荔阳还没缓过神,那五名杀手却似乎进入了时空隧道般,一动不动,且五人姿态各异,像是刚刚好被冻在了某个瞬间。
杜荔阳看清了形势,问:“他们为何不动了?难不成被点了穴?”
弃疾挑眉:“你懂点穴?”
杜荔阳使劲摇头:“他们都是何人?是来刺杀你的么?”杜荔阳好奇地走到那五名杀手面前看。杀手带着面具,鼻子以上只露着两个瞳仁。
弃疾没回答她,只向那五个黑衣人问道:“说,何人指使?”
那五人没一个发出了声音,只瞬间,其中一个从口中吐出一根飞针,射向弃疾,弃疾察觉,险些被射中,但还是比较容易地避开了去。可接着,其余四人也皆口吐飞针,弃疾挥起宽大的衣袖一一挡住,那飞针一根不落地刺在了他衣袖上。
杜荔阳惊魂未定,却见那五个杀手在射完飞针后统统口吐鲜血,瞬间倒地,蹲下查看,皆已身亡。杜荔阳头一次看见这么多死人,腿都软了。
“帮我把袖子上的针取了。”弃疾道。
她这才站起来,见针都插在弃疾的衣袖上,伸手去拔,一下子拔下了三根。怎的只有三根?五个人分别吐了一根出来,应当有五根才对。
她问:“还有两根呢?”
弃疾答:“第一根打在墙壁上,最后一根射向了你。”
“射向了我吗?也就是我中了针?”杜荔阳害怕起来,连忙浑身摸索。
弃疾笑了笑:“把针扔了,针上有毒。”
杜荔阳赶紧撒手,把针仍在了地上。可却听得“噗通”一声,一看,弃疾已倒在了地上。
杜荔阳担忧地蹲下身:“你怎么了?”
弃疾已嘴唇发紫:“我……我中毒了,快,快回府。”说完,晕死过去。
杜荔阳急道:“喂,你别晕啊,我不认得路!”
可弃疾哪里还听得到,早已不醒人事。她撩起弃疾双袖查看,却见在他左手臂上,很明显地有一块青紫,其中还有一个十分微小的针眼,再仔细一看,却原来银针尽数扎进了肉里。她不假思索,伸出两根指头,试图扯出他臂上的针,可那扎得太深,根本扯不出来。她忽然想到了那次在狮山乔鱼被蛇咬的场景,那时她用嘴将蛇毒吸出,乔鱼活了下来。她想了想,再看了看弃疾,虽说这样自己也有危险,可不这么做,他就必死无疑啊!再者那根针刚刚不是射向的自己吗?怎么是他中的毒?想到此,她一头埋下去,对准那针孔使劲一吸,果然,和着黑紫的毒血,一根寸吧长的毒针被杜荔阳衔在口中。
她啐一口,将针吐在了地上。再对着他那伤口吸了好几口毒血,直到那血不再是黑紫色。生怕自己也中了毒,又跑去扶着墙根吐了好些口水。
或许是毒血被吸出不少,弃疾竟幽幽醒来。一抬头,杜荔阳正在那里使劲呕着。
“你……你在干嘛?”弃疾声音有些微弱。
杜荔阳一回头,见躺在地上的人已睁开了眼,兴奋道:“你醒啦!太好了,我不晓得回你家的路,醒了正好,正好。”
—*—
二人搀扶着,缓缓走到司马府门口。那守门的护卫瞧见,连忙跑下台阶来,将弃疾扶进了府内。蔡从得知,赶紧吩咐清伯去请了府医过来。
房间内,围了一众侍者护卫,府医提着药箱赶来。弃疾早已被扶到床上躺着。府医上前请脉,不一会儿,向蔡从道:“蔡大人,公子他当是中毒所致。”
屋内的人一听,皆担忧不已。蔡从忙问:“中毒?可有性命之忧?能解否?”
府医道:“此毒虽为剧毒,但索性毒液还没进五脏六腑,医治不难。”说完,他撩起衣袖一看,有些诧异,然后回头看向杜荔阳。
杜荔阳不明所以,问道:“怎么?”
府医道:“公主是如何将公子体内毒针拔除的?”
杜荔阳道:“以口吸之。”
府医一听,震惊不已,起身将杜荔阳的手腕拉过来诊脉。
蔡从见府医如此,问道:“如何?公主可有中毒?”
弃疾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杜荔阳。她竟舍命救他?
府医良久才答:“幸好,公主口中无伤口,否则也难逃中毒之苦。此毒见血有效,否则无效。”
杜荔阳一听,拍拍胸脯,幸好,自己没中毒。
府医自药箱内取出一只瓷瓶,递给清伯:“此丹为保命丹,先让公子服下,待小医去煎药。”说着,起身出门。
弃疾示意清伯将药瓶递给他,自行取出丹药服下。等吃了丹药,弃疾吩咐道:“蔡卿留下,其余人等,退下吧。”
清伯担忧道:“公子遭暗算,我即刻去调查那害公子之人。”
弃疾摆摆手:“不必,你下去吧。”
清伯愣住:“公子!”
弃疾咳嗽两声:“退下吧,本公子自会处理。”
杜荔阳也觉得奇怪,有人行刺自己,却不让手下去调查,这是何故?
