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青花瓷》乱步蝶

13、独处

　　“这么大早叫我去做什么？难道让我把东西又重新搬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要真是这样，一整天才能干完吧，会不会连饭都不准吃呢？不管怎么说，我应该感谢他的救命大恩。不过，他到底会怎样罚我呢？”卓闻心事重重地提着水桶，一个趔趄将冰凉的井水溅了一身。

　　“好冷啊。”卓闻顿感手脚冰凉，瑟瑟发抖。但是不一会儿，她又感到周身笼罩在温暖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醒啦？你可真行啊，居然不盖被子。”原来是起夜的蝶隅为她盖上了棉被。

　　“谢谢。”卓闻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半个脑袋缩进被子里，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她刚刚梦见了谁，——一个叫萧云峰的人，与萧云枫长得一模一样的古代人。

　　但是差别也很大啊，梦里那个萧云峰性格古怪又孤僻，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与现实中的人完全相反。

　　这一次卓闻真的疑惑了，如果说这一连串的梦与前世的记忆有关，那这个梦中的萧云峰与现实中的人也相差太远了。难道说，是自己想太多了，难道说，这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已。她之所以会梦到萧云枫，也许是因为睡前一直在想他的事吧，而梦里的萧云枫之所以会是这个样子，也许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在埋怨他吧。那么肖雨笙呢？为什么在认识他前就能在梦里出现？也许是以前见过他，只是自己没有印象了而已。

　　“看来真的是想太多了。”卓闻渐渐地说服了自己，“不过话说回来，我的想象力原来这么丰富啊，所有的一切连贯得就像真实发生过一般，嘻嘻，恐怕这想象力对蝶隅来说更有用吧，说不定她又能写出更有意思的故事来呢。”不知不觉窗外已蒙蒙亮了，不养足精神怎么读书啊，卓闻决定抓紧时间补充睡眠。

　　可是，卓闻没睡多久便被蝶隅揪了起来，差点忘了，还要晨跑呢。

　　不过，沈蝶隅这么积极绝对不是为了锻炼身体，她得从肖雨笙那里拿回作业本，并且之前计划着要做的事还没做呢。只可惜昨天晚上她没有看见卓闻与肖雨笙牵手的事，否则接下来也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两人从宿舍楼里出来时，肖雨笙已经在门口等了。

　　“闻子，你自己去跑步吧，我就不去了。”蝶隅对卓闻低语道。

　　“为什么？那你要干什么？”

　　“反正是很重要的事，你就不要问了啦，听话。”

　　“那考勤怎么办？”

　　“唉呀，少去一次又死不了。”沈蝶隅神秘兮兮的，十分可疑。

　　肖雨笙见二人出来，便走了过来，“沈蝶隅，这是你的作业本。嗯——这一题好像解错了，我直接把最后的答案改了，老师应该不会注意到解题过程。”

　　“啊，真的也。谢谢主席，你真是大好人啊。”

　　“不用客气，反正报告写完还有一段时间才天亮，所以就顺便帮你改了改。”肖雨笙微笑着答道，然后将目光移向卓闻。

　　“早上好。”除了问好以外，卓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昨晚起她就一直担心见到他会尴尬。

　　“早。”肖雨笙很自然的回应。

　　“主席，你真的一晚都没睡啊。不要紧吗？”蝶隅努力寻找着肖雨笙的黑眼圈，果然跟闻子是一类人，怎么熬夜都看不出来，真是羡煞人也。

　　“没关系，考试之前我经常熬通宵的。”肖雨笙微笑着挠挠头，又看了卓闻一眼。

　　“啊，蝶隅，既然你不去，那我先走了哦，拜拜。”卓闻连忙找借口离开，原本打算向他道歉的计划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以后见到肖雨笙该怎么办呢？——还有蝶隅一大早就神秘兮兮的，她到底要干什么啊？”卓闻围着操场机械地跑着步。

　　“Yo”熟悉的招呼声从身后传来，卓闻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萧云枫。

　　“早。”这恐怕是两个人第一次独处吧，卓闻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蝶隅呢？”一直笑眯眯的萧云枫与梦里那个古人真是完全不同啊。

