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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兰迢递回到家时,兰玲黯然坐在床边,听到身后有声响,她回头,看到兰迢递,强忍的哭声倾泻而出。

      兰迢递走近后才发现路清野伤得有多重。

      他整张脸面目全非,无数颗小石头嵌入他的皮肤中,脸部划开的皮肤像干裂的树皮,仿佛风一吹就要掉下来。他的衣服也破了,露出沾着血的胸膛,手臂跟膝盖也是如此。

      “迢递,你一定要救他。”兰玲抓着他,声泪俱下。

      兰迢递将手中的警帽往桌上一丢,看她:“兰玲,我不是小孩,你别想用逗小孩的那套来蒙骗我。你要知道今晚要没有我,你们俩都得死。”

      兰玲点头,哭得鼻子不住翕动,“我知道,不止这次还有上次,如果没有你,我们都会死。可是迢递,既然你都救了两次那就再救一次吧!”

      “直接送他去医院。”

      兰迢递转身要回房,却被兰玲紧紧拉住,她哭得更大声了,“他不能去医院,他一旦离开我们的视线就会有危险的。我不相信任何人,迢递,我只相信你。”

      兰迢递回头,静静看着她。

      兰玲的眼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失望,痛苦,难受,害怕,还有期待。

      “兰玲,他是个很危险的人。那天在酒吧你也看到了,他惹了圣得保的人,谁都保不住他。他过得了今天,也熬不过明天。他迟早有一天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为什么!”兰玲彻底崩溃了,“他们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代价?!有好多东西,都是用他们的血跟生命换来的啊!我只是求你救救他有这么难吗?你不是医生吗?医生的眼里不该只有生病的人跟没有生病的人的区别吗?你现在却因为他的身份而放弃他的生命!你忘记你当初成为医生时的誓言了吗?”

      “你是医生啊!身为医生,你却眼睁睁看着病人死,你对得起你的白大褂吗?!”

      兰迢递被她炮语连珠一顿骂,她颇显无奈地看着一脸倔强的兰玲,叹气:“我只是为你好,他要不是惹了大事,圣得保不会派出正哥来抓人的,而且今晚抓不到,明天后天也还会再来。”

      “他们怎么做是他们的事,可你今晚不救他,那就是你的事。”兰玲说。

      兰迢递转身,兰玲急拦在她身前,“你要去哪儿?”

      “拿急救箱啊,大姐。”兰迢递脱下身上的警服,直接丢上沙发,“你去烧掉开水。”

      “哦。”兰玲擦了擦眼泪匆忙跑出房间。

      兰迢递回房换好衣服,翻出急救箱来给路清野清理伤口。

      路清野的脸上身上有大规模的小石嵌入皮肤,处理难度较大,需要将石子全部拿出才能进行伤口清洗,再消毒又再上药。

      所以整个过程完毕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兰迢递脱下手套,突然肚子里一阵异响,她才想起从回来到现在过去几个小时里,她都没进食。

      兰玲见她愣怔几秒,以为是路清野身上出了状况,忙问:“他怎么了?”

      兰迢递将手套丢进垃圾桶,又清洗消毒了自己的手术工具,抬眸睨兰玲一眼,嘴角扯开:“我跟你比较亲还是他?你就没想到是我怎么了?”

      兰玲低头看路清野的脸,嘟囔:“你能有什么事儿,整个金刚霹雳女娃。”

      兰迢递呵呵一笑,见兰玲整个关注点都在路清野身上,故意踢了下床脚,咯吱一声大响。

      路清野没动。

      兰玲站直身子,怒视她,轻声喝道,“你干嘛?!”

      “肚子饿,去煮点东西给我吃。”

      “我不要。”

      兰迢递听闻又要抬脚,兰玲赶紧拦住她,“幼不幼稚啊你!又不是小孩,自己煮不行啊!”

      “累,动不了。”

      兰玲鼓着腮帮子生气。兰迢递虽然很瘦,可几乎高她半个头。此时她微微垂眸盯着兰玲半会儿,见她依旧没动静,长腿一扫,这会将床踢得晃了晃,看着就要塌了。

      原本静躺在床的病号路清野蹙着眉,看着很痛苦的样子,兰玲急忙说:“你别再踢了,咱俩的恩怨你把别人扯进来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只会煮面!”

      兰迢递双手抱胸,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行,记得给我放个蛋还有青菜。”

      “正好我也饿了。”兰玲哼了一声,长发在空中扫开一个小弧度,便扭着屁股往厨房走。

      房间里安静了。

      兰迢递打了几个哈欠,可能是因为肚子饿的原因,觉得腹部开始隐隐作痛,她闭着眼往后一仰,手指在腹部揉了揉。

      听到厨房里有开火滋滋的声音,轻笑。

      她睁眼,目光直视窗外的月夜。没几秒,她又垂下视线,看床上的路清野。

      他额头出很多汗,兰迢递知道这是药物起作用的效果。她倒了杯水,拿棉签沾水涂他干裂的嘴唇上。路清野感受到唇上的清凉,下意识地舔了舔。

      兰迢递又医者仁心的为他服务,直到兰玲的面端上来。

      “你还能有这么好心?”兰玲见她给路清野喂水狐疑道。

      兰迢递把水杯放一边,不再管还在舔唇找水源的路清野,“我只是怕他死了,侮了我名医的名声。”

      “哎,你这就不管他啦?!”兰玲端起碗才吃一口,还没咽下去,看到兰迢递爽快的把水往旁边一放,然后路清野就像只没水的鱼一样可怜兮兮的舔唇,她丢下碗,满嘴的面条朝着兰迢递含糊不清道。

      兰迢递目光指了指,“这不是还有你吗?”

