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传奇》凌月86

23、输了

　　不见了……
　　白素贞悬浮在洞庭湖湖面之上，目光扫向四下，却不见了岑碧青的身形，明明她只是迟疑了片刻的功夫，待追到这洞庭湖上，竟然就跟丢了对方的身影……
　　岑碧青的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就消失的，她只是隐藏了身形，准备伺机而动罢了。
　　敌不动我不动。
　　白素贞决定以静制动，微微沉眸只凝神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而就在白素贞的脚下，平静无波的湖水中，有巨大的阴影，正由湖底慢慢向湖面上浮……
　　白素贞修为不俗，立刻觉察到了异样，垂眸看时，浓长的眼睫，亦轻轻一颤——脚下，巨大的阴影犹如一座小岛，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衣袂一震，白素贞如白鹤一般，身形扶摇而上，拔高一丈，再次垂眸细看，终于看清湖水中的巨物，那是一条巨大的青鱼身形，它已浮出水面，一片片青黑色的鳞甲，在天光湖色之下，竟给人一种熠熠生辉的之感。
　　那青鱼身形一动，湖面生风，湖水汹涌……
　　“哗！”巨大的鱼尾一摆，掀起层层浪涛，竟是一浪高过一浪，向着空中的白素贞席卷而去。
　　白素贞攥紧了手指，待得巨浪到了近前，手诀一掐，金芒闪现，一柄宝剑便出现在掌中，她横剑挥斩，剑气纵横，将巨浪击碎。
　　湖水中的青鱼定定的看着半空之中的白素贞，眯起眼睛来，眼底生出无数潋滟的光彩，那半空中的女子一身素衣，迎风猎猎，纯粹到了极致，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又是那么的强大。
　　击败她，击败强大的所在，那将是极为有趣的一件事。
　　一声怒吼，青鱼巨尾一拍，庞大的身躯直射而出，攻向白素贞。
　　白素贞手腕一震，再横剑，剑光闪过，已划向迎面而至的巨大青鱼。
　　“嗡……”
　　“嗤！”
　　就在剑气攻至的一瞬，却有一道无形的光盾，护住了青鱼庞大的身形，白素贞那凌厉的一剑犹如斩在钢板硬石之上，竟丝毫没能伤到青鱼。
　　白素贞微微一怔，对上青鱼的双目，分明看到对方眼中得意的笑意，不等她再次攻击，那青鱼忽的大嘴一张，喷出一股湖水。
　　白素贞眉头一蹙，手诀一掐，金光护体，湖水喷向她时立刻被挡住，然纵是如此，她的身形依旧被湖水巨大的冲力逼的往后退了退。
　　就在白素贞运起法力与源源不绝的湖水相抗时，对面那巨大的去青鱼却陡然停止喷水，一声长啸，凌空摆尾，将近在咫尺的白素贞往湖面上拍去。
　　“砰！”白素贞纵然有所防备，然青鱼体型巨大，攻击范围实在太大，她未能避过，终是被拍中，往湖面上狠狠跌落——
　　“哈哈，你输——”青光一闪，半空中那巨大的青鱼摇身一变，化作翩翩美少女，正是岑碧青，岑碧青大声笑着，待要宣布得胜之时，那往湖面极速跌落的身形却陡然间消失不见。
　　“是你输！”蓦地响起在耳畔的声音，以及突然架在脖颈的利剑，截断了岑碧青未能说完的话。
　　“你……”岑碧青有些诧异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素贞，方才被她一尾拍中的人，竟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她瞬间明白了什么，问道：“你刚刚是故意示弱？”
　　白素贞轻轻颔首，她不过是不想跟对方缠斗，方才使了点心机。
　　岑碧青沉默片刻，忽的笑了。“虽然我不愿承认，不过的确是白姐姐技高一筹，小妹确是输了。”她料定白素贞惧水，是以将最后一场比试定于洞庭湖上，本想快速击败对手，不曾想这看似温和柔弱的女子，却不是愚钝之人，竟利用了她的好胜之心，示弱在先，蓄势一击在后，将她击败，看来对这白素贞她需要重新认识一番了。
　　见岑碧青认输，白素贞没有说什么，收了剑，转身御风而行，便要离开。
　　“白姐姐这么便走了么？”
　　身边衣袂轻响，岑碧青跟了上了。
　　“青姑娘还要如何？”白素贞微微蹙眉。