屋内的侍者、护卫、家臣统统退了下去,房间内只剩下了弃疾、蔡从、杜荔阳。
弃疾抬头,看见杜荔阳还杵在哪那儿,便道:“公主,你也回香兰居吧。”
杜荔阳回神,“哦”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杜荔阳出去时没将门带上,蔡从走过去,把门关了过来,杜荔阳听到关门声,回头一看,心下疑云重重,但也没想什么,只觉不关己事,兀自离去。
“公子。”蔡从走到床边。
“蔡卿,今日我遇刺之事,不得外传。”
“公子?”
“是她。”弃疾轻叹一声。
“难道是……”蔡从恍然大悟,“怪道公子不许清伯调查此事。”
“此事切莫传入陛下耳中,否则又要小题大做,到时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公子,您受苦了。”
“无碍。”
“公子,今日为何独自离府?”蔡从不明白,他家公子,从来不会独自出行,王家公子擅自出游,可是危险至极之事。
弃疾苍白的嘴唇露出笑意:“今日乃一时兴起。”
蔡从好奇:“一时兴起?公子,您和公主……”
弃疾摆摆手,似乎有些累了:“好了,蔡卿,你也下去吧,我躺一躺。”
蔡从只得拱礼退下。
—*—
回到香兰居,杜荔阳自己给自己斟了杯水喝了。侍女雪端着盘糕点进来,见杜荔阳回来,喜笑颜开。
“公主,您回来啦?这是奴婢去庖厨拿的点心,想着等公主回来了能吃呢,没想到公主就回来了。”她把糕点放到长案上,自己却看着糕点眼冒星光。
杜荔阳一瞧这小丫头,便猜中了她心思。她不光是拿来给公主吃,只怕是自己也看上了那些糕点。
杜荔阳伸手拿起一块,递给侍女雪。
侍女雪大感意外:“公主?”
杜荔阳笑笑:“拿去吃吧。”
侍女雪立马跪在了地上,双手接过糕点。
杜荔阳奇道:“你这是做什么?干嘛跪着?”
侍女雪扬起小脸看着她,道:“公主,您赏赐吃的给奴婢,奴婢一定要跪着接,不然不能承您的恩。”
“什么?这是你们这个时代的规矩么?”杜荔阳吃惊。
侍女雪有些意外:“公主,难道鄢国不是如此的么?我们楚国皆如此的。”
杜荔阳道:“你快起来,我给你吃的,你都不必跪着,放在案上的食物,你随意拿来吃便是。”
侍女雪新月眼中顿时蓄了两滴晶莹,杜荔阳惊诧:“你这又是怎么了?”
侍女雪道:“公主,您待奴婢太好了!”说着,又连忙磕头。
“哎呀,你又干嘛?”说着,赶紧搀扶她起来。
侍女雪一边擦泪,一边啃着糕点,还一边哭,又一边笑。杜荔阳有些头疼,这小丫头真是感情饱满。
“你坐着吧,别老站着了。”杜荔阳随口一说。
哪知侍女雪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杜荔阳正喝着水,噗嗤一下全吐了出来:“姑奶奶,您能否不要动不动就跪?”
侍女雪道:“公主,以后就由奴婢来服侍您可好?我立马去告诉清伯,将奴婢调过来,专门服侍您。”
杜荔阳头疼:“好好好,你站起来我就答应你。”
侍女雪站起来:“公主,我这就去告诉清伯。”说着,眼泪一擦,匆匆跑了出去。
杜荔阳轻叹一声,这个时代的人,奴性真大!
杜荔阳兀自吃了两个糕点,没一会,侍女雪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
“公主公主,清伯答允了答允了,以后啊,奴婢便是公主的人了。”
杜荔阳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味道怪怪的,她此刻要是个男的,那该多好,如此娇俏可爱的小丫头,实在不错,纳入后宫。
“雪,来,你坐,我问你个事儿。”
侍女雪赶紧去将门关了,才回到案边坐下。
“你干嘛关门?”
“公主有所不知,奴婢怎能坐着与公主说话,要是让旁人瞧见,是要将奴婢拖出去打死的。”
“这样严重啊!”
侍女雪重重点头。
“那我问你,你们家公子为何一出门就能遇上杀手呢?”杜荔阳还是敌不过好奇的本性。
侍女雪道:“哦,我们家公子乃陛下的亲兄弟,王家之子单独外出,的确很危险的,所以公子从来不会独自行动,出去都会带上几个护卫的。对了,公子今天和公主单独外出,听说中了毒?”
“是啊!当时可吓死我了。真不知道,他仇家可真厉害,大白天就来杀他了。”
“这很正常的,王室子弟嘛,有时候不是他们自己结下的仇怨。”
“可今天他脑子进水了啊,我说出去走走,他就真单独跟我一起上街走走。”杜荔阳道。
侍女雪笑出声:“公主,公子可从未和那家贵女单独逛过哦,就连侯女都不曾。”
“侯女?”
“对呀,就是公子的表妹,桃夭侯女。”
她见侍女雪说话有深意,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赶紧打住了话题。对于侍女雪的言外之意,她不禁哂然,想她才来郢都一天,他家公子就能对她有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