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传奇》凌月86

18、倒戈

　　脱下你的美人皮，我放你一条活路如何……
　　这样的一句话，听在艳三娘的耳中，是颇具嘲讽意味的，面皮抖动了一下，她看着蝶语的目光顿时变得杀意凌然。
　　“小丫头，老娘倒要看看，今儿个是谁剥谁的皮！”
　　一掌探出，白皙纤长的五指迎风骤长，如巨鹰的利爪一般，抓向蝶语的胸前。
　　“呵。”
　　蝶语轻轻笑了一声，睫毛微颤，望着艳三娘的眸底闪过一抹深紫，她往前迈了一步，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从她身形之中脱出，而原本的她竟还站在先前的位置。
　　对面的艳三娘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只在她惊诧的瞬间，又有第三道身影、第四道身影相继出现，一模一样的身影，连表情跟神态都别无二致，先前尚且只是一人的红裳女子，此时此刻竟然幻化作了四个。
　　真假难分，虚实难辨！
　　一时间艳三娘的攻击便有那么片刻的停滞——四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孰真孰假，根本无法分辨！
　　在艳三娘迟疑的瞬间，蝶语并指如刀向着她的眉心斩去。四道指影先后斩到，汇聚一处，形成强大的攻击。
　　“嗤——”
　　撤掌回防的艳三娘挡住了眉心致命的一击，然而手臂上却被对方的攻击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滴答,滴答。”
　　是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最终落在地上的声音。
　　艳三娘瞳孔猛然缩了缩，眼底浮上一层血色，身形扑出，也不管面前的四道身影究竟孰真孰假，只祭出杀招往当先的一道身影上全力攻出，然而那道身影却在被她触及的瞬间如青烟般散了去。
　　艳三娘又气又恼，紧跟着攻击第二道身影，然而全力的一击却只像是搅乱了一池清水中倒影。
　　而第三道、第四道身影亦是如此，她的攻击发出之时，四道身影相继消失于原地，让她的攻击一一落空。
　　一种被戏耍的羞辱感，让艳三娘逐渐抓狂，同时对手的强大更让她暗暗心惊。
　　敌人消失在面前，连对方的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艳三娘睁大了眼睛，警惕的注意着周遭，防备对手的偷袭。
　　有清风拂面，仿佛情人温润的手，轻轻抚过，带来一种让人沉溺的温柔……
　　艳三娘紧皱的眉头都禁不住舒展了开……
　　不好！
　　就在艳三娘放松警惕的这一瞬，她心中忽然觉得不妙，一种强大的危机感，瞬间袭来。毕竟是有着数百年的道行，也历经过多场生死之战，那种临战时的警惕和经验，让她在这一刻，毫不犹豫选择了退避！
　　可是终究晚了一步！
　　退不开了！
　　虚空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闪电般出现在艳三娘的眼前，素白纤长的五指成爪一探，已扼住了艳三娘的咽喉。
　　“我这美人皮，姐姐还剥么？”
　　似笑非笑的一句问话响起在耳边。
　　在这一只手出现之后，虚空中，很快出现了一抹如烈火艳阳般耀眼的身影。
　　方才消失的蝶语这会儿则凌立于艳三娘的身前，目光静静地看着对方。
　　艳三娘瞳孔缩了缩，眼神闪烁了下，终于还是性命要紧，当下对着蝶语展颜一笑，甚是亲切道：“妹妹说笑了，姐姐何曾剥的下妹妹这身美人皮。”
　　“哦？”蝶语微微挑眉，嚅着笑道：“那姐姐这身美人皮，妹妹我可剥得？”
　　艳三娘的脸皮便抖了抖，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却强笑道：“妹妹这手美如白玉，沾染血腥，岂不污了。姐姐先前说话得罪之处，还望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性命受制于他人之手，艳三娘只得选择服软保命。
