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楠木之柯

4、第四章

　　大年三十，贴对联，挂灯笼，包饺子，李柯忙里忙外很是开心，他喜欢这样的节日，第一次坐到沈府的新年餐座上，第一次沈楠夹了只鸡腿在李柯的碗里李柯便爱上了过年。正忙着点灯笼管家跑上前来“杨柯你快去把少爷接回来吧，少爷在外面玩的不肯回来，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少爷最听你的话了”。李柯走到后面的草场上，草场上空无一人，李柯笑了笑，小檀又在躲猫猫了，突然小檀从草堆里钻出来从后面保住李柯“杨柯哥哥，背我回家”，李柯转身看着满身是干草的沈檀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沈檀身上的草掸去然后蹲下让沈檀趴在背上。沈檀指着天空“杨柯哥哥，天空为什么是黄色的？”，“因为要下雪了”，“太好了，杨柯哥哥又要过生日了”李柯不记得自己的生辰，沈楠说下雪就是自己的生辰。
　　走到府门前却只见府门前全是围观的人还有官兵把守着，李柯转身对沈檀说“咱们躲起来让老爷夫人找我们好不好”，沈檀立马拍着手要玩。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李柯抱着沈檀躲在草垛里，李柯怀里的沈檀抱怨着“爹爹怎么那么慢，还没有找到我们，我饿了杨柯哥哥”，李柯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把沈檀送回沈府自己是不是又要逃亡了。背起沈檀悄悄地接近沈府，包围着沈府的官兵已经褪去，门口也没了围观的人，大过年的大家都回家团聚了，但是大门给锁了。李柯背着沈檀绕到后门，李柯让沈檀坐在门前等着，李柯翻进了后院但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挂着的灯笼也没有点，李柯打开后门牵着沈檀往前院走。沈檀有些害怕抓紧了李柯的手。李柯也害怕，怎么家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进大厅李柯立马转身捂住小檀的眼睛，李柯瞪大了眼睛，他不敢想象自己看到了，李柯喘着粗气转过头，脑子嗡嗡直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多年前的景象又重现在自己眼前，熟悉的面孔狰狞着凝固着看着自己，仿佛都在怨恨自己一样，李柯忽然看到了夫人，夫人也死了，李柯很害怕，害怕会看到沈楠向他们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李柯用嘴扯下一块布蒙在沈檀眼前“黑，我怕”，李柯拉着沈檀的手“哥哥会牵着你别怕”。李柯不敢看地上的人一步一步无比沉重的往里面走，有血迹延伸到里面，突然从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是李柯回来了吗？”，是沈楠的声音，沈楠还活着，李柯拉着沈檀往里面跑。沈楠坐在太师椅上，血还在从手指上往下滴，沈楠虽然还活着但是离死也不远了，李柯跪在地上用双手捂住沈檀的耳朵看着沈楠“如果我刚才没有躲起来，所有的人是不是都会没事？”，李柯以为那些官兵没抓到人就会走的，沈楠摇了摇头“这不关你的事，县令其实是为了沈家的财产”，李柯不相信就这么简单，沈楠接着说道“我骗他们说我是李唐后人的拥护者，你们被长安的拥护者，接走了，他们正准备拦截”沈楠笑了声似乎是在笑那一群信了他的谎言的傻子“时间不多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沈楠小声在李柯耳边说了一些至关重要的话最后沈楠抬起手摸了摸李柯的头“照顾好檀儿，沈家的财产你想怎么用随你，好好活着”沈楠低下了头垂下了手，李柯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相信他的太阳消失在了天空中。
　　李柯抱起沈檀，小心翼翼不在地上留下一丝痕迹，到了沈楠的卧室，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能拿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李柯走到床前在第七块床板黄色印记上敲了一下，床头出现一条暗道，李柯带着沈檀躲进床底下的暗房里，那里面有三天的食物，他和沈檀要在这里面呆三天，沈檀问他们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李柯让他听话别说话。呆了一天没什么动静，第二天有人回来了，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第三天一整天一点声音都没有，半夜的时候李柯背着睡着的沈檀离开了沈府到了山里躲着。两天后李柯将沈檀交给山里的猎户照看裹着厚厚的衣服潜回了城里，买了火油蹲守在沈府门口，是夜，沈府大火，县令率着衙役救火，接着乱葬岗大火，沈府二百多具尸体烧了起来，李柯带着两个白色的骨灰坛回到山上。沈府和乱葬岗同时大火，人们以为亡灵作祟请了法师开坛做法，高僧超度亡灵，可是这些都是枉然，有些仇有些怨不死不休。
　　县令将沈楠的谎言上报上去，一时各国如临大敌把矛头对准长安，再加上县令将从沈家搜的的财产上缴国库，吴国皇帝将其升为鄂州太守，一时风光无限。
　　公元前九百二十五年，鄂州独大的沈家倒台之后，柳家顺势而起，柳家以低价从官府购买沈家的商铺，完全接盘沈家的市场。同年四月，太守儿子同柳家小姐定亲，郎才女貌成为一时佳话。
　　从长安回来的马车上，李柯将斟好的茶递上前，沈檀看书看得入迷便没有看见，李柯伸手夺过沈檀手里的书“不是说了在车上别看书，对眼睛不好”，沈檀接过茶“坐在马车上太无聊了，这都几日了，还没到家吗？”，李柯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繁华依旧的街市“马上就要到了”，是呀，等了五年终于回来了。当年李柯还真的带着沈檀逃到长安，他没动沈家的财产，那是属于沈檀的，李柯用沈楠留在暗房里的一箱逃跑用的银钱在长安经商，五年了他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了。李柯看着马车里又拿起书的沈檀，已经十四岁了，越长大越像沈楠，行为举止也越来越像他的父亲了。李柯摸了摸沈檀的头，他欠沈家的，他们欠沈家的都会还回来的。
　　李柯买了一处小宅子将沈檀安顿了下来，让从长安带回来的仆人照顾沈檀，虽然李柯一直将沈檀保护的很好，但是李柯却也在慢慢培养沈檀，就像当年沈楠对他做的一样，他离开了沈檀也有能力管好一个家，管理好沈家的商铺。是夜，李柯换下锦衣华服，穿上猎户的衣服再三叮嘱沈檀“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还有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命运的轮回真是可笑，此刻李柯变成了奶娘，沈檀变成了李柯。沈檀拉着李柯的手“不去不可以吗？”，李柯摇了摇头抬手擦去沈檀眼角的泪水“都这么大了还哭，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了”，李柯背起包袱走出门外，沈檀对着李柯喊道“杨柯哥哥，我没有怪你，父亲也没有怪你”，李柯回头笑着对沈檀摆摆手，示意让他回去，转身踏上最后的旅程，他知道沈楠没有怪他，沈檀也不会怪他，可是老天可曾放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