　　岑碧青笑着道：“青天白日，御空而行，若是叫凡人瞧见了，是要吓着他们的，小妹的确有话要说，白姐姐，不如咱们找个清静地如何？”
　　白素贞知道她若是不同意，对方定然会一直跟着她，心中无奈，只得同意。“好罢。”
　　“白姐姐，请随我来。”岑碧青身形一闪，已在先前带路。
　　一青一白两道流光，先后停在了洞庭湖畔的凉亭中。
　　这里正是岑碧青与白素贞初次相见之地。
　　亭中有琴，甚至有酒壶酒盏。
　　白素贞扫了那琴一眼，记起当日正是被琴声吸引，才发生了后来的总总，虽然最终只是误会一场，可是，这几日来的遭遇，也着实不太愉快。
　　“青姑娘有话请说。”抬眸，白素贞望向岑碧青。
　　岑碧青俯身取过酒壶，将两只酒盏斟满，而后端了两只酒盏走到白素贞身前。
　　“白姐姐，小妹是诚心跟你道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妹有错在先，白姐姐你我同是修行中人，不是敌人已是大幸，能够投缘，更是难得的缘分，姐姐就请念在我年少轻狂，便原谅了我的行事鲁莽罢。”岑碧青将一只酒盏递到白素贞面前，眼神诚恳。
　　白素贞眉微蹙，看着岑碧青递过的酒盏，却没有去接，整个人的身上反而透出一股冷凝的气息。
　　岑碧青心中一动，忙道：“白姐姐请放心，这一次，小妹绝对未在酒中做手脚。”笑了笑，又道：“白姐姐，您就莫要计较小妹之前的过失了好不好？”
　　岑碧青本就是明艳动人的姿容，这一番娇笑撒娇又着实甜美，白素贞不由心软，微微一叹，终于一伸手，接了岑碧青递过的酒盏。
　　“白姐姐果真大人大量。”见白素贞饮了杯中酒水，岑碧青不由朗笑出声，也将杯中的酒水饮尽。
　　“话已说明，酒也喝罢，青姑娘不会再阻我离去了罢？”白素贞注视着岑碧青，面上神色疏离，显是不想与对方有过多纠缠。
　　“那是，那是。”岑碧青笑着说道：“白姐姐是客，来去自是自由，小妹即使想要留客，也需征得白姐姐的同意才是。”顿了顿，又道：“比试之前，小妹曾承诺过，若是落败，那么要杀要剐，为奴为婢，便由得白姐姐说了算。小妹非是出尔反尔之辈，如今也只是想在白姐姐离去之前，向白姐姐问明——白姐姐打算如何发落小妹？”
　　白素贞看了岑碧青一眼，淡淡道：“比试较量，原本便有输有赢，青姑娘修为不俗，但我终究比青姑娘多修行了几年，即使赢了，也算不得什么，所谓要杀要剐、为奴为婢，只当玩笑便罢了。只是有一句话，我想送与青姑娘。”
　　“哦？”岑碧青大感兴趣道：“白姐姐有话请讲，小妹洗耳恭听。”
　　“青姑娘虽然修为不俗，但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妄自尊大，任意而为，实不可取，望青姑娘日后行事，能够三思而后行。”白素贞点到即止，她只是不想这岑碧青仗着修为惹是生非，此番是对她无理，谁又知道下一次她招惹到的不会是个狠辣决绝的人物？这岑碧青冰雪聪明，想必能听懂她话中深意。
　　“多谢白姐姐教导。”岑碧青诚心诚意，微微拱手：“小妹自当谨记在心。”
　　白素贞微微颔首：“如此，便不打扰了，我尚需赶路，就此告——”
　　“白姐姐——”岑碧青打断白素贞的话，笑着说道：“我知白姐姐急于赶路，但今日天色已是不早了，白姐姐即使赶路，也不差多耽搁个一时半日，小妹已吩咐人备下酒宴，一来，乃是为了赔罪，二来，白姐姐来我洞庭湖一番，小妹也实在应略尽地主之谊，还望白姐姐应允。”
　　白素贞道：“我若不允，青姑娘是要强留与我么？”
　　“岂敢，小妹乃是白姐姐的手下败将，想要强留怕是也有心无力。”岑碧青笑了笑，眼底略过一抹狡黠之色：“只不过，小妹向是有恒心之人，既要宴请白姐姐，就会诚意诚意，白姐姐若是当真不允，小妹当会另想办法，但绝不会放弃就是。”言下之意，便是一定要请到白素贞，即使白素贞不答应，她也会另想法子。
　　虽然接触不多，但白素贞也看出了这岑碧青着实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担心再生事端，心中斟酌一番，终究勉强点头：“既是如此，也不劳青姑娘多费心思了，我多留一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