　　蝶语笑道：“姐姐言下之意是……？”
　　艳三娘是个很看得清楚形势之人，眼见己方的人手死伤殆尽，今日之战孰胜孰负，已毫无悬念，心下立时做出了抉择，她试探着问道：“姐姐也不过是形势所迫，才不得不听江万城驱使，其实心中早有去意，适逢今日良机，当择良木而栖——妹妹看，姐姐若现在倒戈，可还能收？”
　　听到艳三娘这般毫无气节，临阵倒戈的话，蝶语竟是半点惊讶都没有，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一般，而她的答复也干脆的让艳三娘发愣——
　　“识时务者为俊杰，姐姐既选择弃暗投明，妹妹也愿做那引路之人。”蝶语五指一松，已撤回了扼住艳三娘的手。
　　见对方如此轻易地就放了自己，艳三娘反倒是错愕不已。“妹妹就不怕姐姐方才之话，只为使诈？”
　　蝶语笑了，毫不在意道：“妹妹有自信，降得住姐姐一次，便能降得住姐姐两次，况且瞧来姐姐也不似一个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不知妹妹可有说错？”
　　艳三娘盯着蝶语看了半晌，眼底异色闪过，终究压下了想要再次动手的念头。诚然对方的话听来不怎么顺耳，但所言却是事实，人家实力摆在那里，自己斗不过就是斗不过，暗暗叹了口气，当下垂了眼眸，放低了姿态，拱手对蝶语道：“艳三娘任凭差遣。”
　　“何需差遣，姐姐若是诚心，自是晓得该做些什么。”蝶语的目光转向正殿之前，正在激战的数道人影上——那里，正与江万城缠斗的闵氏三兄已渐有不支，在老二闵桐被江万城生生扯去右臂后，一道青影急掠而至，加入了战圈。
　　蝶语心念一动，也迅速往那边去了。
　　“罢了，既已倒戈，便该有个倒戈的样子，做点什么好了。”艳三娘腰肢一扭，往青华殿与阎王殿众妖混战之处而去。
　　阎王殿的小妖们正处于挨打状态，眼见身为大王座下大将的艳三娘到了，不由军心振奋，齐声高呼：“杀！”
　　而青华殿这边的小妖们也看出来的这位修为高出他们甚多，然则并不退缩，正欲迎敌。
　　然而——
　　“轰！”
　　艳三娘是出手了，攻击的对象却是阎王殿的众妖。
　　这一下别说是阎王殿这边，就是青华殿一方也都是懵的。
　　“良禽择木而栖，想要活命的，速速归顺青华殿！”
　　艳三娘冷冷扫了一眼阎王殿的众妖，高声说道。
　　……
　　闹半天，敢情是倒戈了啊！
　　阎王殿这边的众妖傻了眼，大家彼此看了看，又瞧了瞧对面士气正浓的青华殿众妖，不由都都动摇了起来。
　　“不降者，死！”艳三娘又喝了一声。
　　“当啷！”
　　立刻有小妖丢了手中兵刃，弃械投降。
　　“降，我降了。”
　　“我们也降！”
　　“铛啷啷…… ”
　　……
　　众妖本就是见风使舵的性子，见自己大王的左膀右臂都投降了人家那边，他们这些小喽啰还坚持个什么劲儿，于是纷纷投降。
　　“砰！”
　　数不清是第几次被重重的击倒在地，身形如一座小山的乌猛，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蝶衣落在了他的身旁，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拳头，虽然这一战打得有些费力气，不过拳拳到肉，却也痛快。他没有直接要了乌猛的性命，倒不是他心慈手软，不愿见血，而是想着留着这家伙一条命，哪天气不顺了，可以拖出来打一顿，总好过拿花花草草出气得好。于是便命人将半死不活的乌猛先给押下去了。随即抬脚拾阶而上，往激战中的岑碧青与江万城的方向去了。
　　而五大首领那边也基本将阎王殿的小妖肃清处理的差不多了，杀的杀，降的降，可以算得上是速战速决了。将清尾的工作交代给各自的手下处理，五大首领也迅速抽身，前往支援他们的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