      兰玲:“真是没良心。”

      给路清野喂了差不多大半的水,见他舔唇的频率没那么多了,兰玲才喜滋滋地跑回桌前吃自己的面。

      此时兰迢递已经吃饱喝足,她悠哉悠哉的拿出手机来看新闻,看到《某个湖中中捞起一个女尸,惊奇发现内脏器官已被全部摘除??》,女尸照片被打了马赛克,只能依稀看出点人体的白。兰迢递没能通过尸体伤口判定是否是法医鉴定尸体死因造成的伤口……还是……

      她退出新闻,突然收到戚少卿的简短。

      『睡了吗?』

      兰迢递正想着该如何回复,余光中看到路清野正欲抬手扣脸上伤口,而旁边的兰玲正在收拾饭桌,就算她反应如闪电,在她反应过来再放下手中碗筷再去制止路清野时,路清野的那双狗爪估计早就将自己的脸抓成案发现场了。

      这么一个突发事件导致兰迢递一转眼就将回复戚少卿短讯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兰迢递快速起身,在他的两只手距离脸部还有三四厘米时,抓住他的手腕。

      兰玲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回头:“干嘛?他尸变啊?”

      兰迢递白她一眼,“他又没死。你去找几根绳子把他手绑住。刚才给他上药,消毒以及细胞修复过程中伤口会有些疼,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去抓它。”

      兰玲没找到绳子,反倒将兰迢递的鞋带全拆了。

      兰迢递凉凉看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鞋带,默不作声地将路清野绑紧了。

      “好了,半夜他要有什么动静,你照看着吧,我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干活。”兰迢递打了个哈欠往外走。

      “迢递,”兰玲从身后叫住她。

      连续几个哈欠打得兰迢递是泪眼朦胧,她回身看她,“怎么了?”

      兰玲看着她,突然笑:“谢谢你。”

      兰迢递诧异挑眉,继续往前走。“早点休息吧。”

      **

      第二天,兰迢递忙完所有事情,回到家时,又再次碰到了魏宗。

      他换了身衣服,也许是休息好了,此时的他看着比上次精神多了。

      兰迢递停好车,将车里的外套拿出来,往家门走。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见过你。”兰迢递主动招呼。

      兰迢递虽嘴角上扬,可那笑却不达眼底。魏宗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又跑来麻烦你了。”

      “没事,您有事儿就说吧。”

      “我这次来还是问上次的事儿,你父亲有没有还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兰迢递静静看他半会儿,道:“有,你等会儿。”说着开门,进屋,又关上门。

      魏宗虽然被关在门外,可也比刚开始多了点兴奋。他原地走了几步,又朝房门看,似乎能透过这个房门看到兰迢递拿着某个他想要的东西出来,然后交给他。

      可门还没开,再等等吧。他叹气,他还可以再等。

      魏宗又转身去看大院外那破败的面包车。

      某个回忆在他脑海里浮现——

      兰英文将厚厚一袋的现金塞到魏宗手里,说:“实在不行钱我先出着,救孩子要紧。国内肾脏匹配成功的较少,我们国内对于器官捐献还没达到外国那种开放程度。咱们也不能怪别人不愿意捐,人都这么想,完完整整的来,完完整整的去。咱们可以花多点钱去国外找嘛,钱这事儿,是小事儿,孩子的未来要紧——”

      门吱呀一声开了,魏宗的回忆就此中断。

      他快速转身,满脸期待,两只眼睛甚至激动得都饱含了泪水。他双手颤抖,“给我看看,什么东西?”

      兰迢递将手中的借条塞到他手里,淡漠道:“这是他死后到我手上的借条,一共二十五万。我已经将它还清了。”

      方才被门声打断的回忆又回来了。

      “兰哥,这,这得多少钱啊?”

      “也不多,就二十五万。可能少点,你先带孩子出国,到时候我再找找。”

      魏宗为难,将手中的钱推了推,“可是——”

      兰英文紧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别可是了,都是兄弟。”

      耳边,兰迢递是清冷的嗓音。

      “我不知道您多次过来是要找什么东西,可我爸给我的,我都给您了。您这三番几次过来,估摸着难道我爸死前给我留了巨大遗产?是金银珠宝?我家就那屠宰场年代悠久点,要藏也就藏那儿,要不咱们合伙,把那给挖了,看能不能给您挖出点什么。”

      兰迢递这声嘲讽将魏宗的脸打得是极响,手里的那写着“已结清”的借口拿在手里,烫得像握着炭。

      他慌乱的想找出烟来抽,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摸了一会才突然想起,自从儿子生病后他就戒烟了。

      他将借条塞回兰迢递手中,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匆匆而去。

      兰玲听到门外有声响,以为兰迢递在跟人吵架,奇怪地探出头:“怎么了?”

      “没事。”兰迢递转身正要进门,魏宗又跑了回来。

      “你父亲的葬在哪儿?我能去看——”

      魏宗看到门缝处的兰玲如鲠在喉,剩下的“看吗”两字就再也无法出口。

      兰玲转眸看去,见门外的男人愣愣看着自己,她眨了眨眼,然后就被兰迢递按了回去。

      兰迢递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她受伤的半边脸,兰玲疼得直咋乎:“你想害死我啊!我脸还疼着呢。”

      兰迢递砰的关上门,“我爸向来将情义看得很重。您是他朋友,如果您能去看,想必他会很高兴的。”

      魏宗忽然脸色不好,他眼神闪烁,随便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兰迢递进门,将兰玲拉到一边,语气不好:“刚才那人你认识?”

      兰玲震惊又无辜:“你在乱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兰迢递窥探她的表情,看出她话不假,却还不放心。“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惹了什么事儿,不过我告诉你,刚才那人似乎认识你,你最好小心点。”

      兰玲满不在意的笑了笑,“哎呀,我知道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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