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归居不成方媛》meiko小田野

3、味道

　　新学期开始了，新的学习也开始了。
　　那个时候的一百块很值钱，方媛用它买了很多辅导资料以及习题。
　　“小妹，你真的要考进前面的班级吗？”李婷婷看着她在寝室里学习的样子，问她。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方媛在村里上学，学到的知识跟在城里上学的比不了。自知起跑线不同的方媛拼命的看书做题，想在摸底考试里拿一个好成绩。
　　“可我不想考进前面的班，而且听说那些班都特别辛苦，我不想去。”李婷婷皱着眉。
　　“那也不是简简单单说考就考的，我们这个学校成绩好的人很多的，想把他们挤下去可不容易。”杨燕说。
　　“咱们小妹这么努力，应该可以的吧。”李婷婷说，“可是如果小妹真的考进别的班，那我们岂不是不能在同一个班了。”
　　闻言方媛放下手里的笔，她想了想，说：“没关系的，我们还会住一个寝室呀。”她已经问了，一般情况下，寝室的分配是不会变的。“而且我万一考不上呢？”
　　张雯雅放下手里的小说：“婷婷姐你别说那些了，小妹的决心我们要支持呀，而且小妹说得对，我们还在一个寝室的。”
　　李婷婷点了点头，洗漱去了。
　　方媛拿起笔，继续投入到学习中去。
　　也许是因为刚开始学的原因，方媛觉得新加的五门课程并不难，英语也还可以，可是她的口语存在很大的问题。
　　“你们村子里真的一点也不教英语吗？”
　　短短的三天，徐归居就跟方媛很熟了，也知道她家是农村的。
　　“是呀。一点也不教。”
　　现在是早读时间，没有老师看着，很多人都没有来，来了的同学们几乎都在说话，没几个人在认真读书。
　　方媛捧着英语书发愁。英语老师根本就不管底下的学生会不会念单词，教读单词的时候只顾自己。英语课上一直都很吵，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方媛听不清老师在说什么。
　　“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But。”
　　“什么？”
　　“But。你刚才念得那个单词。不是‘bu t’。”
　　方媛这才反应过来徐归居是在纠正自己的发音，忙跟着念了出来。
　　又教了另外的几个单词，徐归居觉得这样治标不治本。
　　“你把书翻到后面，我教你音标怎么读，这样你以后就会自己拼了。”
　　方媛跟着他认真的读了好几遍，说：“太谢谢你了徐归居！下次我给你带我那个竹哨子！”
　　方媛跟徐归居讲自己有一个细斑竹做的小哨子，对着空旷的地里一吹，就能飞起来很多小鸟，五彩斑斓的颜色，有时候还有一两只野鸡，抓起来烤着吃特别香。徐归居对那个哨子很感兴趣。
　　“什么时候我去乡下找你玩吧，我还没去过乡下呢。”徐归居说。
　　方媛自然答应，还说以后带他去吃乡下的好吃的。又转头兀自读起音标。
　　徐归居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突然一种很清新又参杂着甜蜜的味道传来。
　　“什么味道？”
　　“是薄荷吧，”方媛说，“我带了一杯薄荷泡的水，你大概没闻过觉得有点怪。就算我闻过也觉得怪怪的…而且我还往水里加了点蜂蜜…”
　　九月，残存着的蚊子意外的猖狂，幸而方爸爸在开学时给方媛带了晒干的薄荷叶，方媛分给室友们，寝室才免遭蚊子的残害。不过方媛不大喜欢这种味道，所以总是要加些蜂蜜才行。
　　那个年代薄荷只存在于乡下人的生活中。第一次闯进了徐归居的世界的薄荷，后来却成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个早晨，那个带着薄荷的清香，与蜂蜜的甜蜜的女孩，那个说给他竹哨子带他吃考野鸡的人，一直都在他身边，永不离去。
　　一个小时的早读很快就过去了，铃声一响，大家都出去相约食堂吃早饭。
　　方媛跟着室友一起走向食堂，徐归居的好哥们唐志走过来：“早读也太无聊了，真不知道你怎么这几天都来，我就睡了一个小时的觉。下次坚决不来了。”说着还伸了个懒腰。
　　“你还没吃早饭吧？”徐归居问。
　　“是呀！这么早怎么吃？”
　　“去食堂吃饭，我请客。”说着起身往食堂走。
　　“这小子怎么突然要吃食堂了？”虽然很疑惑，不过唐志还是跟着去了。
　　“我饭卡里没有钱的，你说的请客别耍赖呀！”进了食堂，唐志说。
　　徐归居手一挥表示放心，眼睛却在人群里搜索着。不一会儿勾了勾嘴角，抬步往窗口去了。
　　早餐是清淡的粥配上咸菜，喜欢的还可以买些包子什么的，也很便宜。
　　徐归居端着餐盘坐下来，不远处坐着方媛和她的室友们。
　　一个圆脸的女生用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划来划去，戴眼镜长发及腰的女生应该已经吃好了，撑着头看着说话的人，另一个女生在打哈欠，显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方媛在一旁安静地吃着饭，偶尔面带笑容的说两句话。
　　徐归居悠然的喝粥，唐志却眯起了眼睛：“你最近很不正常嘛！捡钱了？”
　　“捡钱有什么好高兴的。”徐归居嗤之以鼻。
　　“那倒是，”唐志戳着粥，“不过你看起来真的不一样啊！”
　　“你要早点习惯。”徐归居吃了一口咸菜，眼神又飘向方媛那边。
　　这一次眼神的游移被唐志捕捉到了，唐志看过去，四个女孩进入眼帘。
　　根据自己对兄弟爱好的了解，唐志还真不确定徐归居瞧的是谁。又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之中有一个人是徐归居的同桌。
　　“怎么？沉静了十三年的春心开始萌动了？”唐志调侃徐归居。
　　徐归居没说什么，继续吃着眼前的早点。
　　杨燕在唐志三番五次又明目张胆地看向这边时，发现了他。
　　“那个男生是不是在看我们呀？”
　　方媛转头却发现了正在吃饭的徐归居。
　　“对，”杨燕朝方媛这边凑了凑，“小妹，就是你同桌旁边的那个男生。”
　　男生吃饭还是很快的，还没等杨燕说更多的话，徐归居就拿起餐盘走开了。唐志也连忙起身跟在后面。
　　回到教室的时候，徐归居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
　　“你去食堂吃早饭了？”方媛坐下来，问徐归居。
　　“是呀，”徐归居转着笔，“而且我最近大概会一直在食堂吃饭，我往饭卡里充了五十。”
　　“这么多？”五十大概是方媛两周的生活费。
　　“反正也丢不了。”徐归居无所谓的说。
　　下午上课，方媛带了一个布袋子。
　　“这里面有一罐蜂蜜。蜂是我家自己养的，蜜很甜，你拿回去兑水喝，很不错的。竹哨子也在里面。”当初方爸爸拿了八罐蜂蜜，以为八人寝人手一罐。不过寝室里只有四个人，分了蜂蜜后还剩了不少。为了感谢徐归居，方媛想送他一罐。
　　晚上回家，徐归居喝着蜂蜜水，觉得那滋味甜到了心里。
　　薄唇微微地凑近小哨子，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传开。像扔进水中的一颗石子，在他的心里荡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