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之晓》霖火

8、抉择

　　李飞雨来的那一天，一切如常。只是陈默偷偷跟宋晓发短信。

　　“喂，你没关系吧？”

　　“我能有什么关系。合租省钱啊。好事⊙_⊙”

　　“好吧。那你脖子上怎么回事？他啃的？”

　　“≧﹏≦”

　　“我勒个去！！这家伙！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他就是喝多了耍酒疯(ˇˇ)”

　　“那还好。你以后注意啊。”

　　“那必须……”

　　“有事一定找我。”

　　接下来，李飞雨和宋晓的同居，不，合租生活愉快地开始了。

　　房子是宋晓租的，二楼，两室两厅，环境还不错，跟工作室同一小区的。本来两人是打算各一半房租的，只是李飞雨太热情，非要付全部。那就随他去吧。谁叫咱穷苦老百姓没钱呢。

　　宋晓的卧室是南边的，采光好。楼下的爬山虎弯弯曲曲密密麻麻，覆盖了一大半的窗户，画面美极了，适合漫画家展开想像。窗前搬来一张桌子，放上简单的工具。大型设备都在工作室呢，住处留下笔记本电脑和手绘板之类就好了。还有最重要的小盒子。嗯，放在抽屉里。

　　李飞雨就比较无所谓了。屋里有衣柜和电脑就行。作为模特，衣服很多，不穿放着浪费，于是天天穿的跟机场秀似的。还有一些运动器材，比如篮球羽毛球。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空想记》。每天睡前都要翻翻。放在枕头下面。

　　两人相安无事。宋晓每天早出晚归的，李飞雨天天宅在家里。几本打不上照面。李飞雨对宋晓的心意也一无所知。然而有一天。他闲着无事，进了宋晓的房间。

　　看卷毛平时忙的，到底忙什么呢？他的工作室是干嘛的啊？上次是看到了电脑打印机之类，其他东西不认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桌上有几张纸。翻了翻是几个漫画人物的草图。嗯……好像有点眼熟啊……这是……《空想记》！太好了，他也喜欢《空想记》啊！同道中人……嗯？这张，好像是故事梗概……呃，是没看过的内容……宋晓怎么会知道啊？？这个……

　　体育生李飞雨脑子不好使，坐下来想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想明白了。

　　他可能，是作者。那么宋晓就是，念雨。那么我是雨。那么他……靠，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这脑回路也是清奇）no no no，应该是我想多了……

　　心里不平，拿起手机，打开微博。想起来自己当时发的私信他一句没回，真气！于是又开始炮轰。

　　“喂！你为什么不回复我？？”

　　“你就这么对你的粉丝吗？？”

　　“快让离明活过来！！！”

　　工作室的宋晓发现这个沉寂一段时间的“黑粉”突然给他发消息，顿时一脸懵。什么鬼？突然又……真好笑。不理他。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晚上回去，发现客厅灯开着。他的室友，正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

　　“还没睡啊，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你……是画漫画的？”

　　“是啊，你才知道啊？”宋晓哭笑不得。这么久了才知道，反射弧太长么？

　　“那……《空想记》？”

　　“呃，我画的。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复我？！为什么让离明死？！”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发消息了？是哪个啊？”难道……

　　“手机给我！”耍起脾气像个小孩。

　　“好。”李飞雨点进微博私信，把那个“黑粉”的对话框点出来：“自己看！”

　　“不会吧……这个是你啊……好了好了别生气，我小号关注你了……可以了吧？”哄孩子一样的。

　　“不行！让离明活过来！”

　　“这……行吧，我再看看……”真是的。不怕漫画格局被打乱吗。自私。就是个熊孩子。“可以了吧？睡觉吧大少爷。”宋晓一脸无奈。

　　“……嗯。”李飞雨这才抬头，瞥见他白净的脖颈，想起来了什么。

　　“刚见你的那天，你……脖子上……看起来挺激烈的啊……”李飞雨一脸同情。

　　靠，他不会全忘了吧？？我真是太冤了……

　　“呃。是的。谢谢你的关心。晚安。”转身想离开。“可是，你好像没有女朋友啊……你不会，和人家……一夜情……”这家伙有脑子吗？什么都敢问。

　　“不是。”咬牙切齿的。

　　“那不会……和男人？”问这种问题，白痴一样。

　　“……是啊。”满意了吧。

　　“那这家伙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啧啧。”

　　“我也觉得。他还跟个白痴一样问我问题。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宋晓突然很想逗逗面前这个男人。

　　“噫，你这也……有点乱啊……”想什么呢！还听不明白？

　　“我乱？我可不敢跟他比。苏倩和艾米都是谁啊……”真是的，花心男一个。

　　“！”不会吧，还真是我干的，“啊？……对不起啊宋晓，我可能是喝多了……真的不好意思，不会有下次了……”有点尴尬又难为情。

　　“好啦，没关系。快睡觉吧，困啊。”宋晓体谅地笑笑。这种事，除了原谅还能怎么解决？……唉。累了一天，现在睡觉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两个人都是。

　　宋晓强迫自己去想如何让离明复活，可是脑海中一刻不停地重复与李飞雨的对话。

　　“真是……烦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早就不那么喜欢他了。翻他微博只是好奇，跟他合租为了省钱，连跟他接吻都坚定认为是意外所致。可是，看他照片时，跟他说话时，跟他接吻时，甚至是现在，狂热的心跳骗不了自己。

　　对。他喜欢他。一直都是。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他的嬉皮笑脸，他白痴的问题，他犯傻的样子，都喜欢。

　　“或许，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他也喜欢我？”

　　这种可能性趋向于0的想法，似乎根本没有答案。他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也怕被现实一下子击碎，体无完肤。

　　如果不是呢？被拒绝之后怎么办呢？也许……会去死掉吗？……换作以前的他，一定会这样做吧。

　　“要么让我死心要么让我看到希望”

　　如果告白，结果会是前者。孤独的蛾子被烈火烧死，粉身碎骨。至少是勇敢地面对死亡。可他并不勇敢，宁可窝在巢穴里等待寒冬到来，直到肢体渐渐僵硬，直到翅膀完全脱落，再也飞不起来。

　　黑暗中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照亮模糊的房顶。宋晓拿起手机，看到微博私信的三个问题。

　　“宋晓！你可以给我签名的吧？？？”

　　“那个……我需要给你点补偿吗？？？”

　　“还有……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李飞雨放下手机，对着发出去的私信呼出一口气，然后接着在床上凌乱抓狂。

　　“哇啊啊啊啊！我亲了他！还是强吻！！我是不是要负责啊！！！”

　　“怎么这么不检点啊！还苏倩艾米……什么玩意啊李飞雨！！！”

　　“……啊啊啊……他是不是喜欢我啊……嗯……真有眼光……”

　　“这好像不是重点啊！他好像是弯的！！天！以前就该发现的！这么帅还单身，又招女生喜欢……”

　　“……会给我签名的吧……”

　　总之，无关紧要的细节，抓不住重点，这就是李飞雨的全部思考内容。没多久，房间里鼾声如雷。

　　手机闪了闪。发出去的私信标为已读，只是没有回复。

　　宋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

　　他已经知道了？我……应该勇敢一点吗？可我，还没有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我怕疼，更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