　　“她说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就不来了。”

　　“她作业本拿到了吗？”

　　“嗯。”从见面开始，萧云枫一直在问蝶隅的事，卓闻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今天下午有空吗？”

　　“啊？！”

　　“想请你和蝶隅帮个忙，不过如果没空的话。。。。”

　　“我们有空！”

　　“哦~，那太好了。”

　　“究竟是什么事呢？”

　　“是新生扫盲舞会的事，文娱部又有新指示了，要为大家准备假面具、鲜花之类的道具，还有送给女生的礼品，这事又落到我们宣传部了，我也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所以想让你们一起去帮忙选选。”

　　“哦，好的。”如果是蝶隅一定会拍着胸脯说包在我们身上吧。

　　不像蝶隅那么健谈，约好下午的行程后，卓闻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所以，从操场到返回的这一路，一直都是萧云枫提问、卓闻回答的模式。

　　“听说你父亲是我们学校的历史老师？”

　　“嗯，刚来这个学校不久。”

　　“那你们家不在这里？”

　　“嗯，我和蝶隅都是杭州人。我爸暂时住在学校安排的教工宿舍里。”

　　“呵，也不错，至少可以到你爸那里改善伙食。”

　　“那倒不行，我爸总是出差，要不就开会，就算在学校里他也跟我们一样吃食堂，我看他得找我改善伙食才对。”话题聊开了，卓闻便自然了许多。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绿园前，这里是男生宿舍区和女生宿舍区的分水岭，也是学生情侣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学长，我从这里穿过去就行了。”

　　“我顺路去买早饭，一起走吧。”

　　清早，绿园里的空气非常清爽，这个时间小情侣并不多，倒是有两三个学生正在晨读，走在绿园的石径上感觉非常惬意。

　　“学长是哪里人？”

　　“我啊，你听得出口音吗？猜猜看。”

　　“这怎么能猜得出来呢？”

　　“给你三次机会，猜不出的话以后就要直接叫我名字，不要总是学长学长的，很不习惯啊。”

　　结果，卓闻还是没能把握住这三次机会。

　　“哈，记住了，从现在开始要直接叫我萧。。。”

　　萧云枫的话头突然打住，卓闻顺着他的目光向绿园的水塘边望去，正好看见蝶隅正笑眯眯地与肖雨笙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这情形很容易让人误会。

　　“蝶隅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卓闻完全摸不着头绪，但她却有了不祥的预感，“糟了！我跟萧云枫说她不来跑步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结果萧云枫看到的所谓‘很重要’的事竟是这个样子。”卓闻愕然，连忙向萧云枫望去。

　　“学长。。。”措不及防的卓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又忘了啊？现在开始要叫我萧云枫。”萧云枫凝固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对了，这次文艺汇演之后，我们美术社打算组织一次野外郊游，你们想去哪里？”他继续向前走，似乎想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去哪里都行啊。不过可以问问蝶隅，她点子多，总是能发现很多好玩的地方。”就这样走掉真的好吗？毕竟他昨晚才牵过蝶隅的手，结果第二天一早便发现对方正和另一个男生在绿园里散步，他不介意吗？

　　“嗯，也好，今天下午刚好可以问问她。”萧云枫似乎并不想现在去打扰那二人。

　　“哦。”卓闻跟在萧云枫身后，不断回头向蝶隅望去，她希望蝶隅能看见他们，她相信如果蝶隅看到他们一定会跑过来的，也许由蝶隅亲自说明一下会更好吧，可是，虽然距离不远，但蝶隅的视线一直被肖雨笙挡着，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们。

　　到了宿舍楼下，二人分开。

　　“那么，你跟沈蝶隅说一声，下午2点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好的。”从萧云枫的态度来看，卓闻倒是宽心了许多，遂吹了吹额前的发，哼起小调跑上宿舍楼梯。

　　为什么萧云枫看起来并不介意？是因为他在假装？是因为男生本来就粗神经所以没觉得有何不妥？还是因为他并没有喜欢上蝶隅所以怎样都无所谓？卓闻的内心深处究竟更期望哪一个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